“怎麽回事呀，陸夜白？”

  一時間，薑虎還沒有明白是怎麽回事，“我們為什麽要往回跑呀？！”

  陸夜白鬆開握緊薑虎的手，雙目眨也不眨地盯著“白化雨”，“薑虎，你瞧清楚了，他根本就不是烈陽城的弟子白化雨！”

  “怎麽可能，他如果不是白天師，又能是誰呀？”

  平日裏，看起來很聰明的薑虎，這一刻的反應倒慢了許多。

  可他也並不是太過於遲鈍了，在陸夜白再次提醒了他一句之後，他隨後也立即醒悟了過來，馬上臉色大變。

  “夜白，你的意思是說，他是……”

  薑虎臉上的恐懼之色，就像山中的泉水一般，頓時冒了出來。

  他立即便想到了一個十分可怕的字，那字在他腦海中縈繞不斷，卻像是一根魚刺似的，堵住了嗓子，吐也吐不出。

  “夜白，我們該怎麽辦？”

  薑虎的嘴巴開始哆嗦，“白，白天師，你，你不要過來……”

  說話時，他的身體一顫，雙手一抖，手中的那塊細糧餅，也被他給丟在了地上。

  “果然是個聰慧的小子啊！”

  那“白化雨”雙目炯炯地注視著陸夜白，眼神中透著欣賞，“不得不說，在臥牛嶺方圓百裏之內，所有的少年當中，你應該是最為聰明的了。別人沒遇見過的，你早就遇見過；別人沒注意到的，你卻注意到了；別人沒看出來的東西，你也能夠看得出來。”

  薑虎猛地張大了嘴巴，“你竟然真的是——”

  雖然反應稍微比陸夜白慢上一些，但那也是跟陸夜白相比而已。

  薑虎的腦袋瓜子，其實並不笨，一聽那“白化雨”這樣講，他還不立馬就意識到，對方就相當於是承認了陸夜白的猜測了啊？！

  一個“妖”字，堅如磐石般，砸到了他的心頭。

  頓時，薑虎就像是受到了重擊一般，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沒摔到。

  “你承認了？”

  陸夜白定定地望著對方，感到有些意外。

  其實，他之所以會這樣講，更多的也隻是感覺到心頭不安，猜測大於證實。

  隻是自己也沒想到，眼前的“白化雨”竟然一句辯駁的話都沒有，就這麽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了啊！

  能夠如此快地承認，那之前在臥牛村的一係列偽裝，不都白費了嗎？

  “他”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呢？

  果不其然，那“白化雨”微笑著搖了搖頭，樂嗬嗬地道：“當然不是！我想說的是，你的確很聰明，比大多數同齡人都聰明很多。但是，今天這件事，你卻是有些聰明過頭了，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不可能的，事有反常即為妖！”

  陸夜白堅定地道，“你露出的破綻很多，每一件都很是反常。”

  那“白化雨”既不焦急，也不生氣，依舊是笑嗬嗬地笑著，麵對這兩位少年，道：“比如說呢？”

  “第一，近七八年以來，烈陽門弟子到臥牛村主持選拔儀式，從未遲到過。而你不僅遲到了，更是到的很晚。可見，半路上必定是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變故。對一個捉妖師來說，什麽樣的變故，才會耽誤他的行程呢？”

  陸夜白挺著胸膛，朗聲說道，“顯而易見，那一定是遇到妖類了。”

  一旁的薑虎連忙點了點頭，出聲附和道：“沒錯！你來的那麽晚，一定是和大妖大戰了一場，耽擱了時間。”

  “然後呢？”

  那“白化雨”沒有辯駁，隻是讓陸夜白繼續說下去。

  陸夜白道：“第二，在選拔儀式之前，你故意向我們講授了許多知識，看似在指點我們，其實是在有意拖延時間。你那樣做的真正目的，是要等我們一走出臥牛村，便天色已晚，在黑夜中，很難再找到我們的蹤跡。”

  見身旁的陸夜白如此鎮定，薑虎的情緒也稍微穩定了一些。

  他接過陸夜白的話，說道：“正是這樣，前些年臥牛村能夠通過選拔的，一個都沒有。既然有可能一個入門弟子都無法達標，真正的烈陽門弟子，又為何會多此一舉，提前講授那許多入門之後才會學到的知識呢？”

  說著說著，薑虎不時地瞥了陸夜白幾眼，感覺像是有些明白了他的用意。

  “嗯，說得很好啊！還有嗎？”

  那“白化雨”微微點了點頭，好像對薑虎也有了一些欣賞。

  陸夜白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繼續道：“第三，你帶我們出了臥牛村，可走的方向卻並不是烈陽城，而是直奔臥牛嶺的山野之中。所有人都知道，臥牛嶺上，蛇鼠橫行。到了晚上，更是危險異常。縱然是捉妖天師，也不會輕易在夜晚輕易涉足。”

  “就是啊，我說怎麽越走越不對勁兒呢。”

  薑虎沒好氣地道，“越走路越窄，前麵的荒草越高，樹林越是雜亂。通往烈陽城，雖然有小路，但是有大道的啊！”

  那“白化雨”樂嗬嗬地點頭，雙眼微米，“說的不賴呀，還有嗎？”

  “還有就是，就是……”

  陸夜白的心頭陡然一跳，忽然意識到，對方笑得有些奇怪。

  他猛地發現，好像有一些不對勁兒，可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兒，一時半會兒，自己也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聽自己說了這麽多，眼前這家夥，不應該是這個表情，這種反應呀！”

  陸夜白那雙碧藍色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始終不急不躁的“白化雨”，“實在是太反常了啊！”

  他覺察到了不妥，卻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漏掉了什麽。

  “哈哈哈，是不是覺得有些編不下去了呀？”

  那“白化雨”忍不住哈哈一笑，“其實，光憑你們剛才所講的三條，就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再過多贅述了。你既然早就已經覺察到了這三條，那就沒必要如此詳細地一一敘述出來，直接說出你所判斷的結論，便可以了啊！”

  “我知道你們是怎麽想的，你們是想要借此拖延時間，希望能夠等到臥牛村中的漢子們，發現不妥，沿路追過來，是不是呀？”

  那“白化雨”的語速不疾不徐，神態從容不迫。

  他那微眯的雙眼，放著亮光，像是早就洞悉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