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劉芳亮這段時間出盡風頭，什麽木炭清潔水源，什麽幫助兄弟們治療腹瀉等等。

  李過早就有點想法了，雖然他們關係好，但是李過還是有點嫉妒劉芳亮懂這麽多。

  現在?

  劉芳亮終於也有不懂的東西了，李過別提多高興了，他仔細回想著以前李自成教給自己的東西。

  李過高深莫測道，“劉兄弟，你知道官兵怎麽稱呼的我們嗎？”

  劉芳亮搖了搖頭。

  李過道，“流寇!”

  李過一邊思索著李自成曾經的話，一邊組織著語言，“所謂流寇，哪有留在一個地方的道理?咱陝北曾經出過一位英雄好漢，這位好漢也曾攻城伐地，占地為王，拉起了好大一杆旗幟，可惜最後他還是敗了。”

  劉芳亮奇怪的問道，“這位好漢是如何敗的?”

  李過歎息一聲，“這位好漢打下府城後，他不思進取，安於現狀，居然在府城裏稱皇帝老兒，結果被官兵圍剿了。”

  劉芳亮愣了，“這位英雄好漢都能夠打下府城了，什麽官兵能圍剿的了他?我看這些官兵都不怎麽樣啊，那麽多的官兵見了黃虎英雄還不是屁滾尿流?”

  李過冷哼一聲，“山陽縣城裏的官兵叫什麽官兵？不過一些民勇而已，朝廷真正的官兵有多厲害你知道嗎？先不提天下聞名的天雄軍，曹家軍，白杆軍，鄭家水師等，就洪承疇麾下左良玉，祖寬等將軍，也是一等一的厲害人物。”

  “還有，你知道張獻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不是被左良玉殺的屁滾尿流了，闖王高首領連小小左良玉都對付不了，你覺得我們能夠對付朝廷大軍嗎？”

  劉芳亮聞聽此言，大驚失色，“一隻虎，朝廷大軍這般厲害，我們豈不是遲早一個死?”

  李過白了他一眼，“膽小鬼，怕什麽?俺叔說過，俺們是流寇，就要流起來，這天下間的災民那麽多，隻要俺們流動起來，何愁不能聚集成千上萬的人?”

  “等俺們人多了，堆也堆死這些官兵，螞蟻多了還能咬死大象呢，何況是人?”

  聽李過這麽解釋，劉芳亮終於好受了點，二人繼續收集起衣服鞋襪來。

  李自成這幫流寇穿的都破破爛爛的，就連李自成都看不下去了。

  打下山陽縣城後，李自成就命令劉芳亮和李過收集一些好衣裳，給大夥裝備起來。

  反正張獻忠的部將都有皮甲，也不稀罕老百姓的衣服了，所以劉芳亮和李過很是弄了一些好衣裳。

  除了衣服外……

  他們還從山陽縣城裏搞到了金銀珠寶，以及各種釵環首飾，不過這些東西都被統一集中了起來，普通流寇不能私藏。

  不得不說這李自成還是很懂治兵的，對於手下的人不能喂太飽，否則他們會不思進取，也不能不喂飽，否則誰還願意跟他幹?

  打下山陽縣城後，李自成給每人發了十兩銀子，以作為平日的花銷。

  雖然?

  現在這些流寇根本就沒有地方用銀子，可是他們還是非常開心。

  張獻忠和李自成收攏了物資後，立馬就開始了轉移，他們準備先避入深山裏，待官兵走後再出來，這麽多年，流寇們都是這麽打的。

  官兵退，他們進!

  官兵進，他們退!

  躲躲藏藏，打打逃逃的，就如同老鷹捉小雞一般，實在逃不了就投降，反正朝廷的官兵自會安撫的，話說……

  這朝廷可真傻啊！

  ……

  蕫三謨叛變的消息終於傳到了京城，群臣無不憤憤，二周言官更是準備了幾萬字的長篇大論。

  周延儒更是上書崇禎，要求崇禎誅殺蕫三謨之子，董廷獻!

  原來?

  蕫三謨赴山陽縣任職的時候，由於母親早逝，董三謨留下長子董廷獻守家盡孝。

  朝廷裏的諸大臣被蕫三謨叛變的消息搞的群情洶洶，唯有崇禎一人失魂落魄。

  因為崇禎記得……

  這蕫三謨在曆史上的名聲非常好，曆史上的李自成和張獻忠等流寇攻破山陽縣城後，知縣蕫三謨大罵賊人而死，一家人全部殉國。

  曆史上的崇禎還專門表彰過蕫三謨呢，親自追封他為光祿寺丞，追授承德郎。

  並且在山陽縣建立專祠，以祀董三謨及其父董嗣成，弟董三元等人，在五開衛城，建有專祠，董公祠!

  所以現在崇禎一點都不懷疑蕫三謨的忠心，此人一定是被賊寇誣陷的。

  可是問題是?

  崇禎明明改變了曆史啊，為什麽蕫三謨還是會死?而且也是被李自成和張獻忠殺死的?

  崇禎曾經看過一部科幻片，說是千萬年前的蝴蝶扇動一次翅膀，卻導致了人類文明的滅亡，這個叫什麽蝴蝶效應。

  意思是說……

  倘若真有時光機器，人類穿梭回到了過去，哪怕隻是踩死一隻小小的蝴蝶，也會讓曆史發生巨大的改變。

  崇禎自問，他可不隻是踩死了一隻蝴蝶那麽簡單，他抄了許多家，滅了許多人，搞了許多發明，還救了很多災民。

  這曆史應該早就被他改了個徹徹底底，可是為什麽蕫三謨還是會死?

  難道?

  曆史不可改變?

  或者說，縱然你一時改變了曆史，這曆史的洪流也終將會流向它原本的未來。

  在這九天蒼穹之上，是否真有一種名為天意的存在?

  而世間眾生都不過隻是天意的提線木偶，隨著它的意誌起浮沉淪，曆史早已經注定了，無人能夠改變。

  當崇禎想明白這點的時候，他有點沮喪，如果曆史真的不能改變，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麽意義?

  不啊!

  崇禎仰頭望天!

  他就是要改變曆史，縱然他真是無法改變曆史，那也要竭盡所能的改變這幾十年的曆史，讓曆史的洪流分一道小支出來，哪怕這道小支最終還是會匯入滾滾曆史洪流裏。

  他也會拚盡全力讓這道小支匯入的更慢一些，至少……

  我中華五千年衣冠詩禮，絕對不能被異族統治，這是崇禎的願望，也是崇禎曾經身為一名小小明粉的心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