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莫名其妙。

  皇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天下自然是皇爺的，皇爺可是真龍天子，什麽賊兵，建虜，倭寇等，又有何懼怕？

  王承恩不知道崇禎的愁啊！

  如今農民起義如火如荼，李自成都出來了，過兩年張獻忠也要現世了，後金馬上就要繞道蒙國直取神京。

  倭寇也是愈演愈烈，最特麽可惡的是倭寇已經和沿海許多毫強大族勾結起來了。

  這大明國真特麽是個大亂攤子。

  崇禎召喚出係統。

  他再次查看了一下自己商城的東西，大明刀、火銃、壓縮餅幹等等，心裏才好受了點。

  如今所有物資都在商城裏，隻待時間一到就能買出來，他現在缺的就是銀子和馬匹了。

  看來又要派一波稅官去收稅了。

  還有馬匹，崇禎決定去微服查看一下西郊的養馬場，到底還有多少馬匹可用？當然最主要還是他想散散心。

  很快崇禎就換上了一件絲綢袍子，他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弓箭，打扮成了一個外出打獵遊玩的紈絝子弟。

  黑衛、王承恩、以及一些侍衛則打扮成家丁狗腿，緊緊跟隨崇禎。

  一行人很快出了神京城。

  這還是崇禎第一次踏足郊外呢，他發現到處都種植著紅薯和玉米，一派豐收景象，就連空氣似乎都是香的？

  看來紅薯和玉米在郊區推廣非常成功。

  崇禎一邊呼吸著新鮮空氣，一邊問王承恩，“王大伴可知道我大明朝的養馬場在哪裏？”

  王承恩一楞。

  皇爺怎麽突然問養馬場了？我大明朝不是都將馬匹寄養在民間嗎？哪裏有什麽專門的養馬場。

  “啟稟皇爺。”

  王承恩恭敬答道，“現在並沒有官牧養馬了，馬匹都是寄養在民間的，待到使用的時候就召集起來。”

  崇禎奇怪的問道，“馬匹寄養在民間豈不是會加重老百姓的負擔？老百姓本來就很苦了，又要交田賦，又要服徭役，現在還要幫政府養馬？”

  王承恩納悶的回道，“啟稟皇爺，這是我朝太祖皇帝製定的政策，凡養馬的軍戶可以免交田賦，國家還撥了固定的牧場，讓馬匹吃草。”

  崇禎恩了一聲。

  雖然他以前愛看曆史書，但是曆史浩如煙海，很多東西他其實並不是特別清楚，尤其是這明朝的馬政，他以前還真不知道呢！

  他隻隱約記得明朝在西郊有個馬場，結果王承恩卻告訴他馬場沒了？鬱悶。

  不過反正是以散心為主，無所謂了，一行人邊走邊聊，崇禎渴了。

  剛好前麵有一戶農家，崇禎準備去找人借點水喝，順便嚐嚐農家飯。

  王承恩敲了敲柴門。

  不一會兒，一個老漢過來開門，老漢的身後跟著一條大黃狗，呲牙咧齒好不凶悍，就是這狗太瘦，毛色也不亮，生生影響了它的形象。

  老漢疑惑的看著崇禎一行人。

  王承恩上前，溫和的說道，“老丈莫怕，我們是城裏出來遊玩的，行至此處口渴腹饑，想問您買點飯食和茶水。”

  說完，王承恩拿出一塊碎銀子遞了過去，這個老漢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銀子，他眼饞的看了眼。

  不過這個老漢顯然不是貪心之人，他擺了擺手，道，“這……這銀子太多了，客人請跟老漢我來，喝口水，吃點東西而已，哪裏需要什麽錢啊？”

  崇禎拿過碎銀子塞到了這個老漢手中，笑道，“老人家快收下吧，我們這麽多人會把你家吃窮的。”

  聽到崇禎這麽說，這個老漢才不好意思的將碎銀子收下了。

  老漢搬來了桌椅等放在了院裏樹蔭下，接著他又去打了井水，煮了壺粗茶水給崇禎端了上來。

  崇禎發現這個壺是粗陶做的，壺口都磕磕碰碰的，壺身居然還打了個補丁？

  陶壺居然能打補丁？太奇怪了。不過一個破壺都不舍得丟，可見這家人日子並不好過。

  “客人請先喝茶，我去殺雞。”老漢的兒子唯唯諾諾說道，似乎生怕得罪了崇禎一行人。

  在等待飯食的過程中，崇禎發現院裏拴著一匹馬，這匹馬非常瘦，簡直是瘦骨嶙峋。

  崇禎奇怪的問道，“老丈這是你的馬嗎？為什麽這麽瘦？”

  這個老漢歎息一聲，“這是軍馬，官老爺放我們這裏養的，我們沒糧給它吃，以前的牧田也被人占了，這馬可不就越來越瘦，哎，如果馬死了，我們全家都要坐牢的。”

  崇禎看著外麵大片的玉米地和紅薯地，說道，“地裏不是有很多紅薯和玉米嗎？紅薯藤子和玉米葉子都能喂馬呀。”

  老漢給崇禎倒了碗茶水，茶水淡黃，上麵還飄著一片茶葉。

  其實說是茶葉也不對，這是一種樹葉子，農家常用來泡水喝，一片能泡一大壺，極為解渴。

  “那些地都是皇莊的地，就算田埂邊的野菜我們也是不能隨便拔的，我們是軍戶，如今佃著皇莊的地，卻還要負擔養馬，苦啊！”

  老漢絮絮叨叨。

  崇禎終於明白了。

  這老漢屬於軍戶，原本也是有幾畝田的，他們家幫忙政府養馬，政府免除他們家田賦。

  而且南邊還有一大片牧場，種著苜蓿等作物，這塊牧場是不允許耕種的，為所有養馬軍戶放牧所用。

  後來不知道怎麽了？

  這塊牧場莫名其妙就屬於了某個官老爺的了，老漢也不知道這個官老爺叫什麽。

  再後來，他們這邊所有人的田地又變成了皇莊，他們變成了佃農。

  軍戶養馬種田是不需要交租子的，可是他們的田地屬於皇莊所有，必須交租。

  而老漢養的馬又屬於政府的，皇莊概不負責。

  崇禎都快氣死了。

  他不是早就廢除皇莊了嗎？

  他不是早就下令十畝以下田地免田賦的嗎？這幫垃圾太監。

  崇禎知道明朝的皇莊是由太監管理的，這幫太監結黨營私，勾結地痞流氓們，可謂是無惡不作。

  而且他都已經下令廢除皇莊了，這幫垃圾們居然還在剝削農民？

  崇禎心中雖氣，麵上卻不顯。

  倒是王承恩都快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