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虎城妥協，李站長也消氣了。

  “其實也簡單，一是把你們集團的計劃生育工作納入到鄉裏的統一管理之中。”

  這個倒也不過分，很正常。

  “第二，你們集團這麽多人，應該出一個人，擔任計劃生育專員，負責計劃生育工作。”

  “出人行，工資和福利應該你們鄉裏承擔吧。”

  “喂，虎子，你個小王八犢子，你那麽大的集團，好幾億家產，就一個人的工資，你還討價還價，你好意思麽你？”

  “你們大夥兒聽聽，有他這麽說話的麽？這孩子小時候挺懂事兒的，怎麽大了有錢了，反倒學壞了。你們大夥兒評評理，這個錢是不是應該他李虎城出？”

  李虎城回頭看看，就見到一道道鄙夷的目光。

  至於麽，還牽扯到我小時候的事兒。這不是在商言商，公事公辦麽，不能跟私人感情混淆吧。

  再說了，這個計劃生育搞得這麽緊張幹嘛啊。現在還有人口紅利，二十來年之後，人口老齡化，少子化，你想叫別人生，人家都不生了。

  “李董，你這就不地道了啊。哪個單位的計生專員都是自己單位開資的。到你這裏也就是慣例。”

  劉俊說道。

  “是啊，你虎城集團那麽多職工，外來人員多，隱患最大。你自己承擔工資很正常，我們鐵路上也是這樣的。”

  火車站長盧作文也跟著助攻。

  “你們鐵路該結紮的都紮了，年輕姑娘和小媳婦一個都沒有，要什麽計劃生育專員？”

  郭平安抬杠道。

  “現在沒有以後還沒有麽？我們還有好幾個光棍兒呢，即將進入計劃生育行列，不得有所準備麽。倒是你們信用社都是太監，我看也用不著計劃生育這一套。”

  “盧作文你個鱉犢子，你說誰是太監呢？”

  郭平安站了起來。

  “就說你是太監怎麽啦？郭平安你個鱉犢子，上回在背後說我壞話，別以為我不知道。”

  “盧作文，你血口噴人，我什麽時候說你壞話啦？”

  “你還想抵賴，曹大元都告訴我了。上回你們在采薇飯店喝酒的時候說的，還有胡大力也在場。”

  曹大元一聽就急了。

  盧作文你個鱉犢子，我好心告訴你，轉眼之間就把我給賣了。

  “盧作文，你別胡說八道，我什麽跟你說啦？”

  “曹大元，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你連這個膽子都沒有？”

  劉俊起初還看熱鬧，一看離題愈來愈遠，不得不出頭。

  “都給我住口，加一起一百來歲，就為了這點屁事兒，吵來吵去的，丟人不丟人？咱們說什麽來著，對了，虎城集團計生專幹的待遇的事兒，虎城，你也不差一個人的工資……。”

  “行，我承擔了。對了，這回沒有我什麽事兒，我可以走了吧？”

  “你不能走，我對你有意見，今天就當著大夥兒的麵兒說明白。”

  這回說話的是衛生院院長何挺之。

  哇擦，今天是怎麽回事兒，這是十八路諸侯討董卓，都來討伐我李虎城啊。

  “何院長，我還給你捐了一台救護車，二十多萬呢，你對我還有什麽意見？”

  “你捐了車，那是你自願的，咱們也感謝你。不過這是兩回事兒。我說的是防疫的事兒。”

  “你們虎城集團來了這麽多外地人，差不多兩千來人吧？這麽多人，流行病，傳染病，地方病，還有外來的孩子的疫苗，給他們治病是不是要花錢？是不是要增加醫生？”

  “這些事兒你找衛生局啊，找我幹什麽？我交了那麽多稅，員工雖然是外地人，但是他們建設關山，建設古城，交的稅也有他們一份兒，應不應該享受本地的待遇？”

  “上麵給的醫療衛生經費是按照人頭來的，沒有你們這些人的份兒，你們是不是該出錢？”

  “你們如果不出錢，就是擠占本地人的經費，本地人吃虧，這不公平。”

  “咱們的人去衛生院看病，不也花錢麽？”

  “花錢是花錢，但是醫藥費多便宜啊，都是平價的。你們不是占了便宜麽？我跟你說，咱們衛生院對你們一視同仁，根本就沒宰你們，你們也應該做點貢獻。”

  何挺之根本就不順著李虎城的思路走，隻講他自己的道理。

  “對，何院長說的有道理。虎城啊，縣裏財政困難，醫療衛生經費有限，衛生院確實困難，你們也應該出點兒錢。”

  劉俊跟著助攻，別人也跟著起哄，都說李虎城該交錢。

  這幫鱉犢子，這就是吃大戶啊。我現在成了唐僧肉，誰都想吃一口。

  “劉鄉長，你這麽說就不對了。虎城集團是關山本地的企業，那些外來的，比如說郵局、鐵路、電管站、信用社這些垂直管理的單位，他們怎麽不交錢？為什麽偏偏我們交錢？如果他們交錢，我就交錢。”

  “虎城說的也有道理啊，其實最公平的辦法，就是一視同仁，都交錢。就按照人頭交錢，大夥兒的標準都一樣。虎城，你說對不對啊？”

  “對，就應該如此。”

  李虎城算定那些家不會交錢，就咬住那幾家。

  “火車站、電管站、農行、信用社、郵局、糧庫，虎城將你們軍了，你們看看，是不是也給衛生院交些錢啊？”

  “行，沒問題，我們交錢。”

  盧作文爽快地同意，隨後趙存棟、郭平安、曹大元等人也紛紛同意。

  咦？這幫鱉犢子今天怎麽這麽爽快？

  “哈哈哈，虎城，他們交錢，你就交錢，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啊。喂，大夥兒都聽見了。對不對？”

  “對！”

  全場人一起答道。

  李虎城終於明白，今天是上了流氓當。這幫鱉犢子一定事先商量好了，給自己挖坑。

  但是話已經說了出去，也不能反悔。

  “好吧，我同意交錢。多少錢？”

  “一個人二十，外地戶口的都交。”

  “那不對啊，何院長，你比如電管站的人和家屬，都是本地戶口，照你這麽說，那就不用交錢啦？算來算去，還是我自己交錢？”

  趙存棟嘿嘿一笑。

  “李董，這個事兒上咱們還真沒算計你，雖然咱們的職工是本地戶口，但是為了讓你交錢，咱們也交錢，跟你一樣，也是一人二十。”

  “不過呢，咱們就六個人，一共才一百二，不傷筋不動骨，承受得起。就是你，這一回怕是得拿出四萬多喲。”

  “是啊，咱們郵局才十來個人，也就二百來塊。沒事兒，小錢兒。”

  胡二力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