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怎麽商量？人家主動來辦企業，地也買了，錢也交了。到了辦手續的時候，你們翻臉了。”

  “嫌棄人家投資少？一個項目二百來萬，在農村也不算小項目了吧？”

  “象我和海德集團這樣動不動就是幾千萬的項目，別說關山，就是古城和綠江，能有幾個？”

  “嚴春的用具廠，投資也不過就二百來萬，你看看人家河口李千尋是怎麽服務的？”

  “再看看你們，我這邊給出人出車，供他們吃，供他們住。行，這是我看在朋友麵子上，自願幫忙的。”

  “但是話說回來，這些服務是不是應該你們鄉裏提供？當初你們可是保證過，為人家提供服務的。可你們是怎麽做的？”

  “人家能投資，也不差吃住這幾個錢。不用你們鄉裏出錢，你們幫助安排個旅店，總能做到吧？不用你們出錢供他們吃的，幫他們安排個飯店，叮囑老板照顧一下，說幾句好話總行吧？”

  “據我所知，到縣裏跑手續，人家也沒摳門兒。買煙的時候給你們的人帶上一盒，吃飯的時候人家算賬。”

  “可你們的人呢？買煙要自己選好的，吃飯專門點最貴的菜。不是人家花不起這幾個錢，而是這種感受特別惡劣。給人的印象就是趁機使勁兒宰人家，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

  “更加可惡的是，總是以種種荒謬的借口刁難人家，暗示人家給自己送錢送物。這不是就索賄麽？”

  “剛剛辦手續就這樣，今後的生意開張，說不定使出多少損招刁難人家呢，你叫人家這生意怎麽做？”

  “人家到這裏辦企業，是要賺錢的，不是扶貧的。離了你關山，人家就做不成生意啦？誰願意天天跟著你們受氣啊？”

  在李虎城看來，這次關山對待王珺他們，連那彩霞的做事風格都不如。

  從給一建和二建攬活兒，到紡織廠的合資，再到這次自來水廠和汙水處理廠，那彩霞雖然有撈政績的動機，但是從來沒想過自己從中撈取什麽經濟利益。

  這一次王主任明裏暗裏刁難，幾乎就是索要財物，這才是最為惡劣的。

  如果不刹住這股歪風，今後就會後患無窮。不排除將來有一天，黑手都會伸到自己身上。

  如果王主任得逞，其他的人和部門，也可能有樣學樣。

  那個時候，就是關山營商環境惡化之時。即使李虎城為之搖旗呐喊，別人也不敢到這裏來投資。

  這樣的印象一旦造成，就很難徹底消除惡劣影響。

  “如果真的不歡迎人家，你們就明確告訴人家。別這麽拖著，耽誤人家的事兒。”

  “虎城，你是了解我的，沒有不歡迎啊。你放心，回去之後，我一定查清楚，給你個滿意交待。”

  “我不需要什麽交代，王珺他們才需要。其實他們也沒有額外的要求，就是正常的手續，該給人辦就給辦。如果真有什麽不合格的地方，就明明白白告訴人家該怎麽辦。不要總是折騰人家。”

  “你說得對，這方麵是我們的失誤。”

  “哼，你們的失誤多了。常壓鍋爐的方案，我給你們多長時間了？還是在我去東洋之前給你們的吧？”

  “同樣的方案，我給了李千尋，人家立刻找了郭衛兵，開了論證會，草河縣又出台了一係列的支持政策。”

  “現在人家那邊已經動了起來，有十來家打算上馬。再看看關山，有一家動的麽？”

  “就算是你們鄉裏不想出麵推動這件事情，把方案下發給村裏，讓他們自己選擇，風險自擔不行麽？”

  “就算你們不認可這個項目，起碼給我一個答複吧。這麽長時間了，誰出來跟我提過這件事情？就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常壓鍋爐這個項目，關山也不是沒人幹。

  現在王立國跟黃二就已經開始張羅這個項目。

  比較諷刺的是，這個項目的信息，兩個人竟然是從河口那裏得來的。

  兩人到河口了解了這個項目，覺得可行，才回來開始張羅。

  “虎城，這個項目我們也研究過，因為沒錢，所以才沒有推動。”

  “要你們鄉裏出什麽錢了麽？你開個會，傳達一下。誰想幹的，自願參加，自籌資金，盈虧自負。要你們鄉裏投什麽錢？”

  “再說了，鄉裏真的沒錢麽？我給了你們一台麵包車，二十幾萬。全縣的鄉鎮，除了古城鎮、銅羊鎮、城關鎮，還有誰有車？”

  “程控電話我爭取來的優惠，你們幾乎每個辦公室都有一部電話。這個標準，算是全縣最高的吧？就連縣府也沒有這個條件吧？古城鎮、城關鎮、銅羊鎮有這個條件嗎？”

  “其他的鄉，遠的不說，虎窪、賽牛、新河，除了鄉長，其餘的人就大夥用一部電話吧。平常都鎖著，不讓隨便用。”

  “你們辦公桌，今年換了多少新的？辦公用品也不缺吧？關山賣了多少地，是你沒數還是我沒數？即使縣裏拿走一些，你們剩多少？”

  “論起財政狀況，即使你們沒有古城鎮錢多，但是你們的支出也比古城鎮少得多。所以，關山目前是所有鄉鎮之中，財政最寬裕的。”

  “人家河口比關山窮得多吧？但是人家還辦了個標準件免費培訓班，配合標準件產業園和商城，準備借船出海。”

  “你關山在這方麵做了什麽？不花錢，不出力也就罷了。王珺他們幾百萬的投資，你們都愛答不理的。”

  “照著你們這個作風，王立國和黃二那樣幾萬投資的，甚至幾千元投資，一台機器的家庭作坊，你們更加看不上。”

  “大項目不是說有就有的，合資企業也不是你想要，人家就會來的。在哪裏都可以投資，為什麽非要選擇你關山？”

  “產業園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建成的，高端項目不是一下子就能出現的。目前咱們國家的科技水平、工業水平，能有多少高端項目？”

  “哪個產業不是從低端做起，然後逐步升級。你們別小看這些簡單的加工企業。不管什麽項目，能賺錢的就是好項目。”

  “真的給你幾個高科技項目，大項目，你能幹得了麽？我這幾個項目，為了找到合適的技術和管理人員，你知道我們費了多少腦筋，跑了多少路？費了多少口舌？”

  “再說說你們那個協調小組，成立以來，你們究竟協調了什麽事情？自己出了多少力？學校那邊的事情，你們協調了什麽？”

  “不用你們花錢，跑跑腿，學學舌，推薦一下項目，宣傳一下法律法規、政策，提供一些市場信息服務，這還做不到麽？”

  “就連主動上門投資的人，你們都能把人家給趕走，你們還能幹些什麽？”

  “我沒拿你當外人，今天才跟你說這麽多。王珺他們兩家能不能留住，就看你們的誠意和本事，我不會出麵幫你們說話。”

  “我李虎城對得起關山的父老鄉親，也對得起鄉裏，對得起你於鄉長。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回去自己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