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瞅瞅孫秀蘭，不知道是說好，還是不說好。

  “這個……。”

  “說吧，孫市長也不是外人。”

  叢國盛說道。

  “草河的郭衛兵，帶著河口鄉的十來個幹部到關山去，邀請李虎城到草河去辦企業，給他們免費給提供土地……。”

  沒等秘書說完，那彩霞從床上站起來，叢國盛也從沙發站了起來。

  “郭衛兵這個鱉犢子，又來趁火打劫。”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然後就破口大罵，郭衛兵小人，不是人，鱉犢子雲雲。

  兩人的激烈反應，把孫秀蘭都弄懵了。

  “這個郭衛兵我倒是聽說過，有點本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這個鱉犢子，就是個陰損小人，專門趁火打劫，背後下黑手……。”

  叢國盛和那彩霞你一言我一語，在郭衛兵這件事情上，兩人絕對是同一戰壕裏的戰友，同仇敵愾，就把上回郭衛兵趁火打劫的事情說了一遍。

  孫秀蘭斷定，李虎城不是真的想離開關山。所以，她原計劃暫時不找李虎城，冷處理一段時間。

  這樣的好處是，對外發出不向李虎城妥協的信號。同時也可以降低李虎城要價，在將來討價還價的時候，自己占據有利的地位。

  但是現在郭衛兵介入，讓她有了危機感。

  李虎城跟郭衛兵原本關係就比較好，加上郭衛兵給出了更加優惠的條件，李虎城很可能動心，把投資放到溪水去。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不僅僅是古城的損失，也是綠江的損失，是綠江招商引資工作中的一次重大挫折。

  你們自己的投資和項目都給趕跑了，還何談引進外來投資？

  “好吧，老叢，我安排一下，你等我消息，這兩天咱倆到關山走一趟。”

  孫秀蘭安慰了那彩霞幾句，就告辭出來。

  孫小米正在車邊等著，見母親出來，就迎了過來。

  “媽，你打算怎麽處理？”

  “唉，這時隻好找你任叔叔出麵。”

  孫秀蘭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我是孫秀蘭，請給我找一下任明路。”

  很快，電話裏有了回音。

  “明路，我孫秀蘭，李虎城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聽說了一些，不知道真假。”

  “基本上都是真的，這件事情現在由我處理。你替我把李虎城找到，這幾天我到關山去一趟，跟他談談。”

  “好吧，我盡力，有了確切消息，我通知你。”

  孫秀蘭收起電話，孫小米在一邊哼了一聲。

  “不就是有幾個錢麽，有什麽了不起的，擺上臭架子，還得你出麵。”

  看看女兒，孫秀蘭心裏不禁歎息。

  還是年輕啊，意氣用事，看不出來這裏麵的玄機。

  “小米啊，這次事件，有什麽教訓？”

  一提起此事，孫小米就生氣。

  李虎城這個鱉犢子，生生地就把我歸入壞人的行列，我想解釋都解釋不明白。現在到了縣府大院，大夥兒都拿怪異的眼光看我，好像李虎城撤資，都是我的責任似的。

  虧我還跟著他去見小川玉子，幫助他翻譯呢。

  “都怪李虎城，他就是個無賴，故意誣陷我們，嫁禍於人，想把責任推到我們身上。”

  “李虎城是有這個嫌疑，但是他為什麽不推到別人身上去？”

  孫小米不吱聲了。

  “你啊，思想還是太單純，做事不加思考。就說這次去東洋吧，你跟著去湊什麽熱鬧？”

  “我相信你沒有參與造謠，但是你們三個人一起去，一起回來的，你說你沒造謠，又怎麽能撇清自己？”

  “有些時候，並不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沒人會聽你的解釋。即使你解釋了，人們也沒有興趣去聽。”

  “所以，你的圈子有問題。盧主任、童經理、宋廠長，那都是什麽人？他們跟那彩霞到關山去，擺明了就是衝著李虎城的。”

  “你跟李虎城也沒有什麽私人恩怨，工作上也沒有什麽交集，什麽村務公開，專業合作社，自來水廠、汙水處理廠的，跟你們外事辦有什麽關係？”

  “明明沒關係，你還跟著去，如果我是李虎城，也會認為你是跟童經理一夥兒的，來對付我的。”

  “還有最關鍵一點，他們想從李虎城手裏把設備弄走，稍微有些頭腦的人，都不會這麽幹。”

  “最後的結果，除了惹一身騷之外，什麽也得不到。這種明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你跟著瞎攙和什麽？”

  孫秀蘭層層分析，說得孫小米心服口服。

  “媽，看來我這次真的做錯了。”

  “知道錯就好，基層的情況比較複雜，你也不要以為下麵就沒有聰明人。以後結交人的時候，要了解對方一下，不要隨便站隊，就加入哪個圈子裏。”

  “你啊，還是缺乏基層經驗，應該再往下麵沉一下。”

  “我都到了縣裏，還不是下沉？”

  “還不夠，到了鄉鎮一級，才算是真正的基層。不過也不用著急，你就先在外事呆著吧。”

  “外事辦就是個清水衙門，一天也沒什麽事兒啊。”

  “從來就沒有什麽清水衙門，就看你想不想做事。想做事，總是有事兒做的。”

  任明路當了勞動服務公司副經理，就清閑下來。

  每天到下麵轉一圈兒，做做樣子，回來就喝茶看報。

  放下電話，任明路對著李虎城笑笑。

  “古城沉不住氣了，把孫廠長搬了出來。”

  任明路就把孫秀蘭的意思說了一下。

  “既然找到任哥頭上，我就給她個麵子。你叫他三天之後到關山去吧，我見見她。”

  “兄弟，架子不小啊，孫廠長都得給你麵子。”

  “哼，她不是給我麵子，是給我手裏的項目和錢麵子。我如果沒有這幾個大項目，她孫秀蘭會搭理我？”

  “你也不要太偏激，孫廠長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愛惜人才，辦事公道，直到現在廠裏人還都說她好呢。當初第一次見到你，不就想把你調到汽修廠來？”

  “就是看她這個人還不錯，我才給她個麵子。否則的話，我就跟郭衛兵合作。那個家夥可比古城那幫二貨強得多。”

  “郭衛兵到關山鼓搗出這麽大動靜，是不是你倆串通好的？”

  “不是，是他自發的。”

  “他這麽呼應你，對你不錯啊。”

  “錯，他是為了他自己。等這件事情完了之後，他就會找我要人情。”

  “這個家夥表麵上看著很仗義，但是精明得很，從來不吃虧。你將來過去之後，跟他打交道的時候，一定要多個心眼兒。”

  “還有那個李千尋，也是個厲害角色。不過，我喜歡跟他們這樣的人打交道。他們是能幹事兒的人。”

  “我也喜歡跟有本事的人打交道。快了，這兩天廠裏就研究我的停薪留職申請，一旦批下來，我就過去。”

  “廠裏能批吧？”

  “能，周宇明把我視作孫廠長的人，巴不得我早點兒走呢。”

  “那就好，過去之後，你就把小川機械給我弄起來。這個行業將來非常有前途，我估計五年之後，超過汽修廠不是問題。”

  超過汽修廠？

  任明路有點兒不敢相信，但是又隱隱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