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歡迎宴會在鳳仙飯店舉行。

  李虎城、小川玉子、於丹寧、魯提轄、陸鳳仙、劉寧、林衛國、羅菲菲、唐雪，馬少雲、加上去過東洋，跟小川玉子認識的宋偉，一起參加宴會。

  小川玉子的表現倒是很得體的，對別人挨個表示感謝。隻是對李虎城很冷淡，很可能心裏還在記恨李虎城。

  李虎城也不在乎，也不搭理她，隻管跟人們談笑風生。

  小川玉子倒也入鄉隨俗，很快就跟於丹寧和陸鳳仙打成一片，嘻嘻哈哈的，好像挺親熱的樣子。

  不過李虎城心裏有數，這不過是她的偽裝而已，是她藝伎訓練的社交本領。從內心裏麵，她未必能瞧得起這些人。

  聽說來了個東洋人，就有不少人跑來看熱鬧，想看看這個據說要招李虎城為上門女婿的東洋女子到底是什麽樣子。

  在不少關山人的眼裏，東洋女子還是電影裏那些身穿和服，腳踏木屐，邁著小碎步，見到人就鞠躬的形象，現在一看，不禁就有些失望。

  “這不跟華夏的女人一樣麽？除了打扮時髦一點兒，長得比較漂亮一點兒，似乎也沒什麽兩樣啊？”

  “虎城如果娶了一個這樣的女子，也沒什麽不妥啊。”

  “是啊，生了孩子也跟咱們的孩子差不多。”

  “娶了行，但是不能當上門女婿。”

  “虎城去東洋當上門女婿，咱們的農業稅、村提留、鄉統籌誰給交啊？”

  “對，堅決反對虎城去東洋當上門女婿。”

  一幫老娘們兒就在一邊兒瞎嚷嚷。

  胖嬸子聽了，就格外生氣。

  “都閑的沒事兒幹了是不是，虎城娶誰，用你們操心？你們兒子娶上媳婦了麽？姑娘嫁出去了麽？”

  “鹹吃蘿卜淡操心，都回去，沒事兒打小麻將，看電視，要不就摟著男人睡覺去。走走走，別在這裏丟人現眼的。”

  這幫人趕走了，於丹平和劉俊來了。

  “胖嫂子，聽說虎城和外商來了，在哪一間吃飯啊？”

  劉俊笑嗬嗬道。

  胖嬸子平常跟劉俊和於丹平關係也都不錯，今天見兩人來了，卻感到反感。

  “我說劉俊，你問這個幹什麽？人家在哪裏吃飯，關你什麽事？”

  胖嬸子雖然跟劉俊說話，其實衝的是於丹平。

  “胖嫂子，你這是什麽話，我這不是找虎城談工作麽？”

  “哼，劉俊，咱們鄉裏鄉親多少年，你劉小鬼兒什麽人，我還不清楚？什麽時候談工作這麽積極啦？”

  “就算是談工作，白天上班時間談不行麽？我兒子剛回來，大夥兒在一塊放鬆一下，你們就來談工作？”

  “哼，別以為我不知到你這點心思。不就是想來蹭飯吃麽？”

  “你看看，胖嫂子，我至於那樣麽，我就差這一頓飯？”

  “你說對了，鄉裏又是賣地、又是辦傳呼台的，現在有錢了，你們吃吃喝喝的，也不差這一頓飯。”

  “你們來，不就是想在外國人麵前，顯擺一下你們是關山的父母官麽？”

  “現在我兒子回來，把外商帶回來，帶回來那麽多設備，看見好處了，你們一個個的，又都湊了上來。”

  “當初我兒子、何嘯、許麗麗在東洋跟外國壞人打架的時候，你們這些人可沒有一個上去幫忙的。就在邊上看熱鬧。”

  “胖嫂子，你這說哪裏去了。我們當時也沒在場啊，這事兒我們也不知道。”

  劉俊陪著笑，尷尬地解釋。

  “哼，你們不知道，縣裏跟著去的那幾個人可是一清二楚的。當時丹寧和許麗麗都沒回來，我們家裏人都不知道，這事兒是怎麽從東洋傳回來的？不就是你們縣裏那幾個人傳回來的麽？”

  “對，是他們傳回來的，可是跟我們沒關係啊。”

  “哼，別說跟你們沒關係。是誰傳回關山的？還不是你們鄉裏人？一天一個樣，添油加醋的，越傳越邪乎。什麽進監獄，找小姐，當上門女婿的，不都是從你們鄉幹部嘴裏傳出來的？”

  “你們拍著良心想一想，虎城給關山做了多大貢獻？又是辦廠，又是特產城，又是電話村，又是捐款捐車的。”

  “那些人敗壞我兒子名譽的時候，你們在哪裏。除了虎城的人，我可沒見到你們一個人站出來，替虎城說一句好話的。”

  “人家海德集團是外人，三建的工人是外人，都比你們強，人家都幫著虎城說好話。”

  “再說句到家的話，今晚上是虎城集團歡迎人家合作夥伴的宴會，人家自己人之間興許要談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你說你們一個外人，跟著攙和個什麽勁兒？虎城也不是小氣人，你們吃他的喝他的還少麽？”

  “如果有必要，人家就主動邀請你們。沒邀請你們，不就是不速之客麽？就這點兒人情世故，我一個老百姓都明白，你們還不懂？”

  “就是太拿自己當回事兒，覺得到哪裏都可以橫衝直撞，都得拿你們當祖宗供著。”

  胖嬸子拿李虎城那是當親兒子一樣，這段時間的謠言，早就讓她義憤填膺。

  她對鄉裏人生氣，一直找不到出氣的地方，今天就把氣全都撒在了於丹平和劉俊身上。

  其實兩人倒也沒想那麽多，就是想來湊個熱鬧。

  經過胖嬸子這麽一說才是意識到，人家說的還真就是那麽回事兒，無可辯駁。

  被胖嬸子這麽一頓猛噴，臉上陣陣發熱。

  “得得得，我錯了還不行麽？今天不該來。我們走了。你轉告虎城一聲，就說我們明天到他那裏去，有些事兒研究一下。”

  “你看看你們，還是擺架子。我就這麽轉告虎城？”

  “我兒子一走二十多天，家裏一大攤子事兒，回來不得處理一下？他是不是還要外出？明天有沒有時間？”

  “你們就說一個明天，從今晚上半夜十二點，到明晚上半夜十二點，都是明天，虎城就得二十四小時在家裏等著你們駕臨？”

  “好吧，我打個比方跟你們說。比如你們鄉裏要到我這裏吃飯，你劉俊就告訴我，明天我們去吃飯，你準備一下。”

  “你說叫我怎麽準備吧？是中午還是晚上？多少個人？多少個菜？多少錢一桌？上什麽酒？什麽煙，你們不說明白，我怎麽給你們準備？”

  “你們找我兒子，是談公事。現在電話很方便，事先電話溝通一下，雙方都有時間的時候再談，誰也不耽誤誰，這樣是不是更好？”

  “都到了程控電話時代，都有傳呼機和手台，你們還叫我給你們傳話？你們是不是思想落後，就不會與時俱進？”

  “我的姑奶奶啊，我們走還不行麽，不用你傳話，我們自己打電話，與時俱進。”

  劉俊和於丹平再也待不住，趕緊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