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到一定程度，就有點兒亂套。

  人們就不再拘泥於自己的位子，開始串桌。

  胡思學本來想跟於丹平和劉俊在一桌，但是人家沒搭理他，也就隻好跟那些來幫忙幹活兒的人坐在一起。

  此時見酒局亂了，就端著酒杯，到了程采薇這一桌。

  “程老師，我就佩服你，把化蝶這孩子培養成了歌星。從小化蝶就調皮，跟虎城在一塊兒偷瓜偷棗的，今天果然就出息了。”

  啪，胖嬸子在胡思學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放你的狗屁，從小會偷瓜偷棗兒，長大就有出息，你這是什麽道理？你從小也偷瓜偷棗，怎麽就沒出息？”

  “胖嫂子，誰說我沒出息啦，我也是電管站的正式職工，頂個副站長用呢。”

  “再說了，如今虎城和化蝶是不是都有出息？事實勝於雄辯。”

  “喲喲喲，你還副站長？哎喲，趙站長來啦。”

  一聽高雙菱叫趙站長，胡思學趕緊站了起來。

  “趙站長，我可沒說你啊。”

  就見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胡思學四下一看，哪裏有什麽趙站長？

  “高雙菱，你忽悠我呢。”

  “胡思學，你不是當個副站長用麽，就這麽怕趙存棟啊？”

  “哼，我會怕他？來，程老師，為了化蝶出息，我敬你。我幹了，你隨意表示一下就好。”

  “謝謝老胡。”

  “客氣什麽，都是關山人嘛。以後有用得著的，盡管說話。”

  曹大元端著酒杯，拎著塑料凳子，坐到何巧雲身邊。

  “三嫂，虎城怎麽沒回來？”

  自從李虎城跟他說了去瓊島炒作房地產的事兒，曹大元就一直把這事兒放在心裏。

  想去，又怕賠了。不去吧，這是李虎城跟他說的，又怕失去賺錢機會。

  這回聽林衛國說李虎城在深川出現，一出手買了九十萬的設備，他自己卻沒有回來，就懷疑李虎城到了瓊島。

  “林經理說虎城去羊城了，我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在哪裏。孩子那麽大了，有腿有腳的，我也管不了。”

  “虎城就沒給你帶信兒回來？”

  “林經理捎了封信回來，叫我把運費結了，他頭年回來過年。也沒說哪天，這都臘月十九了，還沒個影兒。他爸也不知道在哪裏晃悠呢。”

  “嘿嘿，三哥怕是在外麵躲債呢，估計三十兒回來就不錯了。虎城這麽有錢，不如叫虎城拿錢，把村裏的債還了，也省得三哥年根兒底下在外麵躲債。”

  “曹大元，你說什麽呢？虎城的錢是自己的錢，村裏欠債是公家的，憑什麽拿個人的錢還債？”

  二舅媽可就不願意了。

  “好好好，高雙菱，算我沒說。程老師，祝賀你啊。我喝了，你隨意表示一下。”

  飯店門開了。一陣涼氣襲來，一幫人湧進來，足右二、三十人。

  “程老師，我們在電視上看見化蝶了，你看見了麽？”

  “化蝶的歌兒唱得可好聽了。恭喜程老師啊。”

  程采薇性格隨和，人緣兒很好，孤兒寡母的，大夥兒都很同情她和程化蝶。

  現在見程化蝶上了電視，確實都替程采薇高興。

  “謝謝大夥兒，這麽多年，鄉親們一直都照顧我們娘倆兒。坐下喝杯酒吧。”

  程采薇感謝是真的，說坐下喝酒，就是客氣一下。

  今天是何巧雲出錢，兩人關係雖然好，她做事兒也不能過分。

  沒想到眾人過於實在，還真就紛紛坐下。幾個平常關係比較近的，就擠到了酒桌上。

  這邊何巧雲也是明白人，就把胖嬸子拉到一邊兒。

  “這麽多人來了，幹坐著也不好看，你看看有什麽快的，就給弄幾樣菜，上點兒酒。”

  胖嬸子瞅瞅眾人，歎了口氣。

  “你說這些人也真是的，采薇就那麽客氣一句，他們還真就等著吃上了。”

  “行了，今天采薇高興，就給她捧個場，花多少錢算我的。”

  “算什麽你的，就算是我給采薇捧場吧。現成的酸菜白肉血腸，熱一下就上來。鳳仙，鳳仙……。這個死丫頭，跑哪裏去了？”

  “我看她跟丹寧一塊兒出去的，別找她，叫服務員吧。”

  鳳仙飯店後麵，有三間廂房，陸鳳仙一家平常就住在這裏。

  陸鳳仙的房裏，此時擺了一張小桌，上麵擺著四盤清淡的小菜。

  一個拌豆芽，一個心裏美羅卜絲。一個蕨菜，一個拌耳絲。

  於丹寧和陸鳳仙，正在喝啤酒。

  “丹寧，魯提轄去哪裏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你煩不煩啊，跟你說了多少遍，我不知道。”

  “虎城真的沒跟你說？”

  “沒有，我問過他，他就是不說。他那個人你還不知道，主意最正，他不想說的事情，誰也問不出來，就連何嬸兒都不知道。”

  於丹寧舉起酒杯，突然想起一件重要事兒。

  “對了，鳳仙，林衛國說，有個女的跟虎城一起去的深川，一下子就給虎城拿了四十萬，這個人你知道不知道是誰？”

  “剛才何嬸兒也問過我，我問了何萍，她說可能是雷芊芊。”

  “雷芊芊是誰？”

  “永春的，她媽是大老板，虎城的君子蘭，就是賣給她家的。這個雷芊芊來過苗圃，開一台藍鳥車，就是她要拿藍鳥車換一盆花的。”

  於丹寧放下酒杯，沉默不語。

  怪不得一出手就是四十萬，原來這麽有錢啊。

  弄不好，虎城身上的五十萬，也是她的錢。

  “你不用擔心，虎城跟她沒有多少接觸，應該隻是一起合作做生意。”

  “去你的，我擔心什麽？跟我有什麽關係？”

  “哼，沒關係你還打聽什麽。巴巴地從城裏跑到這裏來，誰不知道你的心思？”

  “我有什麽心思啦？你別瞎猜。”

  “好，我不猜。不過我提醒你一句，虎城如今可搶手了，你還是先下手為強好，下手晚了，就沒你的菜了。”

  “陸鳳仙，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走了。”

  “好好好，不說了。來，喝一口，。這個是祝賀化蝶的。”

  兩人喝了一口。

  說道程化蝶，於丹寧心裏又沒底了。

  “鳳仙，虎城跟化蝶到底怎麽樣？如今花蝶可能要成名，今後就是明星……。”

  格格格……，陸鳳仙一陣笑。

  “某人的情敵真多啊，不是雷芊芊，就是程化蝶。”

  “你胡說什麽呢？化蝶是咱們同學，我不該關心她麽？”

  “該，應該。不過，我覺得化蝶不構成什麽威脅。”

  “我和化蝶、虎城從小一塊兒長大，就像兄弟姐妹一樣，沒有別的想法。化蝶和她媽被他爸拋棄，大人都叫我和虎城照顧化蝶。”

  “不過，化蝶願意粘著虎城，倒也是有的。但不一定有別的意思。今後她成了明星走出去，大概不會留在關山。”

  於丹寧終於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