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舒這話一說出口現場就安靜了下來，因為大家都沒想到他會直接挑戰楚修遠。

  在聖武，小楚將軍有“戰神”的美名。他從十歲開始跟隨楚將軍征戰沙場，楚家所有的功勳都是他們父子倆自己拿命掙出來的，所以他這個戰勝的頭銜老百姓信服，也沒有人會去懷疑他的能力，更不會有人隨意地去挑戰他。

  北雲不是不知道聖武有大小楚將軍，可雲歌舒還是提出要和他比試，難免有些狂妄自大，話一說出口就周圍就響起了竊竊私語聲。

  楚修遠閑情逸致地坐在看台上擦著他的龍吟劍，對下麵發生的一切仿佛都不感興趣。

  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道來，大家都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楚修遠的身上，見他對雲歌舒的邀約置之不理，又都扭頭看向雲歌舒，想看雲歌舒如何下台。

  雲歌舒倒是對楚修遠的冷淡沒什麽太大的反應，隻是雲國的那些侍衛見自家太子被人如此冷落，全都氣憤不已，一臉怒容。

  錦妤定定地看著楚修遠，聽到雲歌舒又笑著大聲說道：“怎麽，楚統領是看不起我還是擔心自己會輸呀？哈哈哈，我自知技不如人，不過圖一樂，輸贏不論，輸在戰神的手下，倒也不丟人。”

  雲歌舒來聖武的身份是質子，但瞧他這又是大隊人馬護送，又是高手貼身保護，半點質子落魄的樣子都沒有，哪裏像是來做人質的？倒更像是來訪問旅遊的，態度極其囂張，從來的第一天開始，就已經讓不少人看不過去了。

  不知誰家的公子在旁邊插了一句：“雲太子既知不是我們楚統領的對手，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就是就是。”

  當即又有幾人隨聲附和。

  雲歌舒彈了彈弓弦，掃了眼麵色肅穆的隨從們，不甚在意地說道：“各位怕是誤會在下了，我雖不是你們楚統領的對手，但敬仰之心是和你們一樣的。我不過是想一睹楚統領的風采，和他切磋一下技藝，增進感情嘛。”

  雲歌舒話是對著大夥說的，但眼神卻一直在楚修遠和謝昆身上打轉。錦妤偷偷瞄了眼謝昆，隻見謝昆似乎對台下小小的爭執很不以為意。但聽到雲歌舒這麽說，反而頗有些與有榮焉的感覺，笑得很是大度和善：“雲太子謙虛了，朕與雲國女帝交情匪淺，此次你來聖武，朕自然是要將你照顧好的。雲國將士們也個個都驍勇善戰，隻不過……嗬嗬嗬，今日比武既然是我聖武略勝一籌，那修遠，你便去和雲太子切磋切磋吧。聽聞雲太子最擅長的，就是箭術了。”

  天子都開口了，楚修遠再傲嬌也不敢抗旨，隻不過不抗旨並不代表態度一定要恭敬。他氣韻深沉，嘴角掛著抹譏諷的淺笑，毫無被人要求的浮躁，儀態優雅地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禮，冷冷清清地答道：“臣遵旨。”

  三個字，讓謝昆一時倒吃不準楚修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了。

  一旁的董後端的是母儀天下，將一國之後的姿態展現得淋漓盡致。

  “修遠呐，雲太子不是說了，是仰慕你，所以才想和你比試一二，你的屬下剛贏了人家的絕頂高手，想必你也穩贏無疑。隻是雲太子畢竟是遠到而來，又是雲國女帝的愛子，你可要點到為止，不可傷了兩國的和氣。”

  錦妤眉頭微挑，董後這話可真是棉裏藏針，好人讓她做了，楚修遠卻是輸不得贏不得。謝昆才說了這個雲歌舒最擅長的就是射箭，楚修遠和他比，輸了丟臉，贏了有傷人，難不成要打成平局？

  謝昆臉色沉了沉，剛一開口：“皇後……”

  楚修遠朗聲說道：“皇後娘娘說的是，臣會注意分寸。”

  說完，他將龍吟劍扔給江安，翩然走下台。

  大家又往兩側退了退。

  楚修遠走到眾人麵前，視線狀似無意地從錦妤臉上劃過，錦妤微微張嘴，心念微動，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楚修遠眼中的光芒瞬間發生了變化，不過須臾之間，他身上拒人千裏之外的氣質就緩和了不少，變化快得讓人琢磨不定。

  “楚統領有請。”雲歌舒很開心地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楚修遠傲然地回他：“雲太子客氣了，不知雲太子想怎麽比？”

  雲歌舒還未開口，太子謝邈在一旁說道：“比賽場上無兄弟，雖然是遊戲，但也要認真對待哦。依我看，你們倆光這樣比射箭實在沒意思，不如增加點難度，玩些刺激的如何？”

  雲歌舒：“太子殿下有什麽好主意？“

  謝邈：“射靶子沒負擔，不論誰輸贏也就那樣。不如將草靶子換一換，換成射人，將人綁在草墩上，頭頂和雙手各拿一個蘋果，三箭，全中的人贏。如果你二人都射中了三個蘋果，那就改為騎著馬射箭，要是還能中，再將蘋果換成杏子，你們看如何？”

  “咦，這個玩法刺激，太子果然高見。”

  “是啊，太子這個提議非常好，既刺激，又能體現出箭術和馬術，真是一舉多得啊。”

  附和聲不斷，反對的聲音被淹沒，多數男子都興奮不已，女子們則麵露驚恐。隻有幾人表情平淡，比如董清墨之流。

  “太子哥哥，這會不會太殘忍了？誰去做箭靶呀？太危險了。”謝樂檸是第一個公然跳出來反對的人。

  謝秀雅隨機也道：“這確實不容易，萬一傷了人就不好了。要不然不要用人，放飛鳥吧。”

  謝邈眉頭緊鎖，很不耐煩地對她倆說道：“你們懂什麽？婦人之仁，將來如何成大事？這裏沒你們說話的份，一邊看著去。”

  謝秀雅漲紅了臉，謝樂檸當即反駁：“太子哥哥，父皇都說是遊戲了，哪有遊戲這麽玩的？你要讓誰做箭靶？萬一鬧出人命怎麽辦？”

  謝邈：“鬧什麽人命，抓兩個死囚過來綁著不就好了？婦道人家少插嘴，你是擔心會出人命呢？還是擔心你的修遠哥哥會輸？”

  “太子哥哥，你……”謝樂檸被氣得直跺腳，驚慌失色地看向楚修遠，然後又看向錦妤。

  錦妤表情一冷，垂下了頭，恰這時蘇嘉怡像被嚇著了似的身體晃了下，錦妤和俞沐皆緊張地去扶她，將她扶回看台。

  謝邈沒有在意，而是問雲歌舒：“雲太子，你覺得我的提議，好不好玩？”

  雲歌舒大笑：“好玩，刺激，這種玩法在下還從未試過呢。楚統領意下如何，要玩嗎？”

  楚修遠麵無表情，餘光裏看到嬌小的身影已走遠，他道：“什麽玩法我都奉陪，隻不過不管是不是死囚，事關人命，還是要先稟報皇上為好。”

  謝邈露出難堪之色，眼中閃過陰冷，假笑道：“自然是要先知會父皇都，想來父皇也會感興趣，我去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