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謝樂檸半強迫地成了錦妤的“金蘭”。

  她磕完頭就一屁股坐到了錦妤身邊，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強勢霸道地說道：“現在你我都在菩薩麵前起過誓了，反悔是要遭報應的。以後有我護著你，滿京城你可以橫著走了。”

  錦妤終於找到了開口說話的機會：“不是，公主，我也不是螃蟹呀，我不習慣橫著走的。”

  謝樂檸和錦妤不在一個頻道上麵：“這下你也可以放心了，我也沒有龍陽之好。還有，我覺得姐姐妹妹的太虛偽了，我準你繼續叫我名字，我也直呼你大名，怎麽自在怎麽來，可別姐姐妹妹的，假得很。”

  “……公主，你聽到我說了什麽嗎？”

  謝樂檸：“現在這裏也沒其他人，你別裝了，我是不會再吃你那套的，菩薩都看在眼裏。你多裝一次，菩薩就記你一次過，等你的功德全被記沒了，你就要倒黴了。”

  錦妤瞠目結舌地愣在那，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像第一次認識謝樂檸，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人是她認知中的那個德善公主。

  正事辦完，謝樂檸身心輕鬆，她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對了，你說還會有追兵來，眼看天就要黑了，我們要不要趕緊想辦法回去？”

  錦妤無言以對，還處在不可置信中，表情都是僵硬的。

  “公主，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謝樂檸直勾勾地盯著錦妤：“你怎麽這麽磨嘰，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認你，服氣，所以才會想和你做朋友，沒想到你反而慫了，嗤。”

  錦妤覺得她今晚算是服了這丫頭了，想到一出是一出，還不允許你有其他意見，這就是霸總的人設嗎？她忽然發現謝樂檸竟有幾分可愛。

  萬般無奈地搖了搖頭，錦妤放棄掙紮，說到底這個坑還是她自己給自己挖的呢，她要逞這個強幹什麽？讓她說兩句就說兩句唄，至少不用搞得像現在這樣危險重重，一不小心，還會連累蘇家。

  都怪楚修遠，沒事慫恿她“釋放自我”做什麽？

  錦妤心中鬱氣無處發泄，隻能拉了楚修遠出來泄憤。

  錦妤拍了拍手，認命地指著兩人打結的衣服問：“這個怎麽辦？還要不要回去了？”

  謝樂檸愣了下，噗嗤一笑，去解衣服：“就是個儀式，結拜完了就可以了，我扶你起來。”

  錦妤就著謝樂檸的手站起，兩人往外走，錦妤提前跟她打預防針：“外麵很多死人，你要是怕，就把眼睛閉上。”

  謝樂檸咬了下嘴唇，底氣不是很足地強撐道：“你都不怕我怕什麽？我陪你。”

  錦妤：“別死鴨子嘴硬哦，那些人都是我殺的，我當然不會怕，但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血肉橫飛。你要怕了，咱就去菩薩麵前收回誓言，菩薩不會怪你的。”

  謝樂檸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我跟你說了，我要與你共富貴，自然也會與你共困難。你這人怎麽就這麽不相信別人的真心呢？我可不是對誰都這麽好的。”

  錦妤再次被謝樂檸說得啞口無言，誰讓她的確不那是容易相信別人呢？何況這人還是謝樂檸。

  “知道啦，我錯了，公主殿下。”

  “嗯？你叫我什麽？”

  “謝樂檸。”

  “這還差不多。”

  謝樂檸這才滿意，但她的滿意還未從心尖溜到心底，就看見了滿地橫七豎八躺著缺胳膊少腿的屍體。說不恐懼是假的，要不是剛才在錦妤麵前誇下了海口，她真的要放聲尖叫了。

  太血腥，太恐怖了。

  謝樂檸果斷地閉上了眼睛，任由錦妤牽著，一直往前走。

  好不容易走出去了一段路，直到錦妤說“可以了”，謝樂檸才哆哆嗦嗦地睜開眼，還不忘縮著脖子四處確認了下，確保看不見恐怖之物。

  她挽著錦妤問道：“你說會有追兵，什麽時候會來？天都黑了。”

  其實夏日白天時間長，這會太陽才剛落山，但因這裏是荒郊野嶺，光線被樹木擋住，所以周圍暗了不少。

  錦妤不答反問：“你是怎麽知道這地方的？”

  謝樂檸道：“我小時候就聽說過，城外有座破廟。十年前一個大雪夜發生了一起慘案，宮中禁衛軍在這裏抓獲一個北雲的奸細，但最後卻被那奸細設計陷害了，所有人都死了。恰逢那年是百年難遇暴雪天氣，一夜間大雪將破廟全覆蓋住了。來這裏的人更少，半年後才有過路的行人從倒塌的廢墟中發現了屍骸，不過都爛成了一堆白骨，隻能從服飾上辨出是禁衛軍，還有一人就是細作。”

  “當時傳聞說的可玄乎了，還有人說其實細作是兩人，逃掉了一個。後來父皇命人調查過此事，結果如何我就不知道了。我跟著太子哥哥來過這裏，不過隻到了前麵那片樹林入口處，沒有到這來過。”

  錦妤心一緊，沉著聲問謝樂檸：“十年前？大雪夜？那逃掉的是大人還是小孩？”

  謝樂檸奇怪地看著錦妤：“小孩？怎麽會是小孩呢？要是小孩怎麽逃得掉？你為什麽這麽問？”

  錦妤隨意地笑了下：“沒什麽，就是隨口一問罷了。快看，馬還在那。”

  錦妤指了下前方，成功地轉移了話題，但她心中的驚悚卻越來越強烈。謝樂檸說的，和她之前出現的幻覺一模一樣，還有那個困擾了她十年的夢，夢中就是一個孩童不停地哭泣聲，和一男子絕忘地呐喊：“暖暖，快跑。”

  “嘶。”錦妤壓住了太陽穴。

  “怎麽了？哪不舒服了？”謝樂檸立刻緊張地問錦妤。

  錦妤搖頭：“沒事，頭有點疼。”

  謝樂檸扶穩錦妤吹了聲口哨，林邊吃草的白馬立刻朝這邊奔了過來。

  “我扶你上去，小心。”謝樂檸穩著馬，讓錦妤先上。

  錦妤腳骨折，但內力還在，使了輕功跳上馬，然後謝樂檸也上了馬，兩人快速往林中走去。

  可是就在她倆進入林子時，陣陣陰涼的冷風吹來，兩旁的樹木沙沙作響，灌木叢中像有數道黑影掠過，能明顯感受到白馬都緊張了起來。

  謝樂檸瞬間高度緊張，壓著嗓子問錦妤：“是追兵來了嗎？”

  錦妤調整了下呼吸，穩穩說道：“一會你隻要保護好自己，最好躲樹後，千萬別管我，我會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關鍵是，真要是刺客，飛雲閣的人是不會傷害謝樂檸的，她隻要不出來添亂，錦妤能贏的勝算就會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