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蟄的直升機被攔截下來了。

  正在空地上大罵。

  十幾分鍾後，頭頂飛過一架直升機，安安穩穩的降落在研究所的機坪上。

  跟在湯斯蘭身邊的馬三立被攔在了機坪上，由人守著。

  十幾個白大褂迎了上來。

  交談幾句後，湯斯蘭就跟著他們往那一排房子走去，夜裏的研究所看不見全貌，馬三立在他們的地盤上，也隻能守他們的規矩。

  湯斯蘭跟著他們進了王姮的房間，聞到一股消毒水和藥味，很濃重。

  還沒有被轉移的人，僵硬的躺在床上。

  整個人瘦骨如柴。

  五官深凹而扭曲，從這看得出來，當時死的時候有多麽的痛苦。

  “王姮也有這樣的下場。”

  湯斯蘭的語氣很淡，仿佛早已經預見了她會有這樣的下場。

  “因為得不到及時的藥物控製，我們的動作也慢了一步，中午搶救不過來。”

  “我以前一直在想她也許會死在我的手裏，沒想到她會死在病魔的手裏。她這樣，算不算是報應？”

  沒有人敢回答她的話，也回答不出來。

  湯斯蘭對王姮起初是親如母，可後來她的表現越來越突出，王姮就有被取代的危機感，又正碰上清理命令。

  一切就變成了這樣。

  “現在你們打算怎麽做？”

  湯斯蘭移開了視線，問高院士他們的打算。

  “文件明天就會下來，有我們聯名，你將會正式任命教授。”

  湯斯蘭點了點頭，看了眼時間，“看也看過了，我也該走了。”

  高院士他們有些猶豫的將人攔住，湯斯蘭挑眉道：“至於她，交給王家。”

  不管王姮做過了什麽事，她的成就和地位，永遠無法有人抹殺得掉，所以她死後也會得到很高的待遇。

  她的成就早就蓋過了她犯下的錯，這點他們都必須承認。

  高院士他們再次將人送了出去。

  馬三立看到人出來，長鬆了口氣。

  “我們攔下了王家的人，你們要見一麵嗎。”高院士想起外麵困著的王家直升機，問。

  “王家人有權進來見王姮，至於我和他們就不要在這裏碰麵了，”心情會不好。

  王蟄最終還是被迎了進來。

  當得知王姮在今天已經死了，整個人都當場僵硬。

  “帶我進去看看吧。”

  王蟄閉了閉眼，在短時間內接受王姮的死亡。

  曾經王家最出色的女兒，已經不複存在了。

  往日的一幕幕從腦海裏閃過，王蟄在看到床上痛苦死去的王姮，身體比剛才更僵硬，安靜的看了很久，開口問，“人我能帶走嗎。”

  一開始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嘶啞。

  “可以。”

  “在那之前，是不是有人過來了？”王蟄將哽在喉嚨的氣吐了出來問。

  高院士沒有隱瞞的道：“湯教授剛走。”

  “湯教授？”

  乍一聽見這個稱呼，王蟄有些愣。

  恍悟過來他說的是湯斯蘭，王蟄苦苦的一笑，滿眼複雜的看著王姮，“她始終還是代替了你的位置。”

  以前的王姮恐怕也是怕極了現在這個場麵吧。

  湯斯蘭取代王姮的位置，王蟄並沒有覺得生氣，對湯斯蘭已經生不起這個氣，或許這就應該是屬於湯斯蘭的。

  “人我馬上帶走。”

  “我們馬上安排，資料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隻要簽了名就可以將人帶走。”手續並不複雜。

  王蟄深吸了口氣，跟著他們去辦手續。

  老爺子還躺在床上，這個事還不知道怎麽跟他說。

  辦完手續出來，王蟄就猶豫著給王膺撥打了電話。

  半小時前。

  江海樓下了車，對方看到是江海樓，一眼瞥過來就有點慫，沒敢往他身上飛狗屎。

  “區別對待？”

  雲茂林嘴角抽動，有些不服氣。

  那些人也就這點膽子了。

  江海樓避開了砸在地上的狗屎，盡管是這樣，皮鞋上還是沾了一點。

  有點臭。

  身後的人想要跟著下車，就突然來一陣屎雨，逼得他們罵罵咧咧的縮了回去。

  江海樓重新進了王宅。

  人模狗樣的站在王宅大院裏，麵對王家人的冷視。

  “王姮死了。”

  江海樓以冷淡的口氣對王膺說。

  王膺當時就愣住了，好半天才回神，“你，你說什麽。”

  “既然人已經死了，那我也沒有必要再等你們的消息，”江海樓朝他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

  王宅裏炸開了鍋。

  王姮死了！

  半個小時後王膺收到了王蟄的電話，說屍體已經運了出來，直接回王家。

  突如其來的噩耗，砸得王家人有些不知所措。

  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王家女，才四十多歲就這麽沒了。

  江海樓他們幹脆的離開了王宅。

  在路上知道王姮死掉的消息，雲茂林就想起之前那通電話。

  出了王宅他們的車就在附近用水衝洗過後才敢往自己的地方開。

  “夫人去見人了？”

  半夜的京城沒有什麽車，他們的車隊在路上還是有些紮眼。

  雲茂林沒等江海樓回應就嘖嘖道：“這女人突然死掉，真是可惜了。沒能親自動手，夫人恐怕也挺鬱悶的吧。”

  江海樓連鳥都不鳥他，半歪著腦袋，深邃的眼睛看著窗外。

  湯斯蘭確實是有些鬱悶。

  雖然能看到王姮最後死的時候的慘樣，當時是什麽情況她也沒有看見，有點遺憾。

  人下了飛機，就看到站在那裏的修長身影。

  湯斯蘭趕緊加快腳步跑上去，“江先生！”

  江海樓打開了西裝外套裹住她，帶著遠離機翼的位置。

  直升機離開，地麵安靜了。

  “我沒事。”

  在江海樓的注視下，湯斯蘭張開了雙手讓他看清楚。

  “嗯。”

  江海樓將人攬在懷裏帶著進去。

  回到家裏，湯斯蘭問起江海樓王宅的情況，“王老沒有事吧？”

  “人老了，有些小毛病也是常事。”

  “王姮的消息……”

  “我已經告知。”

  “……”

  湯斯蘭有點擔心會刺激到王老。

  “王老不是那麽脆弱的人。”

  知道湯斯蘭在想什麽，江海樓捧著她的腦袋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道。

  湯斯蘭抿了抿唇，半響道：“我明天過去看看。”

  “這個時候你不該過去。”

  她過去不是讓王家人有什麽想法嗎？

  也沒必要過去。

  等這件事過去了再走一趟王宅會更好。

  湯斯蘭也並不想去參加王姮的葬禮，半抱住江海樓的腰身，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裏，“江先生說得對，我目前確實是不適合去王宅。忙了一天，江先生肯定累了吧。”

  江海樓一隻腳微曲著放在床上，兩隻大手捧住她的腦袋，低下深暗的眼眸，“今天晚上應該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湯斯蘭眨眨眼，有些羞澀的笑了笑，重新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裏，“江先生小心點就好……”

  江海樓卻是輕撫著她的秀發，道：“馬上就要天亮了，睡吧。”

  “江先生不是說……”湯斯蘭有點意外的仰起腦袋。

  “以後會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