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

  “百年份以上的什麽價？”

  “哪一種。”

  “就這黃精草。”

  佟掌櫃笑道：“你有？”

  “我有。”

  “別逗了，千島灣沒有百年黃精草，魔域有，但是長在深處，再強的武修也不敢去。沒辦法，咱們人族的地質就長不出百年黃精。”

  “如果有你出多少？”

  “最高價回收，有多少收多少，問題你有嗎？”

  “很多，多到你收不起。”

  佟掌櫃看他有點胡攪蠻纏的意思，不由窩火，往後一指：“戰神大人，你瞧不起誰？我鼎樓可是太古山坊市最大的商鋪之一，你問問那些商隊、傭兵團，他們滿載而歸，別家收不起，最後都得來這。”

  李大魚道：“那你定個價。”

  佟掌櫃在坊市頗有地位，放個屁都能響三響的地頭蛇，雖然比不上老山城威名赫赫的戰神，而且還是自己閨女的大師兄，不想掃他麵子，但是一個勁這樣戲弄就有些過分，不悅的道：“五十顆元石。”

  佟海棠知道李大魚不懂這些，提醒道：“一顆等於一斤。”

  佟掌櫃道：“你要拿不出，就給鼎樓當一天迎賓小廝，怎麽樣？”

  李大魚一本正經的道：“隻要佟掌櫃收貨就行，肥水不流外人田，外人我也不放心。你先去忙，我去拿貨。”

  說著就要走，佟掌櫃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雖然他頭很大，但是在他麵前裝大頭就很討厭，不過說到底也不敢得罪老山城的戰神，不得不給個台階，隻是您變成了你：

  “你對小女多有照弗，咱們都不是外人，這樣吧，你先把靈草拿走，改日讓人把元石送來就行。”

  李大魚卻不領情，一揚手就走了。

  佟掌櫃搖頭道：“滿口胡言亂語，堂堂戰神，毫無威信，他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

  佟海棠道：“回來以後就性情大變，整天待在陽峰不下來。不過就算如此，他平時也不是信口雌黃的人，反倒有些謹言慎行。”

  佟掌櫃笑了，哼道：“牛皮都吹上天了，有這樣謹言慎行的？你爹我買賣靈草半輩子就沒見過百年黃精，他不是在戲弄，他是在羞辱我！要不看他是戰神，我早就罵人了。”

  小巷外便有不少靈草鋪子，李大魚用一斤黃金買了二十捆靈草幼苗。

  強化後，本來跟韭菜似的，變成了大蔥一樣的百年靈草。

  他胳膊夾著一捆，剩下的都裝進儲物袋。

  啪！

  一進院門，佟掌櫃手裏的茶杯摔個粉碎，指著李大魚那捆黃精草，瞠目結舌。

  他小心翼翼，猶如當年從接生婆手裏抱起新生的佟海棠。

  隻有抱在自己懷裏，才知道多麽美妙，世間那些庸俗花草，爭奇鬥豔，巴不得幾十米外都讓人聞到自己香氣，而百年黃精草卻是內斂的，湊上去才能聞到那股令人陶醉的幽香。

  他甚至有點微醺，這色澤，這味道，和木盒裏幾十年份的黃精草相比，雲泥之別。

  “戰神大人，我全要，我全要！”

  佟掌櫃抱著心肝寶貝一樣。

  看他如此自信，李大魚將全部黃精草倒出來。

  “我這有份采購單，靈草、丹爐、靈劍、法器、法袍，都按最好的買，然後再兌換元石，給你一個時辰夠嗎？”

  “夠！”

  佟掌櫃咬著牙，使勁點頭。

  至此，他完全知道自己錯了，你大爺還是你大爺，戰神還是戰神，一股腦掏出二十捆百年黃精草，神仙手筆也不過如此了吧？

  他做了半輩子生意，最知道大人物難伺候，他們都格外珍惜自己時間，說一個時辰就一個時辰，延誤不得，所以這是很艱巨的任務。

  拿到那張清單，他更加緊張了，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都說李大魚已經巡天境了，可是所有東西都是為凝元修士買的，都很便宜，加起來不超過一千元石。

  也就是說要在一個時辰湊齊九萬九千顆元石，鼎樓一年的收入都沒有十萬元石，倒不是拿不出來，隻是很難那麽快。

  最後果然沒有湊齊。

  李大魚不想為難他，隻是奔著找個長期合作夥伴的念頭，如果鼎樓沒有這個能力，現在耽誤他小事，以後就會耽誤他的大事，也就九萬元石，人緣這麽差，借都借不來？

  “沒關係，等價交換，剩下的我帶走就是。”

  一邊說，李大魚將十九捆黃精草裝入儲物袋。

  佟掌櫃心急如焚，抱住大腿，道：“戰神大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再給我半個時辰，有這批黃精草，我能讓整個千島灣變天！把太古山做成方圓千裏最大的坊市！將來對你們山海派也有好處，不是嗎？”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一片雄心壯誌。

  這份魄力，瞬間把李大魚打動，但是不能便宜佟掌櫃，人情必須賣給佟海棠。

  從二丫打敗雪白丫鬟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一個人不強，那就經營一個強大的圈子，再遇到白鯊那種人，二丫和佟海棠就能將他擊敗，豈不兩全其美？

  “我憑什麽信任一個質疑我的人？你殺熟行為太明顯，奸商一個，外麵我問了，屬你出的價格最低。不是看佟師妹麵子，本就不來鼎樓。”

  佟掌櫃害臊的歎口氣。

  李大魚這麽一提，佟海棠才反應過來，趕緊過來求情：“大師兄，我爹他知道錯了，看在師妹任勞任怨的份上，給他一個機會吧？”

  李大魚沉默片刻，仿佛在思考什麽。

  佟掌櫃父女倆目不轉睛看著他，眼裏的期盼猶如大漠中的幹渴旅人。

  李大魚覺得差不多了，拖得時間再長，顯得有些刁難人，道：“我也不想跟你計較，海棠畢竟是我師妹，胳膊肘不該往外拐，黃精草都給你，湊不夠的元石，兌換成靈草就行。”

  佟掌櫃感激涕零，差點就錯失成為行業龍頭老大的機會！

  鼎樓用最高禮儀，送李大魚離開。

  兩排八個高挑美麗的侍女，一直送到小巷路口，直到李大魚消失，佟掌櫃才收回目光，拉著佟海棠的手，笑容格外溫暖：“閨女，你是咱家的貴人呐，爹做夢都沒想到，這麽快就能沾光閨女的福氣了。”

  佟海棠走在李大魚身後，心中百感交集，甚至有些幸福感，第一次覺得大師兄似乎變成了一個更好的人，以前的他剛愎自用，不在乎他人感受，更別說給她麵子了，他從來都看不起她。

  但是今天，她受到了史無前例的重視，很感謝大師兄今日所作所為，一瞬間就讓她成了父親眼中的驕傲。

  她一直是個膽小狡猾的人，大師兄算是給了她一份肯定自己的勇氣。

  就這樣默默看著他，忽然覺得他那顆大腦袋也不是那麽醜了，看久了甚至有點呆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