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十愚弄世界也在愚弄自己

  距離阿撒托斯恢複清醒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可他直到現在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這讓瑪利亞和安娜都有些擔心。

  好在，阿撒托斯並非是受到了什麽刺激變成了癡呆，隻是在那個世界最後發生的事情，實在讓他震驚。

  即使恢複了清醒，從那個世界離開後，阿撒托斯一時也還是有些沒回過神來。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坐在地上的阿撒托斯忽然開口問道。

  “距離我們登上去峰頂已經過去了一天，現在是第二天的中午。”

  瑪利亞馬上回答道。

  原來都已經是第二天了。

  回想起在那個世界經曆的一百天，再聯想到現實的世界僅僅是過去了一天不到，時間錯亂的感覺讓他再次頭痛起來。

  當阿撒托斯閉上眼睛時，腦海裏忽然出現了一張卡牌，那卡牌的樣子和其他魔法卡牌一樣，背麵都有複雜的花紋，正麵則是一個穿著誇張可笑衣服的人，很快樂的走近了懸崖邊。

  他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危險邊緣了，也許他隻要它繼續向前邁出一步，就會墜入萬丈深淵。

  也許他會回頭走，選擇別條道路，一切都是未知的，一切又皆是盲目。

  但無論如何，此時此刻的他是十分自得其樂的，內心覺得非常愉悅的，有點開心樂觀、有點不畏艱難。

  這便是《魔力的煉成》一書中對“愚者”的描述。

  關於這張卡牌的效果書裏的描述十分模糊，隻說擁有這張卡牌的人，可以愚弄現實也可以愚弄自己，至於具體的使用效果如何並沒做詳細說明。

  阿撒托斯也沒想到這張牌竟然會選擇他。

  按照瑪利亞的說法，在阿撒托斯蘇醒之前，她們原本身處的石屋忽然消失，變成了一張虛幻的卡牌，緊接著那張卡牌便飄入了阿撒托斯的身體裏。

  至於為何會選擇他，大概是因為瑪利亞和安娜在另外的世界都沒活過一百天。

  最慘的是瑪利亞，她降臨的世界上位於一片戈壁荒漠，放眼望去除了沙礫還是沙礫，瑪利亞隻堅持了不到三天時間，就因為缺水而亡。

  至於安娜則出現在了一個更為古老的原始社會，在那個原始人的部落中，所有人類都崇拜著一位邪神，安娜在參加一次祭典時，被主持祭祀的巫師認為不尊敬神明，因此下令其他人把她投入火堆獻祭給神明。

  安娜自然不會束手就擒，但那個原始部落的人個個力大無窮，她打倒了幾個之後，被一個偷襲打暈，之後她便恢複了清醒。

  隻有阿撒托斯一直昏睡不醒，並在那個世界裏堅持了一百天的時間。

  也或許沒有一百天，在最後那場滔天洪水降臨時，阿撒托斯也不知道當時時間是多少，自己手背上的數字有沒有歸零。

  又想起在那個世界最後一刻看到的場景，阿撒托斯又一次刺痛起來。

  “你沒事吧？”

  阿撒托斯沒有像瑪利亞和安娜說明他在另一個世界經曆的事情，她們以為他也是經曆了悲慘結局，因此才會留下後遺症。

  但，阿撒托斯卻知道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而是因為他看到了……

  有些東西不可說明，甚至回憶都做不到，阿撒托斯這才沒有把自己所見到的事情告訴給瑪利亞和安娜。

  “時間不早了，我們下山吧。”

  既然目的已經達成，阿撒托斯也不想再留在這峰頂之上，繼續被寒風吹刮，現在的他隻想找到一處高級旅館，泡一個溫暖的熱水澡。

  然而想要從這山上下去卻不是那麽容易，大鍾山山勢陡峭，爬上來時費了好一番力氣，走下去時又要小心翼翼，因為一個不小心就很有可能腳滑墜落。

  結果從山上走到山腰，花費了他們兩三個小時的時間，眼見著太陽已經患有沉沒的地平線下，漫天的晚霞也即將變成黑雲。

  阿撒托斯他們不再繼續趕路，而是停留在了之前他們搭建雪屋的平台上，那兩座雪屋現在依然保留在平台上，省去了他們再次搭建的功夫。

  不過，他們上山時帶著的食物如今所剩不多，吃了晚餐明天的早餐就不知道該吃什麽了。

  幸好這裏前幾天下過一場大雪，並不缺少水源，隻需要把周圍的積雪填充到水壺裏，用瑪利亞最新領悟的小火苗術慢慢融化，就能獲得一壺熱水。

  到了夜晚，天空中依然星光璀璨，阿撒托斯看著那深邃的夜空，回想起最後看到的畫麵，腦袋又開始刺痛起來，怎麽也睡不著。

  隔壁雪屋裏瑪利亞和安娜倒是睡得正香，不過安娜睡覺總是打呼嚕，因此她們兩個一人睡在雪屋的一邊，冷風就從門口吹進雪屋，冷得她們兩個全都蜷縮在毛毯中，看起來就像是兩隻毛茸茸的大兔子。

  阿撒托斯回到自己的雪屋取來毛毯，掛在了門口，擋住了寒風。

  之後，他便獨自一人走到了平台邊緣，躺在雪地上，感受著地麵的冰涼，頭顱裏傳來的刺痛感覺慢慢得到了緩解。

  不過一睜眼便是那深邃星空，很容易就讓他回想起最後一刻發生的事情，為了避免再次回憶起那幕場景，阿撒托斯幹脆閉上眼睛研究起了容納在身體裏的“愚者”牌。

  雖然書上說“愚者”的效果是愚弄現實和愚弄自己，但阿撒托斯還是有些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他要如何愚弄現實，又該如何愚弄自己呢？

  忽然，腦海裏的“愚者”牌活了過來，從那張隻有巴掌大小的卡牌裏走出了一個小人，那人的模樣與阿撒托斯長得一模一樣分毫不差，隻是身體縮小了許多隻有手掌大小。

  阿撒托斯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小人，隻見他在之前一片虛無的精神海洋中揮揮手，頭頂就變成了璀璨星空，跺跺腳虛無中便憑空形成一塊陸地。

  又見他在地麵上手舞足蹈，張嘴呼喊說出的聲音卻不成話語，但伴隨著那像是咒語一般的呼喊以及胡亂擺動身體的舞姿，地麵上大樹拔地而起，天空中大風吹過，雲聚雲散。

  甚至是一些小動物都出現在地麵上，圍繞著那個小人跳歡叫。

  可在下一秒當他停止動作，閉上嘴巴，合上眼睛時，都為了一切都隨風消散，重新化作了虛無。

  “原來如此。”

  章八十一愚弄現實者終被現實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