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一自從有社會便有階層

  朗特姆的十三區是出了名的“髒亂差”。

  “髒”是那裏衛生環境對人極不友好，阿撒托斯走入其中時，就差點踩到了一坨屎。

  “亂”說的是那裏治安環境混亂，幫派成員隨處可見，各種違法犯罪活動遍地都是，要不是阿撒托斯身上穿著祭衣，胸前掛著十字架，手裏還捧著一本聖經，一副神父打扮的樣子恐怕街道兩側的幫派成員早就圍上來對他進行“搜身”了。

  “差”說的是這裏的生活環境差，由於十三區裏居住的不是犯了法的罪人，就是收入極低的無產階級，因此這裏的住房大多是低矮的平房，街道兩側隨處可見一些破爛木屋，連兩層以上的小樓都很少見到。

  而今天阿撒托斯要去主持葬禮的人家，就居住在這樣的一座木屋裏。

  當阿撒托斯到達那戶人家時，他們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隻缺一名神父來主持葬禮。

  “……仁慈的天父，求你賜給他永遠的安息，並以永遠的光輝照耀他，阿門。”

  合上聖經，阿撒托斯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結束了祈禱儀式，接下來死者的家人隻需要抬著棺材前往城外的公墓，在那裏安葬逝者葬禮就算真正完成。

  不過，阿撒托斯的服務並不包括接下來的步驟，因此這死者家人忙著抬棺材的過程中，阿撒托斯拿著少得可憐的報酬便離開了那裏。

  然而，他剛走出沒多遠，迎麵便走來幾名幫派成員，將他團團圍住。

  “你們想幹什麽？”

  阿撒托斯倒不擔心這些家夥會對自己怎麽樣，隻是好奇這些幫派成員究竟想幹什麽？

  “神父，請跟我們來一趟，我們老大有事要見你。”

  這幾個穿著打扮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家夥，說話的語氣倒是恭敬客氣。

  阿撒托斯一份詳細詢問才知道，原來最近他們老大年僅十六歲的兒子不幸得病離世，老大想要為他的兒子舉行一次體麵的葬禮，可結果其他神父聽說要來十三區主持葬禮，全都拒絕。

  剛好在這時聽說有一位神父來到了十三區，那老大這才派人來堵住阿撒托斯，想要請他為自己的兒子舉行一個體麵的葬禮。

  而且聽說葬禮結束後，還有不菲的報酬可拿，阿撒托斯便是高高興興地跟隨著那些家夥來到了一座兩層小樓前。

  這裏便是那位幫派老大居住的地方，相比於十三區的其他建築，這棟二層小樓就顯得奢華許多。

  然而一推開門，還沒等真正進入，就聽到地麵傳來了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像是有什麽怪物正在裏麵大肆破壞一樣。

  阿撒托斯身邊的那些幫派成員大驚，連忙衝進房間裏查看情況，結果發現正在房間裏砸著家具的正是他們的老大。

  原來就是剛剛，幾隻老鼠跑到了棺材裏，差點咬掉了他兒子的耳朵，氣得這位老大揮舞著凳子到處打老鼠。

  老鼠吃人這種事阿撒托斯也是首次聽說，不免驚訝，同時也能體諒這位父親的暴怒。

  不過用凳子顯然砸不死老鼠，那些家夥跑動起來速度極快，身體小巧又靈活，總是能鑽到一些你想不到的角落和空隙中，結果往往是你累得氣喘籲籲，而那些家夥卻趁機溜進了自己的鼠窩。

  等到那位虎背熊腰的老大平靜下來，他帶著阿撒托斯來到了二樓，打開了走廊左手邊的一間房門，這裏以前是他兒子的房間，現在也擺放著他兒子的棺材。

  據這位頭發花白的幫派老大說，他兒子從小在教會學校上學，不像是他活到現在好像大致不是一個，他的兒子在學校裏成績極好，本來很有希望考上首都大學。

  可結果幾天前的一場感冒，卻奪走了他年輕的生命。

  作為悲傷的父親怎麽也想不明白，兒子僅僅是高燒發熱，怎麽就會……

  阿撒托斯沒辦法感同身受，隻能翻開聖經找出一篇適合現在的禱告詞。

  “上主天主，你是生命之源，也是我們生命的歸宿。你將他帶到世界上，他在世的生命雖然短暫，但我們深信在他身上有你的愛和旨意。”

  “你既把他召回你的身邊，求你使他在基督內得享圓滿的生命，與天使及諸聖一起侍立在你麵前事奉你；也求你安慰在場的這位父親，他雖未明了所發生的一切，但求你使他勇於接受現實，因為在一切事上，你自有安排，為我們帶來救恩的效果。”

  “因我們的主，你的聖子，他和你及聖神，是唯一天主，永生永王，阿門。”

  主持完了這場悲傷的葬禮，阿撒托斯拿著屬於自己的報酬，沒再做停留，直接離開了十三區，離開了那片令人壓抑的天空。

  重新回到第三區，這裏的陽光依然明媚，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繁華一如往常。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阿撒托斯走遍了朗特姆的其他區域，最終也沒找到一點安娜和瑪利亞的蹤跡。

  在走遍城市的過程中，阿撒托斯也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不知是什麽原因，也不知是從何時起，朗特姆最近得病死亡的人數直線上升，每天都能看到有人家在舉行葬禮，城外的公墓更是從早到晚都在挖坑埋人，新立的墓碑數量甚至有趕超舊立墓碑的趨勢。

  也由於許多人需要舉辦葬禮，阿撒托斯最近倒是不再缺錢，甚至還有些富餘。

  不過，他最近常去的那家海鮮餐廳關了門，聽說老板也得病死亡，讓他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又過了幾天城裏死亡的人數陡然上升，棺材鋪和墓碑店的訂單甚至排到了下下個月。

  而在教堂中，葬禮也一場接著一場的舉辦，先是某位貴族接著又是某位富商，偶然間阿撒托斯還看到了一位熟人躺在了棺材裏，正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時，參加那位富商葬禮的一位貴族，聽說這位貴族還在朗特姆城的政府裏擔任要職，當然現在和普通人一樣也都躺在了棺材裏，等待著入土為安。

  連續好幾天教堂都在忙著舉辦葬禮，導致教會的神職人員要從早忙到晚，不但要安排好葬禮的順序，還要安排參加葬禮的人員，麻煩又繁瑣。

  終於，有神職人員也病倒了，而且又是阿撒托斯認識的一位。

  在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因為神父帶著不認識路的他進入了教堂，而那位神父就在昨天病倒，現在正在教會的醫院裏接受治療。

  因為有神職人員病倒，主教特意給全體神職人員放了一天的假，難得有休息時間阿撒托斯決定到城外的塞納河逛逛，聽說那裏風景優美，阿撒托斯還從未去過。

  然而他剛剛下樓，在街道上還沒走幾步，就見旁邊的一位路人婦女突然口吐鮮血倒地抽搐，嚇得周圍其他路人尖叫連連。

  一時間，街道上亂作一團。

  章七十二死亡如寒流過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