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爾塞夫經過時，唐格拉爾把他喊住了。

  “你還在豢養那些教徒嗎？”唐格拉爾麵色陰沉地詢問。

  莫爾塞夫動了動肩膀，算是默認。

  “趁早和那些邪教徒撇清關係。他們不會給你帶來好處的。”

  莫爾塞夫沒有回答。他心裏想的是唐格拉爾自己也在保護惡魔教，由他口中說出這話太沒說服力了。

  唐格拉爾似乎能猜到莫爾塞夫的想法，他說：“你需要提高自己的視野，多為家族考慮。能給你帶來享受的東西，不一定能給你帶來好處。有時候你做的事，正在損害家族的利益；你要精於取舍才行。”

  “我明白了，父親。”莫爾塞夫誠懇地說。他認為這些道理十分簡單，隻要他願意很容易就能理解，犯不著別人來說教。不過裝作聽話能讓父親少羅嗦點，這樣更能體現自己的智慧。

  他順著父親的意思，有一次渡過他的說教。離開老家回到自己別墅，他又是一方之主了。

  祭司尼克過來詢問：“獻祭儀式已經準備好了。照常進行嗎？”

  “啊，是的，當然了。”

  莫爾塞夫一邊說一邊往房間走。迎麵的一個仆人看到莫爾塞夫，裝作不屑地往旁邊吐了下口水。

  莫爾塞夫的宅內收容了許多邪教徒，很多人平時作為仆人為他工作。但有的人並不像真正的仆人那樣溫順周到，麵前的仆人就是最叛逆的一個。

  惡魔教的教義怎麽說來著？要鄙視權貴，不要屈從於權勢。

  不過他們一邊說鄙視權貴，一邊卻要依附於權貴，這是多麽愚蠢的矛盾呀。

  想到這點讓莫爾塞夫很開心。他一直覺得自己不僅地位高於別人，財富多於別人，頭腦也比別人聰明得多。世界上隻存在比自己努力的人，不存在比自己聰明的人，隻要自己願意去做，他能夠把所有人都壓過去。他很樂意在平常小事裏麵尋找這樣的證據。

  這是人生一帆風順的富家子弟的通病，簡單來說就是自以為是。

  “祭品準備好了嗎？”莫爾塞夫問。

  “是的。抓到了一個流浪漢。”尼克回答。

  “這樣獻祭儀式，祭品是越多越好吧？”

  “沒錯。奉獻的祭品越多，得到的信仰值也就越高。”

  “既然如此，再多加一個吧。”

  尼克愣了一下：“可是現在是晚上，去哪裏再找個祭品？”

  莫爾塞夫麵露微笑，用下巴指示剛才吐口水的仆人：“把這人抓起來，作為祭品一起奉獻掉。”

  仆人聽了十分震驚，尼克也麵露猶豫：“可是……為什麽這麽做呢？”

  “為什麽不呢？”莫爾塞夫調侃地說：“難道說惡魔教還存在教友之情？這不違背你們的教義嗎？”

  尼克隻好點頭同意。仆人想跑，但是被其他人圍堵控製，用繩子綁了帶到地下室。

  地下室已經布置好儀式場景。仆人和流浪漢被綁縛在圖陣中央，邊上放置了腐臭的動物內髒。

  莫爾塞夫皺起眉頭，捂住了鼻子：“非要弄這麽惡臭嗎？”

  “符合的環境才好喚起惡魔的注意，否則不容易成功。”尼克轉而又說：“不過也是我們階級不高信仰力不足。如果升到高階更容易和惡魔溝通，那時環境就無足輕重了。”

  莫爾塞夫麵露厭惡，但好歹願意參加儀式，這讓尼克鬆了口氣。

  尼克是替代死去的烏爾班主持這座宅邸的教派工作。和前任不同，尼克的手段要委婉得多。

  他知道惡魔教是依靠莫爾塞夫才建立這個據點，不能忤逆莫爾塞夫的想法。另一方麵，他們又得盡可能把莫爾塞夫吸收為忠實教徒，否則等他的興趣消退就會撤回對惡魔教的支持。

  於是尼克告訴莫爾塞夫，成為高階教徒後可以永葆青春，並獲得無限的精力。這讓莫爾塞夫十分動心，同意參加獻祭儀式。

  本來信徒要培養起對撒旦的崇拜才有資格參加獻祭，尼克為此做了通融。他相信儀式的氣氛、惡魔顯現的力量會促使莫爾塞夫成為合格的教徒。

  宅邸內有資格參加儀式的教徒並不多，除了尼克和莫爾塞夫外隻有四五個助祭或忠實信徒。他們朝著圖陣站定，開始祈禱。

  曉忍、阿爾比娜和丹尼爾這時候潛入豪宅。這裏是名門勢力下，他們不好公然闖入，便在臉上綁了布巾掩蓋身份。

  遇到人的時候曉忍就用催眠控製對方。這裏不像拉維所在別墅那樣防範嚴實，再加上是晚上，他們碰到的抵抗並不多。而從仆人口中，他們得知莫爾塞夫正在地下室舉行儀式。

  地下室的門敞開著，估計莫爾塞夫和邪教徒都沒想到有人會闖入名門的家。

  阿爾比娜看到儀式正在進行，圖陣中綁著兩個活祭。她立即射出一箭來打斷儀式。在洞窟裏阿爾比娜見過拉維舉行儀式的樣子，知道圖陣哪個位置是核心。於是她射的正是主持儀式的祭司尼克。

  尼克的肩頭被貫穿，嗷叫著倒下身子。其他人發現儀式被打斷，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入侵者身上。

  這些人都是助祭和信徒，戰鬥力十分孱弱，有的人能夠對入侵者施放致盲術，其他人則隻能幹看著。

  莫爾塞夫從短暫的震驚中恢複，馬上感到了慌張。關於入侵者的身份，他馬上想到了之前監控宅邸的治安官。雖然後來聽說治安局撤除了監視，但後續可能還會采取行動。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就是治安官。

  如果真是如此，那對他有點不妙。被當場抓到參與獻祭，還是在自己的宅邸裏麵，他很難擺脫幹係。莫爾塞夫仿佛能夠想象到唐格拉爾嚴厲的表情和沉痛的斥罵了。

  慌張中他快速分析了形勢。如果他能避免在儀式中被抓捕，那還有機會蒙混過關。就算是他宅邸裏發生了獻祭儀式，也可以推脫給仆人，使他自己免受審判。

  他吸了一口氣。身體變得輕盈，仿佛能融入空氣。他輕邁腳步，以遠遠高於平常的速度移動身體。

  丹尼爾看到一道影子撞向自己。他被撞開後，那人直接衝向門外。丹尼爾正要追上去，卻發現胸口一痛。然後他發現胸前被插了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