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特別部一行人走出城外。

  他們每個人都披著帶兜帽的黑色長袍。長袍掩住身子，兜帽則藏起臉龐。在夜色下很難辨認出身份。

  路上他們有遇上同樣打扮的人群。但沒有人互相打招呼，他們都默默走著。

  “這樣喬裝真的能行嗎？”阿爾比娜低聲說。特別部的三人加上曉忍要假扮邪教徒參加集會，雖然路上沒出問題，可阿爾比娜擔心到了洞窟會被人認出來。

  “這種隱蔽組織，最大的問題就是成員之間缺乏了解。不特意檢查的話，我們是不會被發現的。”曉忍也低聲回答。

  “我還是覺得那個紙條很可疑。說不定是敵人的陷阱。”丹尼爾說。

  “反正我們早晚得救人。治安局已經在郊外待命，實在不妙跑就是了。”艾爾溫說。

  路上身穿長袍的人越來越多，人群匯集到了邪教徒藏身的山坳洞穴。在外麵的大洞窟，已經有許多同樣的黑袍者到達等候。

  大洞窟的一邊有個高出周圍的石頭平台，上麵畫了圖陣，這是要舉行儀式的地方。曉忍四人來到遠離平台最靠邊的地方，這裏最不引人注目。

  大洞窟有上百人，卻不顯得喧嘩。就算有說話聲，所有人都盡量壓低聲音。

  這些人對於彼此交流沒有太大興趣。每個人都很自我，不大樂意和別人相處。這是惡魔教徒特有的個性特征。

  這種狀況有利於潛入小隊隱藏自己。他們站在人群最後方，等待集會開始。

  有人走上高台。這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但因為駝背顯得沒那麽高。他身後跟著個女性教徒。

  拉維站在台上，沒有仔細打量台下。他直接高呼：“世間是虛偽的！”

  大洞窟裏原本細微的交談聲也消失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拉維身上。

  “他們說，要遵守道德；他們說，要愛護他人。”拉維高聲道：“你真的聽清楚了嗎？你真的看清楚了嗎？

  “他們說的，是服從！他們要的，是奴性！這個世界自古以來隻有一項真理，那就是強者為王！規則都是人上者書寫！

  “上層者掌握財富、權勢、名聲，勢利者趨炎附勢，人世因此構成。上層者在豪宅錦衣玉食，下層者在寒舍庸庸碌碌；虛偽的人則巧言令色，用道德、用法規、用家庭、用親人來把人束縛在這套規則裏麵。他們要的，是讓你們畏縮；他們想的，是把好處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

  “你是上層，還是下層？你還在受蒙蔽嗎？你能穿過這謊言的烏雲，看到世界的真理嗎？”

  教徒們靜靜看著拉維，沒有人開口回應。拉維對此十分滿意，他張開雙手：

  “拋卻你的成見吧，拋棄別人用謊言鍛造、硬塞給你的腳鐐。你隻需要一個信仰，你隻需要一項熱忱，那就是對撒旦付出一切！撒旦會告訴你，放下你的束縛，追求世界的真理！

  “如果你有一把刀，就把它刺入別人的心髒；如果你有一雙手，就把別人的好處全部奪取！讓撒旦來賦予你們力量！”

  拉維短暫的演說完畢，教徒帶著活祭上台，把他們一個連著一個綁縛在一起。活祭經過幾天囚禁，大多虛弱不堪。有的人瑟瑟發抖，有的人表情呆滯。

  拉維站在惡魔圖陣的底角，四位祭司站在另外四個角。他們帶頭誦念咒文，於是所有教徒跟著念起來。

  在偌大的洞窟內，整齊的念經聲在石壁間回響，仿佛有一種奇妙的魔力滲透人心。

  丹尼爾給潛入小隊上了祈禱，這能夠抵禦部分精神影響。

  艾爾溫看向曉忍：“不能再等了。活祭很危險。”

  曉忍點點頭。他們的計劃是狙殺拉維。

  阿爾比娜從道具箱拿出弓箭。台上的人在低頭禱告，台下的人則背對幾人。如果這時候拉維抬起頭來，或者洞窟裏麵的任何一個信徒回過頭來，他們會看到阿爾比娜正舉著弓，弓弦拉滿，箭頭正對著台上的拉維。

  她使用了精準射擊。這項技能能讓獵人在遠距離保持精準度以及殺傷力。阿爾比娜放開弓弦，箭破風而出。

  “中了！”阿爾比娜一聲低呼。

  箭頭貫穿了拉維的脖子。他被衝力挾帶，身體往後倒去。撲通一聲，洞窟內的禱告聲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倒地的拉維身上。

  “快走。”艾爾溫提醒特別部的人。他們悄悄往洞窟外摸去。

  可他們很快發現，事情還沒結束。仰躺在地上的拉維緩緩站起身來，箭矢依然卡在他脖子上，看起來十分瘮人。

  拉維伸手折斷箭矢，又把手繞到後麵，把卡在脖子的斷箭拔了出來。鮮血從傷口噴湧，但很快止住。過了一會，除了還留有血跡外，脖子上的洞已經看不出痕跡了。

  “這是四階祭司能做到的？”阿爾比娜震驚地說。

  拉維看向潛入的治安官。忽然，洞窟內的邪教徒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他們的視線直接投向潛入的人，仿佛一開始就知道他們在這裏。

  治安官很快發現教徒們的眼神不對勁。他們目光呆滯，顯然被控製了。

  拉維在儀式開始時就施加了精神控製，他讓所有人念相同咒文加強了暗示。潛入小隊由於沒念咒文，再加上丹尼爾的祈禱效果，使得他們沒受影響。

  被操控的邪教徒毫無預兆向潛入小隊撲來。他們舉起雙手仿佛喪屍，可是和喪屍不同，麵色平靜嘴裏也沒發出聲響。激烈的動作和安靜的聲響形成反差，給人詭異的感覺。

  艾爾溫揮劍砍傷最近的邪教徒，但他意識不到痛苦繼續前進；後麵的人也擠壓著他往前推進，這樣就算前麵的人沒被砍死，也可能被推倒踐踏而死。

  逃出洞窟的路被堵死了，潛入小隊隻能往洞穴深處撤退。他們被這瘋狂如同潮水的攻擊者震驚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曉忍在心裏評估把所有邪教徒收進道具箱的可能性。他這麽做肯定會引起同伴巨大反應，但性命攸關顧不上太多。不過這洞窟裏有幾百人，曉忍隻能在三米範圍內一個個收取，花費的時間過多不知道能不能防住潮水般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