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和你一樣，對自己不夠自信。周圍的人看起來都耀眼如同星辰，自己卻像蒙了灰一樣。他們好像不需要花費多少功夫就能讓別人喜歡、讓別人認同；但我費了多少心思去維護與人的關係、去體諒別人，卻根本沒人看到我的努力。我的善解人意，在人際關係裏麵反而讓自己落了下風，他們傷害我們這樣的人更無所顧忌。”

  科林斯說得如此動容，阿爾比娜相信他說的是心裏話。

  “別人都無所謂，但對於這樣的自己，我常常感到同情、感到痛心。我隻能代替其他人來憐惜自己，安慰自己。阿爾比娜，你也有這樣的心情嗎？”

  科林斯說著，手掌疊放在她手上。此刻阿爾比娜不想抽掉自己的手：“是的。”

  “所以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無法抑製內心湧上來的愛憐。我想撫摸你、安慰你，就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樣。”

  科林斯一邊說著，臉一邊向阿爾比娜靠近。他灼熱的呼吸吹到阿爾比娜臉上，讓她心跳得無法製止，氣喘得幾乎無法呼吸。

  在科林斯就快吻到她的嘴時，阿爾比娜站起來逃離了他的氣息。

  “我真的該回去了。”阿爾比娜臉色通紅，手胡亂地理著自己頭發。

  “這是你的心裏話嗎？難道你不想再和我多呆一會？”

  “太晚了。”

  “這真的是你的心裏所願嗎，阿爾比娜？你肯定不是這麽想的，為什麽不順著自己真正的心意，要讓無謂的東西控製你的思想？”

  阿爾比娜隻管搖頭，一邊往門外的方向走去。

  科林斯已經十分焦躁。若是平時他還能保持耐心再哄哄對方，或是保留優勢暫且撤退。但今天他的挫敗感太強烈了，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讓他這麽費勁，更讓他覺得丟了顏麵。

  “別裝了。”科林斯拉住阿爾比娜的手：“別欺騙自己了。你肯定是想留下來的，是吧？”

  “你說什麽呢，科林斯先生？”

  科林斯提高音量：“你跟著我到家裏，肯定有想那碼事吧？”

  阿爾比娜狠狠甩掉科林斯的手。她心中的焦躁也在此時爆發了。阿爾比娜今天受的委屈並不比科林斯少，她得想方設法勾引一個男人，卻沒起到應有的作用。

  “科林斯心生，你覺得我真沒發現嗎？剛剛在劇院裏你還在給另一個女人獻殷勤，轉眼間就來對付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靠我來彌補你的失敗感？”

  被阿爾比娜說穿，科林斯臉一下子漲紅了，馬上他又裝出凶狠的樣子：“閉嘴！”

  “您剛才說的一點沒錯，你就是個失敗者，要靠自我安慰自我憐惜來填補內心不滿。不過別誤會了，我和您可不一樣，我不需要靠作踐別人來充實自己！”

  阿爾比娜看到科林斯的臉一會兒變青一會兒變紅，他的眼裏交替出現羞恥、畏懼和憤怒。阿爾比娜仿佛忽然理解了曉忍說的、剝除他的自信對其建立優勢的話。

  她這時候終於感到自己的立場高於對方了。正在興頭上的阿爾比娜繼續斥責道：“科林斯先生，你是通過征服別人來建立自己的自信，但你本身不見得有所改變了。因為你隻能通過女人臣服的姿態來確認你的強大，自己身上卻看不到分毫；更何況，你倚賴的事物也不是源於自己！”

  “你說什麽？”科林斯的臉色蒼白。

  既然說漏了嘴，阿爾比娜便接著往下說：“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不，我可聽說了不少。你是靠魔導器誘使別人就範的！”

  科林斯的眼神可怕，他冷冷地說：“我就知道你別有用心。果然，你們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聽了他的話阿爾比娜有點吃驚。她緊緊地盯著科林斯，看到他的麵色逐漸變得平靜。

  科林斯低頭撣去身上的灰塵，從襯衣直到褲腰。阿爾比娜不知道他動作的含義是什麽，隻見他嘴角露出了譏諷的微笑。

  “好了，別那麽激動。讓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阿爾比娜的心髒不知不覺加快跳動。忽然她意識到空氣中彌漫了一種奇異的香味。

  是魅惑的魔導器！阿爾比娜馬上反應過來，她伸手去觸摸催眠戒指，卻發現原本戴在手指上的指環不見了！

  科林斯露出得意的笑容。阿爾比娜想要逃出去，但科林斯淡淡地說：“別走，好嗎？”

  從阿爾比娜腦中生出另一種想法，這種想法與她原本的思想衝突，讓她沒辦法做出統一的決定。於是身體停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的眼睛似乎也朦朧起來，科林斯的臉龐變得柔和、變得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科林斯拉著她的手，把她甩到沙發上。她任憑對方處置。

  科林斯獰笑著接近，阿爾比娜心生畏懼，但在畏懼中有另一種情愫升起，使她又覺得期待。她想求救，但渴望的情緒壓住了求救的心理。

  於是她就一直躺在原處，讓科林斯的臉靠近她的脖子，讓科林斯的手靠近她的腰。

  忽然身前空了。科林斯不見蹤影。

  阿爾比娜抬起頭，看到曉忍站在她麵前。

  “你幹什麽呢，阿爾比娜小姐？”曉忍似笑非笑，低頭看著衣冠不整的阿爾比娜。

  她想開口，但腦中的控製效果依然存在。曉忍等她回複正常，自己走到旁邊倒了杯葡萄酒，翹起腿坐在沙發上。

  阿爾比娜腦中的熱度消退，感到一陣後怕。

  “你怎麽來了？”她用沙啞的嗓音問。

  “茱莉亞的家離劇場不遠。送她回去不費多少時間。”

  她又轉頭張望客廳：“科林斯去哪了？”

  曉忍啜了口葡萄酒：“用了個小魔術。”

  曉忍走到一個櫥櫃邊上，打開櫃子門。於是阿爾比娜驚訝發現科林斯就擠在櫃子裏麵。

  當然，曉忍是在打開櫃子的瞬間把他塞進去的。

  科林斯依然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忽然發現麵前一黑。他不由得抬起頭，卻撞上了頂上的木板，發出一身嗷叫。

  “動手的活就交給你了。”

  曉忍的意思是讓阿爾比娜收繳魔導器和扣押犯人。阿爾比娜見曉忍端著酒杯優雅地走到一邊，卻把體力活留給自己，不由感到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