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清至誠？”

  迎著刺眼的陽光，江小離才看清，大早上敲自家山門的並不是什麽香客，而是上次遇見的那兩個和尚。

  “你們來做什麽？”

  江小離打了個哈欠說道：“大早上的我都還沒睡醒呢！”

  “沒睡醒？”

  至清和至誠兩人對視了一眼。

  在相國寺的出家人都是淩晨起床就要早課了，兒現在已經日上三竿了，開源寺的這位禪師竟然還沒睡醒，

  “了塵師叔，我們奉命前來，想問一下昨天您為什麽沒有去相國寺呢，師父和眾位長老靜候了您一夜！”

  “你們師父？慧清大禪師？”

  一聽是來上門問罪的，江小離苦笑了一聲說道：“阿彌陀佛，實在是對不起，昨晚我有點事兒，就沒去成，小僧慧根低下，自知不配慧清大禪師考量，論佛這種事兒還是算了吧！”

  “師叔，您又何必妄自菲薄呢？師父說，您的一首佛偈足夠開悟千萬世人，現已掛在相國寺大雄寶殿了，乃是佛學典範，何況師叔又被聖人親封為禪宗大德，大周佛師……”

  “等一下，等一下！”

  江小離回過神來，製止了兩人的話問道：“你們說這個師叔是怎麽回事？是在叫我嗎？”

  “是啊了塵師叔，慧清大禪師說師叔禪學高深，是難得的佛學高人，讓我們以師禮對待您！”

  江小離苦笑道：“師禮？算了吧，其實我隻是一個小沙彌，你們都可能比我入門要深的！”

  “師傅說無論入門先後，佛學以達者為師！”

  兩人恭敬的說道：“師父說請您今晚再上相國寺論佛講禪！”

  “不去！”

  江小離直接搖了搖頭說：“我最近準備閉關修行，這段時間都不會出門了，什麽論禪的事兒，還是免了吧！”

  “可是……”

  聽著江小離二話不說的拒絕，至清和至誠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疑惑。

  跟慧清大禪師論佛參禪，在以前是多少居士和沙彌們多年盼望都等不到的機會，而眼前的了塵禪師卻毫不猶豫的拒絕。

  “師叔，我們……”

  “咣當！”

  在開源寺的房間中突然傳來一陣碗筷落地的聲音。

  “行了，沒什麽事兒就算了，我還很忙！”

  江小離看著一眼臥房，直接伸手要把廟門關上。

  “師叔，那我們就直接回去，說您要閉關了所以沒時間好嗎？”至清開口問道。

  “等一下！”

  江小離突然叫住兩人，遲疑了一下說道：“慧清大禪師是在長安城很有名的大禪師吧，聽說很多達官貴人都會請他去參禪問法？”

  “沒錯，在了塵師叔之前，慧清大禪師算得上是京師禪宗第一人，不僅是達官貴人，甚至太後也經常到相國寺請教禪師佛法！”

  “那，從開源寺到相國寺這裏，也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吧！”

  “阿彌陀佛，兩寺確實相距不遠，蒼岩山和蒼南山隻見隻隔了一座山頭，我等一路跑來不過用了一刻鍾而已，若是了塵師父步行的話，也隻需要三刻鍾左右就到了！”

  “那就太好！”

  江小離轉過身，從小院的石桌下麵將慧清禪師給他的請帖撿了起來，拍了拍上麵的灰塵問道：“這張請帖後麵的佛偈，應該是慧清禪師的吧！”

  “沒錯，是大禪師開悟時候得到佛偈！”

  “把這種請帖拿回去，然後告訴他，了塵對這首佛偈的評價隻有兩個字！”

  江小離伸出兩根手指說道：“狗屁！”

  “啊？”

  聽到江小離的話，站在門前在至清和至誠兩人一時間沒有回過神。

  “禪……禪師，說的什麽我們好像沒聽清！”

  “狗屁，狗屁不通的狗屁！”

  江小離隨手將請帖摔在兩人的身上喝道：“你們兩個就這麽去回話吧，就說我對慧清的佛偈評價就是狗屁，行了，慢走不送！”

  說完，江小離直接關上開源寺的大門。

  門外的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的都是滿滿的驚訝。

  “師弟，你聽到的跟我聽到的是一樣的對嗎？”

  “師兄，你說，我們真的就這麽去跟師父說嗎？”

  至清沉思了一下說道：“師弟，也許，這可能就是得道禪師們的交流吧，師父總跟我們說法無定法，佛無定佛，也許這句狗屁裏也有我們參不透的禪機呢？”

  “是這樣嗎？”至誠一臉的狐疑。

  ……

  聽著廟門外的兩人離開，江小離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緩緩的走到旁邊的臥房中。

  剛到門口他便停下了腳步，距離床上的雅兒遠遠的。

  “阿彌陀佛，施主，你醒了！”

  床上的人一聲不吭，依舊是昏迷的樣子。

  江小離看著雅兒笑道：“施主，醒了就是醒了，何必裝睡呢，你此時氣息不穩，伸手不小心打破了床邊的藥罐，而且我本來放在桌上的匕首現在被你偷偷攥在手裏，不是嗎？”

  聽到他這麽一說，床上的雅兒緩緩的睜開雙眼，掙紮的站了起來。

  一雙眸子閃過一絲痛楚和殺意。

  “是你救了我！”

  “阿彌陀佛，是施主自己救了自己，小僧隻是幫你處理好了傷口罷了！”

  “那我身上的衣服也是你脫的？”

  “額……”

  江小離的腦袋裏不止一次的想過該怎麽麵對這個問題，不過怎麽想，找的理由都是有漏洞的。

  “阿彌陀佛，是小僧脫的！”江小離考慮了一下幹脆承認了，“當時施主傷情危及，小僧沒辦法才出此下策，還希望施主不要在意！”

  “我要殺了你！”

  雅兒聽到小和尚承認了，臉色氣的漲紅，掙紮的爬起身，不過還沒等她站起身，突然身子一軟直接摔到在床上。

  床邊本來準備煎藥的瓷碗也叮呤咣當的碎了一地。

  江小離心疼的閉上了眼睛。

  “阿彌陀佛，施主還小心一點！”

  “你別過來！”

  握著匕首的雅兒指著對麵的江小離喝道：“你個臭和尚，我要把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阿彌陀佛！”

  江小離搖了搖頭，“施主若是想把小僧千刀萬剮，那也得等你能動了才行，現在的你，怕是站起來都困難吧！”

  看著女孩一副大病初愈，病如西子的樣子，江小離心中緩了一口氣，看來不是昨晚那種動不動要人命的樣子了，以她現在的樣子，站起來都難，口中的喊打喊殺，應該就是虛張聲勢罷了。

  說著，他小心的上前一步，本來是想要扶對方的，誰料女孩眼中寒光一閃，手中的匕首猛地朝著江小離擲去。

  “臥槽！”

  江小離下意識的後退閃身。

  說時遲那時快，鋒利的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直接把江小離的袈裟劃破，在他的肩膀上劃破一道血痕後，釘在身後的木板門上。

  “咯噔！”

  江小離感覺自己心跳都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