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懂梳妝？”

  小惠轉過身詫異的問道。

  畢竟一個和尚說自己懂梳妝，這多少還是有點怪異的。

  “我不懂，不過我看過一本關於西域佛經的文章上，上麵有關於西域人梳妝的方法，上麵有一貼藥妝，聽說有神效，你可以試試！”

  江小離掙紮的開口說道。

  “哦，小惠解開他，讓他試試也好！”

  柳如煙沒怎麽考慮直接讓小惠把他身上的繩子解開。

  畢竟這裏可是宿香館，為了防止醉酒的客人鬧事，有的是身手不錯的打手。

  就憑江小離這點小體格，怕是不夠人家分的。

  “喂，小和尚，你可不要騙我，否則的話，我一棍子把你腦袋打成佛祖的樣子！”小惠威脅了幾下，蹲下身把江小離身上的繩子鬆開。

  “謝謝，謝謝兩位女施主！”

  江小離起身活動了一下，也不知道被綁了多久，全身酸痛無比。

  “喂，可以了吧，趕緊把你的那個梳妝的方法說一說，要是敢騙我，小心我一棍子……！”

  小惠伸手舉起手中的棍子威脅道。

  “好，那個，你們這裏有輕粉嗎？”

  “輕粉？”

  “輕粉是一種中藥材，《本草綱目》有雲，水銀因火煆丹砂而出，加以鹽、礬煉而為輕粉。”

  “《本草綱目》又是什麽？”

  “額！”

  江小離皺了皺眉頭。

  他忘了《本草綱目》這本書現在還沒有現世呢！

  而這個太真紅玉膏是他當初在大唐野史中看過的，傳說記載著楊貴妃當初用的化妝品。

  當初同宿舍的同學們還開玩笑，說將來要用楊貴妃的這個太真紅玉膏來做生意，反正書上都寫了這玩意怎麽做，而且寫的很詳細。

  拿來就用，開個店什麽的，豈不是賺大發了。

  不過後來聽說，市麵上早就有這玩意了，原來跟自己想的一樣的人還是不少的。

  “那個，我這個方子就是用輕粉一兩、杏仁去皮，一兩、滑石水飛，一兩、冰片一分、再用少許麝香上為細末，用水蒸過過，入冰麝再研磨，最後以雞子清調勻，洗麵後塗之，書上說，可以讓人膚若凝脂。”

  江小離緩緩的開口說了，當初為了發財而死死背過的秘方。

  “這個輕粉我沒聽說過，不過什麽杏仁和冰片的我好像聽郎中說過！”小惠喃喃的說。

  “那你去宿香館的藥房中問一問，剛才小師父說的這些東西到底有沒有！”

  柳如煙轉過頭吩咐道。

  作為朝廷官方的教坊司，宿香館中也有常備的藥房，可以供應一些基礎的治療手段。

  畢竟青樓勾欄這種地方，本來就是容易生事兒的場所，而且宿香館中的女人一旦有什麽不舒服地方，也不願意在外麵尋醫拿藥。

  畢竟做這個行業的，難免會被人用有色眼神打量。

  小惠狠狠的瞪了一眼江小離，起身匆匆離開。

  “抱歉啊，小師父，這孩子被我慣壞了！”

  柳如煙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說道：“請坐吧，我這裏還從未有過男人來呢！”

  “阿彌陀佛，女施主，多謝您收留我，如果不是躲到您這裏，我今晚恐怕就遭了！”

  雖然剛一露麵就被綁了，不過他還是心存感激的，畢竟如果不是人家現在自己還在大牢裏挨鞭子呢。

  這麽一想，被綁一會也沒什麽。

  “小師父不必擔心！“

  柳如煙看著他問道：”對了小師父是相國寺的沙彌嗎，該怎麽稱呼呢？”

  “不，小僧來自開源寺，法號了塵！”

  “原來是了塵師父，奴家姓柳，名如煙！”

  柳如煙看著他淡淡的笑道。

  “柳如煙？”江小離淡淡的說道：“青柳依人醉，安然柳如煙，真是一個好名字！”

  “哦？”

  聽著江小離脫口而出的話，柳如煙的眉毛輕輕一挑，開口笑道：“沒想到了塵師父還是一個雅人，這兩句詩怕不是一般人能說出來的吧！”

  好像跟江小離比起來，柳如煙似乎這兩句詩更感興趣。

  “額，其實這詩不是我做的，不過是偶然聽人說過而已！”

  “是嗎？可是我們宿香館也算是平康坊中頂級花樓了，滿大周朝的學子們，無一不是希望自己的詩詞能在我們口中傳唱為傲，小師父的這兩句‘青柳依人醉，安然柳如煙’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啊，是偶然聽到的一個俗人所做，沒什麽值得傳唱的！”

  江小離苦笑道。

  “哦，是這樣嗎？”

  柳如煙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這個女人的眼神，江小離心裏突突的慌。

  能在宿香館做到花魁娘子，柳如煙可謂是人精一般的人物，無論是待人接物還是看透男人心底的那點道道，都是她本能的所在。

  江小離心中有秘密，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了。

  不過她是個聰明的女人，麵對男人不想說的秘密，她不會多說什麽，也不會多問什麽。

  “那個，請問柳姑娘這到底是什麽地方，你說的風塵之地是什麽意思！”

  “啊！小師父你還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柳如煙雙眼眯成了一個彎月牙，笑嗬嗬的說道：“這裏是大周的銷金窟，學子的成名地，一街輻輳，遂傾兩市，晝夜喧呼，燈火不絕，京中諸坊，莫之與比的平康坊啊！”

  “平康坊？”

  江小離心裏嘀咕了一句，這名字似乎在什麽地方聽說過啊。

  “平康坊又叫北裏，是煙花風塵之地！”柳如煙耐心的解釋道。

  “啊！”

  江小離心中一跳，他突然想起以前看過一本書，說古時候做哪些生意的女人，還有一個稱呼叫“勾欄美人、北裏女子”就是因為當初華國第一個官方的紅燈區就是平康坊。

  怪不得說是什麽煙花之地。

  意識到自己來到了華國曆史上最古老的紅燈區，江小離心中咚咚直跳。

  “媽的，太幸福了！”

  上輩子自己連洗頭房的門口都沒進去過，而這輩子卻有幸來平康坊轉轉。

  值了！

  “咚咚咚！”

  房間外，一陣敲門聲響起。

  “柳娘子，樓下的貴客到了，正喚你下去呢！”

  門外傳來一聲客氣的招呼。

  “先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就下去！”柳如煙隨口答應了一聲。

  待門口的腳步聲走了下去，柳如煙才徑直的站起身，隨手打理了一下衣裳說道：“了塵師父，請你先在這兒待一會吧，畢竟如果這時候讓人看見你的話，會誤會你跟我之間的關係的！”

  “這……這不妥吧！”

  江小離遲疑了一下。

  讓自己一個出家人，躲到青樓女子的閨房裏，這要是讓人看見了，開源寺的名聲還要不要，雖然江小離不在乎開源寺的名聲，但是他的名聲呢。

  好吧，坦白說，其實他也沒有什麽名聲。

  這麽一想，他心思就坦然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