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山市體製內的圈子能有多大，霍啟章當然知道宋啟水和柯正清的關係，所以從送走賈文明開始，霍啟章就沒有打算去找宋啟水商量關於鍾向陽是否能擔任新城市公安局局長的問題。

  這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霍啟章可不想摻和柯正清和賈文明之間的事情，柯正清後麵是他爹和宋啟水，而賈文明後麵是梁秘書長，他們神仙打架，自己就不趟這趟渾水了。

  賈文明從霍啟章的辦公室裏走出去之後，回頭看了看慢慢關上的門，心裏並不踏實，因為他覺得自己來找霍啟章好像起不到什麽作用。

  坐進自己車裏之後，賈文明看了看司機，把他攆出去抽煙了，他要給一個人打個電話。

  賈文明現在純粹是病急亂投醫，他居然給龔蓓麗打了一個電話，就因為龔蓓麗曾經是鍾向陽的上級。

  當然龔蓓麗接到賈文明的電話的時候同樣非常吃驚，因為兩個人雖然都是梁敏生這一係的，但是平時這兩個人並不怎麽交流，因為龔蓓麗根本就看不上賈文明這個人。

  “賈書記？你可是稀客啊，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有什麽事嗎？”

  “龔縣長，我確實是有些事情找你，不知道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哦，方便，我現在在辦公室呢，你說吧，什麽事兒？”

  “之前在梁秘書長那的時候，我聽你好幾次都談起過一個人，叫鍾向陽，你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鍾向陽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龔蓓麗聽到鍾向陽的名字居然有些緊張，因為這還是從賈文明的嘴裏說出來的，她也聽說了新城現在的局勢，包括公安局局長喬平安出車禍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

  所以所以當賈文明說起鍾向陽的時候，龔蓓麗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目前沒有出什麽事兒，不過以後就不好說了……”

  龔蓓麗聽到這話，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因為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明顯，鍾向陽出事是早晚的事兒，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反正隻要鍾向陽在新城，出不出事兒，並不是由鍾向陽說了算。

  “賈書記，你給我打這個電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龔蓓麗聽到鍾向陽現在沒有出事，心一下子放了下來，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麽聊齋呀？所以當龔蓓麗聽出來賈文明話裏話外的含義之後，就有些沒來由的惱火。

  “前段時間新城的公安局局長喬平安出車禍了，好像還挺嚴重，一時半會兒不能履職，所以有些人就想把鍾向陽推到新城市公安局局長這個位置上，我覺得鍾向陽並不能勝任，一來他還太年輕，參加工作沒有多長時間，二來他沒有在公安係統工作過，不了解這裏麵的潛規則，所以如果他任新城市公安局局長，那麽將來出事是一定的”。賈文明非常篤定的說道。

  “嗯，我明白了……”

  “明白了？龔縣長你明白什麽了？我可什麽都沒說……”賈文明趕緊摘清自己。

  但是這個時候龔蓓麗把手機放在了桌麵上，並且打開了免提，此時在她房間裏的人不僅僅是她，還有她的秘書，任明琦。

  “賈書記，咱就不繞圈子了，你不就是想讓我給鍾向陽帶句話嗎？把您剛才的意思給他說一遍，可能將來他就會收斂一些，或者幹脆不敢上任這個公安局局長，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吧？”龔蓓麗笑了笑，問道。

  “唉呀，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可不要瞎揣測啊”。賈文明再次強調到。

  “賈書記，不管你有沒有這個意思，我是這麽理解的，所以我會找個時間和鍾向陽打個電話說一下這裏麵的利害關係，那就看他自己的選擇了，如果他選擇去當這個公安局局長，那麽，我也沒什麽可說的，反正該說的話已經說了，最後出什麽事情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龔蓓麗說道。

  “龔縣長，我今天給你打這個電話並沒有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想從您這裏深入的了解一下這個年輕人，你也知道一個市的公安局局長不在自己手裏，這心裏總歸是不踏實的，我說的沒錯吧？”

  賈文明這話可以說是說的明明白白，直接就把可能發生的事情點出來了，鍾向陽不是他的人，所以將來出了事情和他也沒有什麽關係。

  賈文明和龔蓓麗在電話裏聊了將近二十分鍾，基本上都是賈文明在說龔蓓麗隨聲附和，不管怎麽樣，兩個人還是一個陣營裏的，所以有些話雖然說的難聽，但是龔蓓麗也能理解賈文明現在的處境。

  掛了電話之後，龔蓓麗看向站在一旁聽著的任明琦。

  “都聽到了吧？”

  “聽個差不多，有些事情不太理解……”任明琦點了點頭說道。

  “無所謂理解不理解，你把剛才我和賈書記打電話的內容撿重要的告訴鍾向陽，讓他小心一下吧，人家既然已經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那就意味著別人也不是毫無準備，所以不要讓他那麽莽撞，該做的事情慢慢做，不該說的事情不要做……”龔蓓麗對任明琦諄諄教導，親自教給她該怎麽對鍾向陽說，既不會刺激鍾向陽的自尊心，又能把事情交代清楚。

  “龔縣長，要不然您給他打電話得了，讓我再轉述一遍，而且有些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龔蓓麗搖了搖頭說道：“你給鍾向陽打電話的事我就當不知道，賈書記給我打了電話，我回頭就把他賣了，這也不合適啊”。

  雖然這事兒怎麽看都像是脫了褲子放屁找麻煩，還不如龔蓓麗親自給鍾向陽打個電話，把事情說清楚，鍾向陽更能接受龔蓓麗的意見和建議，讓任明琦再轉述一遍，鍾向陽不見得就能聽得進去。

  果然，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任明琦洗刷完畢，躺在被窩裏，這才給鍾向陽打了個電話。

  但是此時鍾向陽還沒有睡覺，正在辦公室裏和梁文華談事情，一看是任明琦的電話，隨即就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