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天磊坐下來，遞給鍾向陽一支煙，說道：“我才來的時候也是想做點事的，但是試了幾次就算了，這裏盤根錯節，縣城本來年輕人就少，留下來的這些年輕人，要麽沒什麽大的本事，要麽是各種問題，我搞不懂的是像你這樣的人才怎麽會回來，十分納悶”。

  “唉，各有難處吧，沒事，我試著幹吧，實在不行再撂挑子，這些事都是我自己找的，不是上級壓下來的部門，總的來說我們是收放自如”。鍾向陽笑笑說道。

  竇天磊也跟著笑笑，說道：“老弟，你來了之後，見我第一麵我就覺得你這人有意思，怎麽說呢，在你的身上的某些特質，我很久沒看到了，我在其他的年輕人身上看到的就是一種比三四十歲的人還要喪的喪氣，但是你不一樣，你能折騰，我了解過你，在吳家村管區的折騰，來這裏還是折騰，你這股折騰的勁是我們這些基層特別需要的，不做棉車子，撥一撥轉一轉”。

  “竇書記，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鍾向陽笑笑問道。

  竇天磊白了他一眼，說道：“當然是誇你了，你這名字好，鍾向陽，向陽而生，我也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這樣的鬥誌，在這樣喪的大環境中，能保持鬥誌，這是好事，但是現在團委這個現狀，你也看到了，人不多，但是幹事的更少”。

  “沒事，我可以自己幹，他們是之前閑的太久了，都不知道怎麽幹活了，我先幹起來，他們知道怎麽幹了，會好好幹的”。鍾向陽非常自信的說道。

  竇天磊越聽越覺得這家夥不一樣，這樣的人，要麽是個真心幹實事的人，要麽是一個奸人，隻是偽裝的好而已。

  當然，這樣的話他沒法說，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要想交到真正的朋友，必須要過兩樣東西，一個是事，一個是錢，事上見格局，錢上見人情。

  竇天磊走後，鍾向陽繼續忙活，一直到電話響起。

  “喂，在哪呢？”耿小蕊在他家的樓下給他打了個電話，到了這個點了，他家的屋裏還是黑著呢。

  “加班呢，有事？”

  “團委也這麽忙嗎，我在你家樓下呢，想找你聊聊”。耿小蕊說道。

  鍾向陽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自己居然都沒覺得餓。

  “我這就回去，你看看你附近有沒有賣吃的，給我買點，我還沒吃飯呢”。鍾向陽說道。

  鍾向陽出了電梯，耿小蕊就在他家房子門口站著呢。

  “等了一會了？”

  “剛剛到，給你打包了餛飩，兩碗，夠嗎？”耿小蕊問道。

  “夠了 ，你隻要不是讓我太出力，妥妥的夠了”。鍾向陽說道。

  耿小蕊聞言舉起粉拳給了他一下，然後跟著他進了門。

  “團委也這麽忙嗎？”耿小蕊問道。

  “可不是嘛，我想著這件事要在年前盡快實施起來，過了節都沒心思搞這些了，就是在村裏辦了輔導班，參加的人也未必能很多，年前這個時候還好點，也是想著讓我的文章盡快見報，為你爸減輕點壓力，紀委那邊找你了？”鍾向陽問道。

  “是，今天我和鐵文麗談了，我也見了我爸，但是我爸認定自己是對的，所以沒給我好臉色，我知道他是在演戲，但是他對我吼，說我沒腦子，我還是很難受，就想著找個人說說話，轉了一圈，發現也就你能是個好聽眾了，所以就找你來了”。耿小蕊說道。

  “行，沒事，你吃了嗎，沒吃我們一人一碗，邊說邊吃，對了，你認識一個叫遊民山的人嗎？”鍾向陽問道。

  “知道，遊老板的兒子，在組宣部上班，以前是在我爸手下承包工程的，怎麽了？”耿小蕊果然也沒吃飯，打開了盒子，兩人對坐著，一人一碗，吃的很是愜意，鍾向陽還給她加了辣椒，吃的那是熱火朝天。

  “這人很厲害嗎……”鍾向陽今天把遊民山找他的事當個笑話講給了耿小蕊聽，耿小蕊開始時隻是皺皺眉頭，沒說別的，但是發現鍾向陽並未把這事當回事，還自己去親自幹活，一直忙活到了現在。

  “這種人你根本不用理他，小屁孩一個，得空我教育教育他”。耿小蕊隨口說道。

  鍾向陽也沒把這事當回事，兩人吃喝完畢，又聊了一會案子的事，但是今晚耿小蕊沒在這裏住下，兩人做完了之後她就起來去洗澡了。

  “不留下嗎，這麽晚了？”鍾向陽問道。

  “我爸進去之後，很多事都要我處理，有時候半夜也給我打電話，我怕吵你睡覺，你睡吧，等我爸這事消停了，我再陪你，隻要你願意，我可以一直陪你”。耿小蕊說道。

  鍾向陽要起身送她出去，但是被她按住了，“別起來了，我又不是不認識路，起來冷”。

  出了門，她立刻打了個幾個電話，然後坐車消失在了夜幕裏，城南一處耿小蕊家的工廠裏，遊民山被反綁在椅子上，頭上戴著黑色的頭套，他是剛剛從KTV裏被拉出來一直拉到了這裏，他不知道到底得罪誰了，也不知道是誰幹的，無論自己說什麽，沒人搭理自己，給多少錢都沒用，他的心一直在往下沉。

  他聽到了大鐵門開啟的聲音，接著是汽車停下了，再然後，有人走了進來。

  “摘了”。耿小蕊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說道。

  頭套被摘了下來，好一會他才能看清楚眼前的這些人，除了耿小蕊，其他人都是黑色麵罩蒙麵，這些人平時都有自己的工作，但是會在耿小蕊家的公司裏領一份工資，這些人都是之前跟著耿小蕊混社會的，但是後來都貌似上岸了，可是耿小蕊一個電話，這些人又下河了。

  “耿姐，怎麽是你？”遊民山有些意外的問道。

  耿小蕊沒說話，摘了自己的皮手套，照著遊民山的臉上就是十多下，一下子把遊民山打蒙了，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哪裏得罪耿小蕊了。

  “明天繼續去上班，不許請假，對了，還有你那個混蛋女朋友，要是不想幹了，就辭職，你也是一樣，別在單位裏混吃等死占著茅坑不拉屎”。耿小蕊說完，轉身就走，隻要是遊民山的腦子沒壞，他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