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向陽沒再猶豫，立刻跑步上前，避開了走道裏還沒坐下的人，從主席台一側走了上去，這個時候角落裏那些竊竊私語的秘書們才回過神來，都看向了登上主席台的鍾向陽。

  鍾向陽躬著腰從主席台就坐的這些領導們後麵靠近了秦銘陽。

  “秦書記，有什麽事嗎？鍾向陽小聲問道。

  “再給我找支筆來，這筆怎麽回事，不出水呢？秦銘陽皺眉問道。

  鍾向陽本想回去拿呢，因為這個時候邱明治也到了主席台下麵了，片刻就能上來，他身上肯定帶有多餘的筆，鍾向陽想起來自己的內兜裏插著一隻鋼筆呢，那是聞靜早晨的時候送給自己的，還說既然知道他成不了筆杆子，這支筆送給他真是有點瞎材料了。

  鍾向陽毫不猶豫的從自己的內兜裏把鋼筆拿了出來，遞給了秦銘陽：“秦書記，你試試這個能用嗎？

  秦銘陽看了他一眼，接過去鋼筆試了試，很好用，再不回頭看他一眼，鍾向陽鬆了一口氣，快速的下了主席台。

  “怎麽回事？邱明治問道。

  “秦書記說這支筆不出水。說著，將手裏的簽字筆遞給了邱明治。

  邱明治在自己隨身帶的筆記本上劃了幾下發現是滾珠出了問題，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巧，分給了秦銘陽，最關鍵的是主席台上的一切用具都是邱明治親自負責檢查的，這可賴不得別人，所以此時他的臉色很難堪。

  會議進行的很順利，下午一點結束，這些餓的前心貼後背的鄉鎮幹部魚貫而出，找地方覓食去了，鍾向陽忙著收拾會場，把鋼筆這事也就給忘了。

  秦銘陽回到了辦公室，又叫來了牛誌成，將鋼筆遞給了他，說道：“負責會場的一個小夥子的筆，問問誰的，還給人家。

  “鍾向陽的，我看到他上主席台了，我以為是什麽事呢，你怎麽把他叫上去了？牛誌成說道。

  “不是我叫他上去的，給我的筆居然不出水，綜合科的人你該好好敲打一下了，這點事都辦岔劈了，我看了看那些人，想找個人讓他們再給我送一支上來，結果我看向這些人的時候，沒一個上來的，就是這個小夥子上來給我送了筆。秦銘陽說道。

  “是是，我回頭敲打一下綜合科。

  “你剛剛說什麽，那個小夥子就是鍾向陽？秦銘陽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問道。

  “對，就是他。牛誌成說道。

  “嗯，我知道了。秦銘陽沒再說別的，牛誌成也沒往心裏去，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之後，牛誌成去了綜合科，雖然肯定了這次辦會的成果，但是也對綜合科提出了批評，尤其是詢問得知主席台上的事情都是邱明治親自負責的，更是非常惱火，他之所以來問這事，也是為了核實一件事，那就是書記那支不出水的筆是怎麽到了書記手裏的，鍾向陽怎麽就這麽巧合的帶著一支筆呢？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無論是鍾向陽還是牛誌成以及綜合科裏的所有人都沒把這事放心上，隻是要吸取教訓，下次不能再出現這樣的紕漏。

  但是一個星期後的周一，鍾向陽也已經習慣了綜合科的工作，牛誌成還在為秦銘陽的秘書問題發愁，秘書科的這些人都試了一遍了，包括政研室的也派去了幾個，都不怎麽行。

  “讓那個鍾向陽來試試。在牛誌成又一次匯報工作的時候，秦銘陽忽然說道。

  “他，被我打發去綜合科了。牛誌成說道。

  “去了綜合科就不能來嗎？秦銘陽問道。

  “不不，秦書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他合適嗎？牛誌成再次確認秦銘陽不是心血來潮，問道。

  “合適不合適的，來試試不就知道了嘛，你反正現在也給我找不到合適的，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秦銘陽說道。

  “那行，我回頭和他說說注意事項，要不，明天讓他來試試？牛誌成問道。

  “行，明天吧。秦銘陽沒再說別的。

  領導動動嘴，下麵跑斷腿，就是這個秘書問題，已經讓牛誌成睡不著覺了，而且關於這個鍾向陽，來回的反複好幾次了，每當自己以為差不多的時候，就被秦銘陽給撅了回來，這一次又是他自己親自提出來要鍾向陽試試，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牛誌成這次沒把鍾向陽叫到辦公室，而是在下班後約了個地方見麵，牛誌成之所以搞的這麽複雜，就是為了一點，他覺得這次鍾向陽被秦銘陽親自點將，應該差不多能行，縣委辦這些年輕人該試的都試了，沒有一個讓秦銘陽滿意的，不得不說，秦銘陽對秘書的挑剔程度，當然了，這也是秦文泉給慣的，秦文泉在這裏的時候基本上把秦銘陽伺候的妥妥帖帖，極少有不合適的時候，而且除了秦文泉自己，其他人基本插不上手。

  鍾向陽不知道牛誌成單獨約自己有什麽事，但是知道自己能留在縣委辦是需要牛誌成點頭的，所以這事自己得謝謝他，為了這次見麵，鍾向陽包了紅包，準備在飯後送他回去的時候表示一下，自己還要在縣委辦待下去，而作為縣委辦主任，牛誌成是縣委事實上的二號首長，自己既然有機會還不得使勁巴結一下？

  “坐吧，這次我請你。一進門，牛誌成就定下了調子。

  “牛主任，這不合適，您幫我的忙，我還沒機會謝謝您呢，哪能讓你請我呢？鍾向陽說道。

  “秦書記秘書的事一直沒定下來，縣委辦的年輕人都試了個遍了，我說你還沒試試呢，就又一次推薦了你，秦書記原則上同意了，所以明天去書記辦公室服務試試，這是我給你爭取的唯一一次機會，你要把握好，要是書記滿意，你就有可能留下，你要是留不下，那就和其他人一樣，回綜合科繼續幹，明白我的意思了嗎？牛誌成雖然說的很是溫和，可是他骨子裏的那種優越感還是讓人覺得不舒服，不過這對鍾向陽來說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