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向陽出門的時候還看了看門口的乞丐，陳文明說自己和他一樣？這不是扯淡嗎？

  回到了衛生院，本來是想去宿舍拿點東西的，但是被齊麗紅給叫住了。

  “啥事，齊院長？

  “你回來幹嘛來了？齊麗紅問道。

  “我回來拿點東西，怎麽，真把我開除了？鍾向陽笑笑問道。

  “把門關上。齊麗紅示意了一下鍾向陽身後的門，說道。

  鍾向陽一愣，這大白天的關門，還是自己和這位離婚的院長，這有點那個吧，可是齊麗紅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她發現自己真的是要像薑輝說的那樣了，要不然，院裏的這些小丫頭們一個個心懷鬼胎的，到時候真要是出了什麽問題，自己怎麽向局裏交代。

  “坐下說吧。

  鍾向陽慢慢坐下，問道：“齊院長，啥事啊？

  “那個熊麗麗喜歡你，你知道嗎？齊麗紅問道。

  “啊，不是吧，喜歡我的人多了，我哪能都知道呢，再說了，我這麽好，女孩子們喜歡我也是正常的呀，實話說，就是齊院長你說你喜歡我，我也覺得正常。鍾向陽嬉皮笑臉的說道。

  齊麗紅被他說的臉都紅了，伸手一巴掌拍在了桌麵上。

  “鍾向陽，你和誰說話呢，還有大小嗎，我看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我告訴你，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別三心二意的，我看那個熊麗麗被你迷住就是你釋放了錯誤的信號，以後別再這麽做了，你這是坑了她，怎麽，你能給她啥，娶她呢還是把她當做你的秘密情人？齊麗紅越說越覺得生氣，最後臉色都變了。

  鍾向陽好容易等她發泄完了，這才欠欠的說道：“齊院長，這事八字沒一撇呢，你把這事按在我身上不合適吧，我真的是什麽都沒幹啊，你這麽說，好像我把她怎麽樣了似的，這……

  “我知道你什麽都沒做，我隻是提醒你，你女朋友是省裏的，你女朋友家世也不錯，你是有前途的，來這裏隻是鍍鍍金，鍛煉一下，對不對，所以不要做出那種自毀前程的事情，一旦你女朋友知道你在這裏胡作非為，你覺得後果是什麽？齊麗紅問道。

  “呃……這事我沒想過去做，所以也沒想過後果，對了，我女朋友剛剛走了，給我送了一些東西去了管區，我們關係好的很，我不可能做出你說的那種事來，我心裏有數，你放心吧。

  “我放心，所以呢，你既然不在衛生院工作了，該搬走的東西就搬走吧，別有事沒事來我這裏晃悠，看見你就煩。齊麗紅說道。

  當然，說這話的時候好像是在生氣，但是又好像是在賭氣，鍾向陽都覺得可笑，但是忍住了沒笑，然後看看門口，身體前傾，看向齊麗紅，說道：“齊院長，我覺得吧，熊麗麗對我有沒有想法我不知道，但是我怎麽感覺你對我有那麽點……

  “鍾向陽，你再說一句試試？齊麗紅聞言立刻板起臉說道。

  “……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呢？你看你，讓我把話說完嘛，你們這些領導就是聽不得下麵人的意見，這樣非常不好，我說的對不對，齊院長你放心，我肯定該搬走的都搬走，絕不會給您添麻煩。鍾向陽信誓旦旦的說道。

  回到了管區裏，鍾向陽去了吳發海家裏，這裏雖然是管區所在地，但是有什麽事還是會去村委會解決問題，因為要解決的是吳家村的問題嘛。

  “待會都到了，你也別急，我的意思是這事等到王三中書記回來再說，鍾主任你非得著急的去處理……

  “吳書記，你還是叫我向陽吧，叫我什麽主任我不習慣，沒那麽多的官癮，所以這官名叫起來也不舒服。鍾向陽說道。

  雖然麵前擺放著吳發海閨女做的酒菜，可是在這個臭氣熏天的地方，鍾向陽看看就飽了，一點都吃不下去，而那幾個養殖戶也是姍姍來遲，根本就不是奔著解決問題來的。

  “二蛋，三狗，呆瓜，都坐到這裏來，離那麽遠幹嘛？吳發海招呼著這幾個人，他們三個是村裏最大的三家養殖戶，所以要是能拿下這幾個人，這村裏的拆遷就成功了一大半，主要的，鍾向陽是想找幾個起帶頭作用的人而已。

  “老法海啊，我告訴你，誰也不好使，我能來就是給你麵子了，還有這個小白臉，你不是說自己是縣裏的嗎，怎麽搖身一變成了管區的主任了，我那天真該一個榔頭把你悶了，看你還能在這裏喝酒吹牛逼嗎？呆瓜說道。

  鍾向陽聞言笑了笑，說道：“事情沒你們想的那麽簡單，也沒你們想的那麽複雜，這事我匯報給鎮上領導了，領導的意思是你們可以繼續養殖，但是要換個地方，去山裏找個向陽背風的地方，還得有水源的地方，可以接著幹，但是在村裏繼續幹下去是不可能的了，我可以給大家一個承諾，在用地這件事上，我可以幫著斡旋一下，到時候鎮上的審批之類的，都可以睜一眼閉一眼，怎麽樣？鍾向陽問道。

  “你說的是好聽，但是搬遷的錢從哪來，鎮上不是要給補償嗎，補償在哪裏？三狗問道。

  “補償暫時拿不出來，不過呢，我可以和你們合作，你們三家，我可以投資你們，每一戶我可以投資三萬元入股，這錢不是借給你們的，是入股投資，你們要是賠了，這錢也就沒了，不用你們還，要是賺了，我分文不取，把我的本金給我就行，我不賺你們的錢。鍾向陽說道。

  鍾向陽說完，這三個人都愣了，他們從未聽說過這種合作的方式，你圖啥呢？

  “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賺錢的，我要是想賺錢就不用從省城回來了，所以，我想的是，你們盡快從這裏搬出去，後山大片的山林，你們都可以利用起來，但是這事還沒人想到，你們要是下手晚了，其他人也會想到這個辦法。鍾向陽說道。

  “鍾主任，我們想知道你……

  “我剛剛和吳書記說了，在你們麵前，我是小輩，不要叫我什麽鍾主任，就叫我向陽，鍾向陽，都可以，老弟也行，怎麽都行，往上扒幾代都是農民，我幾代都不用扒，我爸媽就是農民，所以知道大家的不容易，我現在有能力為大家做點事，就盡力做點，這是說的高尚的話，那我們再說點不高尚的，我就是想做成這事，讓領導賞識我，再升我的官，我說的夠赤果果了吧？鍾向陽問道。

  其實很多事談不攏，不在於談事的人不會談，或者是談的不好，而是裝逼裝的不成功，基層幹部麵對的都是最關注利益的老百姓，你講話再多，沒有實惠，他們不願意聽，因為沒有任何好處可拿，所以曉之以理，給之以利，很多事他們就能聽你說說。

  “你們三個，再加上吳書記，我今天說的這些話，就在這間屋子裏消化了，待會出去，當個屁放了，我不會承認說過這話，我也沒那麽多的錢給其他人投資，所以，你們三個是我選出來的，咱們就按我說的去辦，就今天一個晚上的考慮時間，明早我去取錢，你們同意就這麽幹，不同意我再找其他的人，我再說一遍，這錢是我自己的，和鎮上沒任何的關係，再有，縣裏的補償也好，鎮上的也好，我一點都看不到希望，你們就別想著等那點補償了，猴年馬月補償來了，你們出去賺的錢可能是那個補償的十幾倍了。鍾向陽認真嚴肅的說道。

  鍾向陽不想裝逼，他說的，做的，都是實實在在的事情，顧小希一直都沒打電話回來，這就證明事不可為，所以，鍾向陽等不及了。

  他手裏原來有二十萬，買車花了八萬多，剩下的十一萬多，九萬投在了這三戶人家上，他在賭博。

  賭什麽？賭人性。

  等這三個人走了，吳發海看了看鍾向陽，問道：“要是這錢沒了呢？

  “沒了就沒了吧，再說了，我不信我這麽倒黴，一個養豬的，兩個養雞的，就算是現在搬出去買苗子開始養殖，出欄的時間差不多也到了春節了，那個時候正是肉類貴的時候，所以隻要是不發生大的災禍和疾病，問題不大，我過幾天去縣裏問問，看看咱們這邊的保險公司是不是給這些養殖戶上保險，如果給上保險的話，那就更穩妥了。鍾向陽說道。

  “向陽啊，你是我見過的幹部裏麵賭性最大的了，他們一起玩牌，賭的都是幾毛錢，你這一上來就是八九萬，這事你該先和我說說的……

  “吳書記，我不是不想和你說，我是怕你勸我，你一勸我，我再一猶豫，這事就做不成了，我的錢，我做主，不讓任何人參與意見，賠了賺了都是我的，我不後悔。鍾向陽說道。

  “唉，你剛剛來的時候，我還想，你這個娃子能幹啥，就算是個博士，也做不成這事，但是現在看，我小看你了，你放心吧，他們知道輕重，也知道這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所以，你不用想了，來，喝一杯，喝完了回去睡覺，明早他們會主動來找你的。吳發海說道。

  “謝謝吳書記支持我，這以後的事，還得你給我托著點，不然我心裏沒底，這種事做一次行，多了就得出事。鍾向陽把姿態放的很低，也聽出來老頭話裏話外的不滿，因為這事沒和他商量就辦了，還因為鍾向陽選的這幾個人裏沒有他的侄子，所以他的心裏是不舒服，但是他的侄子養的東西太少了，就是幾十隻羊而已，也不是那麽臭，你願意在家裏養就在家裏養吧，最多是鄰居罵他疝氣。

  鍾向陽沒吃多少東西，但是喝了不少酒，就這樣，自己還是爬到了山頂上鑽了自己的帳篷裏，在山下的糞堆裏他實在是睡不下去。

  一大早，他還沒醒呢，就感覺到有人在踢自己的腿，沒辦法，他的腿半截都露在外麵。

  鍾向陽鑽了出來，眯著眼看向來人，就是昨晚那三個貨，二蛋，三狗，呆瓜。

  鍾向陽愣了好一會，算是醒過來了，抬頭問道：“想好了嗎？

  “想好了，鍾主任，你在這裏睡啥呢，我家裏的房子寬敞，你晚上去我家裏睡吧，我給你單獨整一個大床……

  “行了吧你，你是不是還想著讓你老婆也去伺候伺候呢？呆瓜搶白三狗道。

  “哎哎，想打架是嗎？

  鍾向陽眼看著這兩人要幹起來，抬手說道：“你們去後麵打，打完了再上來，我再睡會。

  “嘿嘿嘿嘿，鍾主任，不，向陽，你的意思呢，我們回去都和婆娘說了，這些娘們都不懂事，不過我們想好了，我們就按你說的辦，啥時候給錢？二蛋問道。

  鍾向陽抬頭看著這三個貨，說道：“我下山，去鎮上取錢，晚上你們去吳書記家裏找我，我去他家，簽合同，拿錢，但是今天你們回村裏就得準備拆遷，搬走，而且還得大張旗鼓的去做這事，有人問就說胳膊擰不過大腿，最後還不得搬嗎，對了，看到後麵那個山窩了嗎，那裏不錯，地方大，我去看了，有水源，你們今天去那裏看看，規劃一下，別打起來，都是鄉裏鄉親的，互相給個活路，好不好？

  三個人看看鍾向陽，鍾向陽向後一倒，又開始迷瞪了，這三個人倒是有點眼色，沒再打擾鍾向陽睡覺，向鍾向陽指的那個山窩窩裏跑去，都想去看看怎麽安排接下來自己的養殖場。

  鍾向陽又睡了一個多小時，這才起來去山下開車，今天要辦的事很多，還得去縣裏一趟問問保險的事情，鍾向陽覺得自己現在真的開始進入到了工作的狀態了。

  “陳哥，我是鍾向陽，今天有沒有時間，我帶你去縣城瀟灑瀟灑啊？路上，鍾向陽給陳再生打了個電話。

  鄉土政治在中國的廣大農村相當的盛行，而陳再生雖然不是鍾向陽接觸到的鄉土政治第一人，但是卻是一個關鍵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