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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沈時卿正在愁要如何把周婉兒送給顧亦年。

  她雖然已經借著丫鬟的手把周婉兒的那幅背影畫像送到了顧亦年的眼前，而顧亦年也確實被迷住了。

  但是，周婉兒現在到底被顧呈保護的太好，她自己又不出門，這樣一來，顧亦年接觸不到周婉兒，那她便是有再好的計謀，也終究缺了那一縷東風，不能成事！

  按照她之前的想法，最好是讓周婉兒和顧亦年偶然相見，然後在酒樓裏發生點什麽，畢竟，顧亦年本就喜好美色，而周婉兒本身長的雖然不算特別漂亮，但是好歹也也麵容清秀，腰肢纖細。

  所以顧亦年看上她，也是正常的。

  可是她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周婉兒居然不出門。

  這樣一來，她之前的設計便進行不下去了。

  可是如果能和定王妃合作，那就大不一樣了，定王妃是世子顧亦年的娘親，假設由她出麵宴請周婉兒，然後導致顧亦年和周婉兒不顧倫常的在了一起，那麽，根本就不會有人懷疑到她。

  而如果，周婉兒和顧亦年再發生了點什麽之後，周婉兒因為害怕而傷害的顧亦年，那也完全說的過去呀。

  聽說，定王成婚多年，就這麽一個兒子，而且，顧亦年在定州那麽胡作非為，強搶民女，逼良為娼，她就不信定王真的一點都不知情。

  八成是知道了也會幫著這唯一的兒子毀滅證據吧。

  如果周婉兒傷了顧亦年，那麽，定王顧離淵必然會為他兒子討個公道，可是周婉兒又是顧呈的未婚妻，而且還身負鳳凰之相。

  那麽顧呈，在周婉兒和定王之間又將如何選擇呢？

  而這個時候，如果有人跟他說，定王和世子顧亦年想要強搶周婉兒，本就是覬覦周婉兒的鳳凰之相，其實就是覬覦皇位，那麽顧呈和定王之間的信任又豈能一如從前？

  尋思到這裏，沈時卿雙眸眯起，唇角勾起一抹奇異的笑，現在看來，關鍵人物倒成了定王妃了。

  如果有定王妃幫忙，那她設計顧呈的事情，定然能少了許多麻煩。

  隻是，現在要確定的就是：顧亦年到底是不是定王妃的親生兒子，而定王妃又是不是真的恨不得想要除掉顧亦年？

  這個若是換了平時，還不好確認，可是眼下，不是正好有個絕佳的機會？

  那個向顧離棠報信的婢女本就是定王妃身邊的，她總應該知道些什麽吧！

  想到這裏，沈時卿站了起來，正好趁著現在定王妃還沒有發現不對，趕緊先把這個婢女給審問了才是。

  不然，定王妃要是用定王的權勢壓人，怪沈家扣押了她的婢女，那這個人她還真的沒法扣留。

  “決定去審問那個婢女了？”顧離棠依然半眯著眼曬太陽，手中端著一杯茶，如玉般纖細潔白的手指在陽光的照耀下愈發白的透明，仿佛能看到裏麵細小的血管。

  他似乎隻是隨口一問，一點都沒有想要起身的意思。

  沈時卿聽到他的話卻挑了挑眉，她發現顧離棠還真的是什麽都能猜出來，不過和這樣聰明的人當合作夥伴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擔心他出昏招。

  “那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呢？”沈時卿問道。

  顧離棠笑了，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含情帶意，“既然本王的未婚妻特意邀請，本王豈敢不從？”

  沈時卿：“···”

  給他三分顏色他就能開染坊，別人是得寸進尺，他能得寸進丈。

  顧離棠卻懶洋洋的起身，又道：“不過，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這個婢女估計知道的事情也有限！”

  沈時卿：“···”

  她停住腳步，看著顧離棠，皺眉問道：“你這又是怎麽看出來的？”

  “按照顧亦年的性子，如果定王妃身邊的婢女姿色不錯的話，你覺得他會放過？”顧離棠反問。

  沈時卿想了想，讚同地說道：“顧亦年這麽喜好美色，看到美人就能不顧一切，便是定王妃身邊的婢女，隻怕他也不會放過！”

  說完，她又猜測道：“而這個婢女，姿色還算尚可，想來，應該是定王妃買來還沒多久的！”

  顧離棠卻又補充道：“當然，也有可能是這個婢女很聰明，不想被顧亦年看上，所以平日裏刻意扮醜，不曾被顧亦年給留意到，這才一直在定王妃的身邊伺候。”

  聽到這話，沈時卿眼前一亮，道：“那如果這樣的話，說不定這個婢女知道的還挺多！”

  顧離棠點點頭。

  兩人進入了偏殿，那個婢女被顧離棠的屬下用繩子捆成了一個粽子樣，連嘴巴也被堵住，看到沈時卿和顧離棠進來，也隻能嗚嗚的掙紮，說不出話來。

  沈時卿這才打量了一下這個婢女，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個婢女長的還挺漂亮的，尤其是一雙眼睛，眼尾上挑，頗為魅惑，好好打扮一番，不說絕色，至少也能成為青樓中的頭牌。

  隻是，之前，沈時卿並沒有太過注意她，因為她總是留著厚重的留海，把眉毛都遮住，而且看起來呆呆愣愣的，有些傻的樣子。

  現在看來，她不但不傻，還很聰明。

  她知道顧亦年喜好美色，也知道以她自己的姿色和地位，若是被顧亦年看上了，根本就無法幸免，所以她才故意扮醜，故意裝傻，以此來躲避他。

  這麽看來，這個婢女可能知道的還真的蠻多的。

  沈時卿想了想，把婢女口中的帕子拿掉，冷聲道：“問你什麽，你回答便是，等我問完了，我自然會放你離開的！”

  婢女看著沈時卿和顧離棠，有些害怕，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叫什麽名字！”沈時卿問道。

  “紅菱！”

  沈時卿點點頭，又道：“那麽，紅菱，我問你，定王和定王妃是不是像傳聞的那樣，感情很好！”

  “是！”紅菱訥訥的低下頭，看起來像是不敢看他們的樣子。

  沈時卿聽到這話，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她冷哼了一聲，道：“紅菱，不要想著裝傻充愣！”

  她說到這裏，站了起來，低聲道：“你是不是以為，隻要定王妃發現你不見了，便會來找你，然後我破於壓力，便會毫發無傷的放你回去？”

  沈時卿說完，突然在她麵前蹲下，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又道：“其實，你想的沒錯，隻要定王妃找我要人，我就一定會放了你！”

  “但是，是不是毫發無傷，那就要看你自己了！”沈時卿一邊說著，一邊從發髻上拔下一根金簪，她把金簪握在手中，用尖端抵住了她的臉頰，道：“就算我在你的臉上劃道口子，但是隻要你人還在，定王妃想必也不會為了你而來難為我吧！”

  紅菱感受著臉上傳來的冰涼觸感，眸中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一絲驚恐，她連連點頭，像是被沈時卿嚇到了一樣，道：“我說，我都說，不要劃我的臉！”

  “其實，定王和王妃的感情並不好，之前在定州的時候，定王幾乎都是留宿在府中的妾室那裏，很少來看王妃！”紅菱低聲道。

  沈時卿點點頭，又把金簪插進發間，站了起來，唇角卻依然帶著淺淺的微笑，臉上卻看不出喜怒，又問道：“那王妃平日裏對世子怎麽樣？”

  “王妃對世子爺很好，幾乎有求必應！”

  “有求必應！”沈時卿念了一下這四個字，又笑道：“王妃的有求必應是不是包括把自己身邊的婢女送給世子做妾？”

  沈時卿無比平靜的一句話，在紅菱聽來，卻像一個驚天炸雷一樣在她的耳邊炸響。

  她抬起頭來，看向沈時卿，眼神中已然帶了一絲恐懼，不是剛才沈時卿威脅要劃花她的臉的時候帶的那種恰到好處的恐懼，而是真正的來自於內心深處的恐懼。

  沈時卿卻接著說道：“其實，我不知道你到定王妃身邊伺候多久了，但是看你長的並不差，你到現在還沒有被顧亦年看上，是因為你平日裏都是自己裝傻充愣吧！”

  “總是低著個頭，梳著厚厚的劉海，看起來又呆呆愣愣的，難怪顧亦年一直沒有注意到你！”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輕笑了一聲，紅菱聽到這聲笑，卻把心都提了起來，然後在她愈發恐懼的眼神中，沈時卿卻繼續說到：“你放心，即便你不老實回答，我也不會劃花了你的臉···”

  她說道這裏，停了停，居高臨下的看著紅菱，一字一句，冷聲道：“我隻會把你真正的樣子給顧亦年看看！”

  聽到這話，紅菱再也裝不下去了，她全身顫抖著磕頭，甚至連聲音都帶了哭腔，“不要，不要這樣，求求您，您問什麽，我都會如實的回答的，我再也不敢有所欺瞞了！”

  沈時卿依然冷笑著，卻隻是看著她，似乎是打算看她的表現。

  紅菱連忙又道：“王妃確實對世子很好，真的有求必應，不論世子想要什麽，王妃都會給他的！”

  “便是世子看上了王妃身邊的婢女，王妃也都會送給世子。”

  “甚至，在王爺想要責罰世子的時候，王妃也會站出來護著他。”

  “那麽，這次的事情，你知道是為什麽嗎？”沈時卿又冷聲問道。

  紅菱搖了搖下唇，似乎有些猶豫，但是在看到沈時卿那冷厲的眼神的時候，當即把心中的優雅壓下去，道：“其實我知道的並不多，王妃並不太信任我們，她隻信任秋嬤嬤！”

  “我也是上次的時候偷聽到了王妃和秋嬤嬤談話才知道一點，王妃似乎很討厭世子爺，希望世子爺能在京城闖出個大禍來。”

  “然後，王妃見洛陽王殿下似乎很喜歡沈小姐，又見沈小姐長得特別漂亮，所以就故意讓沈小姐帶世子去遊園，想等世子對沈小姐欲行不軌的時候，就派人去告訴洛陽王殿下！”

  “然後，洛陽王殿下知道沈小姐被世子輕薄了之後，自然就會生氣，自然也就會出手對付世子爺了！”

  紅菱說到這裏的時候，又看了看坐在一旁，一言不發，但是唇角卻一直帶著笑，看起來溫和無害的洛陽王顧離棠，又低聲道：“而且，我還聽王妃和秋嬤嬤說，洛陽王殿下看著溫和，其實手段最是狠辣！”

  “所以，王妃才希望借洛陽王的手來對付世子爺！”

  沈時卿聽到這裏，不置可否，隻是看了下依然唇角含笑，似乎沒有聽到紅菱剛才那句話一樣的顧離棠，心裏卻想著，這定王妃看人還挺準的。

  顧離棠確實就是那種表麵上看起來溫和無害，完全就是一個隻知道享受的閑散王爺，其實骨子裏，凶殘而狠辣，親手殺人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時卿到現在還記得，顧離棠微笑著臉，然後一劍刺入穆清和的心口的樣子。

  可是明知道他這麽凶殘而狠辣，她卻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覺得他不會傷害她，甚至，現在越來越信任他。

  就好像，她在他麵前，總是有恃無恐！

  沈時卿搖搖頭，拋開跑遠了的思緒，又問紅菱，“那你知道顧亦年是定王妃的親生兒子嗎？”

  紅菱搖搖頭，有些茫然：“這個我也不知道！”

  “不過，王府裏的人都說世子是王妃的親生兒子！”

  “那定王妃為什麽會這麽討厭世子？”沈時卿又問道。

  紅菱還是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我隻是偶爾聽王妃和秋嬤嬤說起世子的時候，一臉厭惡。”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抬起頭，又道：“對了，我聽說王妃因為生世子的時候傷了身子，之後便不能懷孕了，所以，才脾氣不好，經常板著臉！”

  “可能她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討厭世子的吧！”紅菱有些不確認的說到。

  沈時卿卻不認同這個猜測，如果定王妃真的因為生顧亦年的時候傷了身子而不能生育了，那她應該更喜愛顧亦年才是吧，畢竟顧亦年是她唯一的孩子，怎麽可能反而因此討厭呢？

  所以，定然是有其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