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瀾是主動跳的，李總則是被動連帶，幸好他會遊泳，馬上糾正姿勢浮出水麵。

  見汪瀾正望著自己，低聲說道：“隨我來。”

  船此時已經靠在岸邊但沒有放下纜繩，應是準備隨時駛離。

  船舷離水麵約有三米，船上人基本已下岸助戰，甲板上未看到人影。

  遊到船的另一側，李總正想怎麽上得去，卻見汪瀾已經動作。

  她半個身體越出水麵，篤的一響，那柄隨身短刀插進船身。

  緊接著她握緊刀把，以它為支點，雙腿在船身連點，整個身體旋轉著一個空翻下落，竟然單腿穩穩立在刀把上。

  李總看得目瞪口呆，這動作一氣嗬成，像是耍雜技一般。

  還沒有來得及讚出口，她已又淩空躍起將近二米，長劍再次插入船身。

  之後又以劍為杠杆，回旋蕩飛空翻下落立於劍柄。

  劍身過長隻進了過半，此時站了個人在上麵卻沒有折斷，晃蕩不已。

  汪瀾立在高處隨劍搖擺，猶如驚鴻照影。

  在水裏的李總看呆了，這哪裏像是殺人不眨眼的惡女，分明是仙子臨凡。

  此時離船舷不足1米，她足尖輕點彈躍而上，隨即倒懸在船側，把長劍拔起複回船上。

  不多時她拋下一條纜繩。

  “你抓緊繩索，我拉你上來。”

  直到上了船，李總腦子裏還在驚歎剛才那一連串的動作，比起殺人更精彩得多。

  “汪秘書，你真…”

  想了半天不知道用什麽詞來表達，隻憋出了一個“行”。

  汪瀾聽後未做表示，輕聲說道：“小聲些，船上還有人。”

  這艘中小型客船共有三層，其最頂層是飛簷造型。

  此時李總凝神運氣也聽到船上幾處地方有動靜，大概是是舵手船夫之類。

  跟隨汪瀾繞開他們，躡手躡腳摸進中間層，躲進靠近岸邊一間客艙，側麵留有窗戶，可以看見江岸狀況。

  李總小聲問道：“下一步呢？”

  “先在此躲藏，若他們沒死完，等他們上船之後，再尋機逐個悄悄殺了。”

  “我想問你。”

  李總第一次露出遲疑表情，問道：“你教我的那個點穴術，討飯張是死了，還是昏了？”

  “是死穴。”

  汪瀾把艙門關上，語音平靜，不喜不怒。

  “你……”

  李總苦笑一聲，說道：“果然不愧是我的汪秘書，幫我報了仇。”

  他壓根沒想到汪瀾那時就有殺心，是看到她執意報仇並且殺人後才確定。

  而討飯張則在更早時，被自己無意中幫她殺了。

  岸上廝殺仍然未停，隻不過霧氣太大，隻能隱約看見裏麵人影閃忽。

  忽地聽見之前那發出暗語的人又在喊話：“各位兄弟，數到三，烈，一……”

  也不知道他們誰發明的暗語，對於外行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聽那人喊完三，沒有意想中的慘叫聲，刀劍交碰聲卻減少很多。

  過了一會兒，那人又喊：“各位兄弟，數到三，兔，一……”

  這一次結果很快出現，霧中瞬時燃起了火光，空氣中飄來陣陣鬆油與焦糊味。

  更有人渾身著火，慘叫著往江裏跳，原來他們往人群中放了火，但不怕燒到自己人？

  接著有人陸續從跳板跑上船，踩得船身咚咚響。

  離近了看清他們都光著腳，李總不解，稍後一想，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

  第一聲“烈”的時候，敵人可能誤會是臥倒，趁這個時候潑了鬆油在地麵。

  敵人衣服必然會沾上，而自己人則懂暗語最多隻會蹲，不會趴下。

  第二次“兔”自然就是投擲火種，沾了鬆油的衣服會迅速著火。

  自己人僅僅鞋上一點，隻要離開油地麵脫掉，造成的危害相對輕很多。

  就算有的敵人沒上當臥倒，也給早有準備的他們有了脫身機會。

  此時上船的有近二十多，發現山賊陳和山賊宋也在其中。

  “兄弟們，還有誰沒有上船，報上名來。”

  “有我砍柴朱，你們隻管先走，我劈幾根火柴自己撤！”

  “好！我們改天再聚，各位兄弟保重，等候消息。”

  說話的這人聲音洪亮，應該就是洪當家。

  隨後跳板被抽掉，從門上氣窗看見眾人有往客艙走，也有往底艙走。

  不多時船身晃動，已然離岸向江心駛去，樓梯板咚咚響，有人已往樓上走來。

  李總小聲問道：“你不怕他們

  來甕中捉鱉？絕對沒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汪瀾瞪著他：“烏鴉嘴！”

  然而那些人的確沒來，而是腳步不停，直接上了三層那間獨立飛簷裝飾艙室。

  汪瀾悄悄籲出了一口氣，她自然也緊張。

  不過事實證明她選擇的躲藏處沒錯，他們開這麽大船來的目的是要聚議某事，人多必然會在寬敞空間進行。

  江霧太大看不清方向，隻感覺到船在航行，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裏。

  頂層那些人的聲音極小，不知道在討論什麽。

  “幹等？等他們睡覺了，你再一個個去暗殺？”

  “嗯……”

  就這樣？之前決定要報仇到上船，整個過程一氣嗬成，現在幹等，那也太爛尾了！

  “不覺得無聊嗎，要不我們做點有意義的事？”

  “做什麽？”

  “我看這裏有床……”

  “哦，你睡吧。”

  不解風情，非要說一起睡才懂？

  李總沒想睡，哪能睡得著，全身濕淋淋的，雖然晚春天氣暫時還沒覺得冷，但是皺巴巴的難受，還不如赤膊。

  汪瀾也全身濕透了…這曲線…嘿嘿……

  “你做什麽？”

  “沒什麽，看風景。”

  “哦。”

  發現汪瀾心不在焉，占便宜都沒人配合，沒勁。

  仔細一看她耳朵在輕微蠕動，原來是在偷聽樓上人談話。

  遂也運氣凝神，聽見洪當家正在說話。

  “……他們原是一路跟蹤，欲將我等一網打盡，到了岸邊我仍不知，虧得釣魚兄弟發現有異發出信號，否則你們侯在廟中也無處可逃，隻可惜他們二人卻先遭了毒手，今次損失許多兄弟，洪某罪該萬死，若非大事未成，今日定以死謝罪，陳風，你明日清點死傷兄弟，所有傷斂撫恤務必極致，由我洪某個人承擔。”

  “是，洪當家。”

  回答的聲音是山賊陳，原來他真名叫陳風，也許確定沒有外人才直呼其名。

  不過李總始終覺得他們不夠謹慎，想保密根本沒起到作用。

  被人跟蹤、誰泄密渾然不知，連船上有沒有外人，也不先做個事先排查。

  倒像是一幫烏合之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