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吧，他先去洗澡，出來再回答你的問題。”葉念念淡淡開口，她去倒了杯茶，放在韓洛曉的麵前。

  “好，葉念念，我問你，葉家二少奶奶事發當晚，你在哪裏？”

  “這裏。”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淩晨兩點，我大伯通知的。”

  “你跟她有什麽仇怨麽？外邊的人都說，你是因為二少奶奶私自做主把你許配給範家的小少爺範黎，才懷很在心害死葉二少奶奶的。”

  葉念念聞言，唇角微勾，嗓音涼薄：“韓警官，你是警察，不是記者。外邊的人怎麽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證據，否則，你這是誣告，又或者，是在傳播謠言。”

  韓洛曉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意思，而是又問了一些其他問題。

  她的目光一直往祁殊的房間瞟，很明顯，在等待祁殊的時候，她沉不住氣。

  這不是一個專業的刑警應該表現出的態度。

  祁殊在浴室裏墨跡了很久，等的葉念念都快睡著了，祁殊才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

  韓洛曉是個剛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剛剛畢業不久，雖然社會經驗不足，但是刑警課十分出色。

  可是現在，她直直的盯著祁殊看。

  葉念念曲起手指，輕叩桌麵，“韓警官，麻煩你有事快問，時間很晚了。”

  韓洛曉這才回神，她盯著祁殊：“我可以去你的房間裏嗎？”

  祁殊微微皺起眉頭，心下有幾分躁動，“不用，在這裏問就可以。”

  韓洛曉心思百轉千回，“你跟葉念念是什麽關係？”

  “是姐弟關係吧？”韓洛曉猛地坐起來，她依舊直直的盯著祁殊，“那你那天為什麽要騙我說你是個孤兒。”

  祁殊下意識的去看葉念念。

  但是葉念念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她甚至站起來，把客廳的地方讓給她們。

  祁殊心頭閃過一絲慌亂，他連忙抓住葉念念的胳膊，“念念……”

  她將祁殊的手掌推下去，“你們聊，我去洗澡。”

  祁殊眼巴巴的看著葉念念回到臥室，房門關上的聲音砰一聲，讓祁殊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他苦惱的想，念念生氣了。

  他跟別人說自己是個孤兒，念念一定會認為自己不把她當成家人看待，所以生氣了。

  客廳裏冷清清的。

  祁殊一改平日裏的乖巧模樣，他單薄的身子陷在沙發裏，長腿交疊，他瞧著韓洛曉，目光冷沉。

  “你先別生氣……”韓洛曉平時極為強勢，但現在，她嗓音裏透著一抹慌張，“我知道我來的太突然了，但是當我在葉家莊園的監控裏看到有你出入的身影後，我就忍不住的想來找你。”

  祁殊眼睫低垂，涼薄的唇彎起一抹冷冰冰的弧度，“我警告過你，不要來找我。”

  “我……我隻是想來謝謝你，那天如果不是你，我就被人殺了，你為了我受傷，我也沒有機會關心一下你的傷勢怎麽樣……”

  “不用說了。”祁殊垂眸，涼薄的唇微啟，“1.我不知道你是誰，2.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牽扯，3.救你，隻是路過，4.你不需要如此感恩戴德，5.你的出現，打擾到了我的正常生活，6.從今往後，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祁殊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韓洛曉咬唇，“可……”

  “慢走，不送。”祁殊不給韓洛曉說話的機會。

  韓洛曉沒有辦法，她看著祁殊冷若磐石的麵孔，一腔熱血被澆滅，她臉色有些慘白，“我知道了。”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那你喜歡葉念念嗎？她是你姐姐。”

  祁殊眉眼彎彎，露出一個軟軟的笑，“喜歡。”

  姐姐，又怎麽樣？

  反正，她們沒有血緣關係啊……

  那笑，刺痛了韓洛曉的眼睛，這一刻，她嫉妒死了葉念念。

  但她沒敢再說一句話，關上門，落荒而逃。

  韓洛曉一離開，祁殊眉眼間的笑就斂了起來，他鼓起嘴巴，湊到葉念念的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然後低聲道，“念念，我進來咯。”

  裏麵沒有聲音。

  祁殊繼續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咯。”

  他耐心等了三秒，然後擰開門走了進去。

  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他蹭到浴室門口，“念念，你可以聽到我說話嗎？”

  “你說。”葉念念打開門。

  浴巾包裹著她的身體，白皙的肌膚上掛著盈盈的水珠，像是上好的羊脂玉，潤滑而有光澤。

  一頭墨發披在身後，那張白皙的臉龐，因為染了一層水汽，而渲染著淡淡的清冷。

  她的目光也是清冷的，淡淡的看著他。

  祁殊瞳孔縮了一下，心髒像是被燙到，劇烈跳動起來，他迅速別開視線，“念念，韓洛曉她……”

  “我不幹涉你的人際交往。”葉念念走出來，淡淡說道。

  她身上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人氣。

  像是又回到了剛認識她的那一天。

  祁殊目光盯著她的手指，那隻手應該親昵的揉著他的耳垂，而不是無聊的擺弄著冷冰冰的手機。

  他心裏難受極了。

  “那你為什麽生氣？”

  “我沒有生氣。”葉念念將手機放下，目光淡淡的看著他，“你是我弟弟，身為獨立的個體，我不認為，我可以幹涉你的正常人際交往。”

  話是這麽說！

  但！

  弟弟這兩個字，聽起來，好刺耳！

  他不要當弟弟！

  他要做她的……男朋友，未婚夫，丈夫，老公，愛人，老頭子！

  “那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冷淡！”祁殊生氣了，鼓著臉頰控訴葉念念，“你還說你沒有生氣，你都不對我笑了！”

  他很想把念念當成自己的家人，但是他害怕念念會嫌棄他有過汙點的過去。

  也害怕，她在真正的了解了自己之後，會厭惡，害怕自己。

  他有太多的顧慮與自卑，他不想，也不敢讓念念深入了解自己。

  更可怕的是，他害怕，念念對他的自身，沒有任何興趣。

  曾經是得不到，隻能遠遠的看著，想著，知道她在世界的另一端，開開心心的活著，他就已經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