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田大娘並沒有察覺到異樣，隻是家裏的飯的水平是直線下降，到了三天之後，甚至由每天三頓飯改成了每天兩頓飯，就算是小牛也是沒有加餐的！

  就隻有早飯和晚飯，中午的時候，小牛餓的嗷嗷叫。這孩子活力充沛，根本就不喜歡在家裏待著，每天都要出去各種鬧騰，所以極其的耗費體力。

  等到中午的時候，吃的早飯早就消化了！

  不，應該說是不到中午就餓了。畢竟早飯隻是一人兩碗清的能數清楚米粒的粥！

  田大娘自然是不滿意的，無論如何都不能餓到自己的乖孫啊。可是去找那兩口子說的時候，都是苦大仇深的拉著臉說鋪子生意很不好，還欠了錢，所謂的分家都給了他們，實際上都隻是給了他們一屁股賬……

  諸如此類的話，聽多了，田大娘自然是聽明白了。

  都這麽大年紀了，還能不明白老大兩口子的手段嗎？就是想要通過這種手段，逼著自己去和老二說唄！

  要說對老二的疼惜啊，倒是也沒有多少。田大娘是個極其不好伺候的人，性子左，你越是這樣，她越是不會妥協的。

  於是說不通之後，田大娘就天天的早中晚三頓飯帶著小牛出去吃，至於老大兩口子吃什麽，那她就不管了。

  不是和她裝窮嗎？那就裝到底好了！

  一直以來，田大娘都是覺得老大是在裝的，可直到第五天，居然有人找上門來，要賬！

  那五大三粗的模樣，把小牛嚇得都做噩夢了！甚至第六天早上起來一打開大門，居然發現門口都被潑了糞水！

  麵對鄰居的指指點點，田大娘有些受不住了，跑去找田長春了。

  “老大，老大你和我說實話，你幹什麽了？怎麽會欠了這麽一大筆錢？”田大娘這次是真的慌了，這要債的人都跑到家裏潑糞來了，那還能是假的嗎？

  這樣下去，他們家還怎麽在這裏立足啊？孫子以後出去還要不要見人了啊。

  麵對田大娘的逼問，田長春無奈的苦著臉吐出了實情。

  原來，田長春居然偷偷地去賭錢了！

  一開始是小賭怡情，也贏了不少，後來就覺得自己手氣好，也會玩，玩的就開始大了起來……慢慢的，就開始輸了。

  賭博的人都是這樣的，輸了，總想著贏回來，把本錢贏回來就不玩了。

  可是哪裏有那麽簡單容易啊？

  這一輸，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的老天啊。”田大娘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個人都懵掉了。

  原本精神的麵色，也變得慘淡沒有光澤，半白的頭發仿佛也一下就都白了一樣，無比的可憐。

  田長春忽然就跪在了田大娘麵前，磕頭在那求：“娘啊，您老就救救我吧。”

  “我上哪救你去啊？我哪裏有那麽多錢啊。”

  好幾百兩銀子呢，她哪裏拿得出來啊？田大娘是欲哭無淚啊。

  田長春立刻說道：“娘，你去和老二說，將我們倆的鋪子換一下，地我也分他一半。他的鋪子盈利高，撐個幾年，我也就能把欠的錢還清了。現在這個鋪子根本就不掙錢，老二和老二媳婦腦子活，也有門路，到時候也能把這個鋪子做活了……娘啊，我和老二不一樣啊，老二有別的門路，我就隻有這一個鋪子了啊……”

  “老二沒了他那個鋪子，還能從頭來過，可是我呢？我要是沒有那個鋪子，我就很可能丟了命或者是落下殘疾啊！這讓小牛以後怎麽辦啊？娘，你就算不心疼我，也心疼心疼你孫子啊。”

  田長春老大一個爺們了，卻是抱著老娘的腳嚎啕大哭，像一個幾歲的孩子，離不開家長的幫助一般。

  田大娘狠狠地打罵了一番田長春，不過最後也認命的抹抹眼淚了，發狠道：“那你換了鋪子，人家能容你分幾年交錢嗎？”

  “人家一開始是不願意的，是我說了，不容我的話，那麽他們一文錢都得不到了。如果容我幾年，我還能多給他們二三十兩銀子做利息，他們這才同意了，不過前提得是老二手裏的那個鋪子，畢竟咱們家的鋪子不掙錢啊。”

  田長春的話有真有假，哄起自己的老娘來，也是一愣一愣的，叫田大娘信以為真了。

  沒一會，田大娘就認命了，拍著站起來去找田長波了。

  沒辦法，誰讓兒女都是債呢。

  等到田大娘走了，田大嫂才從另外一個屋子裏走出來，有些古怪的看著田長春，問道：“我說，你這樣騙咱娘，好嗎？”

  這樣，是不是有些缺德了？

  她是喜歡錢，也喜歡占便宜，也想和老二換鋪子，可是用這樣的方式……想想婆母對自己男人和兒子的態度，田大嫂的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今個自己男人對自己的親娘都能這樣連哄再騙的，那麽對自己，那肯定是……哎呦，不能想不能想。

  田大嫂搖搖頭，一屁股坐在了坑上。

  田長春慢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田大嫂，一臉的嫌棄：“你沒看到我跪在地上呢嗎？也不知道扶一把，你也是沒誰了。”

  至於錢的問題……

  “別說的好像你對老二家的鋪子不感興趣一樣，咱們是一樣的人，還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呢？”

  田長春骨子裏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

  其實如果不是這場戲隻能他來演，他也不會親自出馬的。一直以來，他都是背後挑唆媳婦去鬧去爭取的。

  可是這種事情，如果是媳婦來鬧的話，以他娘對兒媳婦的那個態度，怕是會適得其反的，所以田長春就隻能自力更生了。

  真不知道要這樣的婆娘有什麽用。

  “那以後要是娘知道了……”

  “娘不會知道的，放心吧。那些人隻是演演戲，就能得到二十兩銀子，我還許諾了，如果十年之內沒有人說出去的話，會再給他們五兩銀子。所以，你覺得他們還會說嗎？至於娘……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死了呢。”

  聽著男人的話，田大嫂忽然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

  這男人，說起“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死了呢”的時候，那語氣，讓人牙齒都上下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