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忘記了過去……”

  “沒關係，我會等你想起來的。一輩子，也未嚐不可。”

  對於韓焱烯來說，能夠找到燕楚一，能夠看到燕楚一平安，就是最大的安慰和幸福了。

  哪裏還會有更多的奢求？

  如若她能恢複記憶，那是上天的恩賜，若是不能，那也沒有什麽好強求的。

  也許就是命中如此呢？

  “你說，我們兩個定親了？”

  “是啊，本來說要去年年尾或者今年成親的。可是我卻弄丟了你……阿楚，很抱歉，你能原諒我嗎？”

  韓焱烯鄭重的提起當初的事情，很真誠的道歉。

  他一開始沒有認識的錯誤，可是後來這個也說，那個也說，漸漸地他也就想明白了，這男女思維不一樣，想問題的角度也就不一樣。

  自己做的那幾件事，站在大義的角度，沒有做錯。

  自己對得起對石拱的承諾，對表妹的照顧，對孩子的仁義。可偏偏，他疏忽了對自己最該在乎人的感覺。

  在這場感情裏，阿楚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漸漸地他就忘記了去考慮她的感覺。總覺得，阿楚會明白他的。

  “……很抱歉，我不能代替過去的我，說這一聲原諒。”阿涼隻是想了一下，便拒絕了。

  自己沒有過去的記憶，便不是完整的自己，那就沒有資格代替過去的自己，去原諒什麽。

  因為現在的自己想不起來，當初的自己，是多麽的難過失落。

  “我理解，我能等。”韓焱烯眼中難掩寂寥，但是更多的還是歡喜。

  能夠找到，已是萬幸。又怎麽會再多強求？

  ——

  “什麽？”西涼鈞驚詫的站了起來，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西涼王有些不滿的嗬斥：“說了你多少次了，你是我西涼州府的世子，要進度有度，風雲不變色！”

  “阿爹，那午陽王府的使臣明顯沒有將我們西涼放在眼中，可見西涼王的態度！若是將阿涼嫁了過去，那阿涼怎麽會有好日子過？”

  西涼鈞著急的說道。

  有關於韓焱烯的事情，他還沒有和西涼王說呢。

  因為他是在心底裏擔心，若是自己說了，怕是阿爹也不會和自己做出一樣的選擇。

  因為在阿爹的心中，妹妹就隻是一顆棋子。

  “西蒙皇帝賜婚，阿涼又是我西涼郡主，對方不敢不厚待的。”

  “爹，那也隻是明麵上不敢薄待而已啊！”

  西涼鈞急的額頭上都冒出薄薄的一層汗珠來。

  他是真的不想讓阿涼不幸福，而且現在的阿涼真的不是他妹妹的話……那事情就大條了啊。

  韓焱烯在這裏，怎麽可能會看著他們把阿涼嫁出去呢？

  到時候，怕是會引起兩國戰爭啊！

  錦陽侯於大信的重要性，誰不知道啊？

  “身為郡主，她的使命便是和親！這是她享受了十幾年榮華富貴的代價！身為王室之人，哪裏有那麽多的自由？”

  西涼王嗬斥兒子，眼中都是恨鐵不成鋼：“兒啊，你要明白，成為王者，就是一條孤獨之旅。你想要登頂，那必須要做好孤獨的準備。情感，是你必須舍棄的！”

  無論是什麽樣的感情，一個王者，都不能擁有！

  情，能亂了人的理智。是王者之大忌！

  “難道兒子要連對父親的父子之情，也要舍棄嗎？”西涼鈞忍無可忍的吼道。

  “你說什麽？”

  西涼王自是勃然大怒，拍著桌子站了起來，臉上是一片凝重之色！

  心中更是無比痛惜：“我為你付出那麽多，你現在居然如此頂撞我？你，你！”

  看著西涼王痛心的模樣，西涼鈞自然也是難過的。可是有些情緒藏在心底很久了，若是不爆發出來，西涼鈞覺得自己能硬生生的憋死！

  西涼鈞呆呆的仰頭看著他爹，隻問了這麽一句：“阿爹，你做的這些事情，無論是妹妹還是那些，那些弟弟……你可曾問過我一句，需不需要你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那些個弟弟……

  一開始他還曾經懷疑過，是不是西涼王妃做的。可是慢慢的，他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為了自證清白，西涼王妃在得知每個側妃有孕之後，可都是躲得遠遠地，能不接觸就不接觸。

  更何況，如果真的是西涼王妃做的，那他阿爹，能無動於衷？

  有些事情，他不是沒有猜測過，隻不過是自我麻痹，逃避罷了。

  因為他不敢去承受這些。

  那麽多條至親的性命啊！那身子得有多少鮮血啊？

  提起那些個兒子，西涼王也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一般，眼神無比蒼涼：“你既然猜到了，便應該知道，我對你寄予了多大的期望啊！”

  他所有的心血都放在這個兒子身上了，可是現在兒子還不理解他……這讓西涼王覺得無比痛苦。

  “我知道你心裏頭不舒服，所以這些事情都是瞞著你的……”西涼王軟了語氣，西涼鈞看過去，隻看到西涼王鬢角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已經添了一絲白發，心中未免有些酸澀。

  隻是旁的也就算了，妹妹……

  “阿爹，妹妹是我唯一一母同胞的親人，我，我已經愧對她良多了……多年之後，我不想，我不想沒有麵目去見阿娘啊！”

  西涼鈞跪下俯首，痛哭流涕。

  其實這些年，自從他知道了阿爹對妹妹隻是利用，給他擋槍之後，他就經常在晚上做噩夢。

  夢到他娘知道了，幽幽的問他：“為什麽這麽對阿涼？那是你的親妹妹啊！”

  夜夜如此，沒有其他的話。

  隻有這一句，就足夠讓他常常夜半時分醒來，經受不住。

  “阿涼……”提起這個女兒來，西涼王竟然是恨得！

  那語氣中深深藏著的恨意，叫西涼鈞都驚駭的抬起頭來，無比詫異。

  阿爹不是很愛阿娘嗎？

  竟然如此，那應該很是疼惜妹妹才對，為何居然有恨？

  “自從你娘懷上阿涼之後，就時常與我生氣吵鬧！身子更是愈發的虛弱了！生她的時候，阿涼更是足足的折磨了你阿娘三天兩夜！她生下來了倒是健健康康的，可是你阿娘卻在床上躺了一年多，差點就去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你阿娘的身子怎麽會如此差？你叫我如何不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