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石拱……死了，為了救我死的。”韓焱烯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麵滿是悲傷，“臨死之前，石拱求我，照顧昭雪一輩子。”

  這就是全部的理由，唯一的理由，這輩子……他都不會違背這個諾言的。

  照顧秦昭雪，一輩子。

  燕楚一無比震驚：“石拱他……”

  那個憨厚的少年，居然死在了戰爭裏……

  很快，燕楚一就調整好了心情，說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韓戈，我想問清楚，你這個照顧一輩子，是個怎麽照顧的法？”

  照顧和照顧，也是不同的。

  這秦昭雪本就和旁人不同，現在又多了石拱這份沉甸甸的恩情友情在，怕是……讓秦昭雪在韓焱烯的心中更加不同了。

  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韓焱烯輕輕一笑，握著燕楚一的手，微微的用力：“傻姑娘，無論如何，在我的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石拱的恩情，是我來不及償還的，所以我會依照他的意思，我的承諾，照顧昭雪的餘生，但也僅僅是這樣了。”

  “我並不愛她，對她就隻是兄妹之情，現在也不過是多了對石拱的虧欠罷了。我把她接到將軍府來，是想讓她不讓旁人的磋磨，讓她衣食無憂，讓她餘生都能夠在錦衣玉食中度過，但……也僅僅是如此了。”

  “若是她做的過分了，你和她之間，我自然是知道該如何抉擇的。所以，我的傻姑娘，你不用擔心。石拱是我的兄弟，他再喜歡昭雪，也不會看著我搭進去我的幸福的。”

  這一點，韓焱烯清楚地很，而石拱……同樣是清楚的。

  燕楚一相信此刻韓焱烯的真誠，但同時也知道，一旦將秦昭雪接到將軍府來，勢必會有很多的麻煩，甚至會造成他們之間的爭吵，但是……

  “我討厭麻煩，知道她來了，肯定會帶來很多麻煩，但是……”燕楚一伸手撫摸韓焱烯瘦削的臉龐，眼中泛著光芒，“我隻要想到，是石拱救了你的命，那麽我就沒有什麽不可以接受的了。”

  隻要韓焱烯還活著，其他的都不重要。

  更何況韓焱烯也很清楚可能帶來的麻煩。

  而且這一次看到這樣的韓焱烯，燕楚一的心就一直在痛，覺得，隻要韓焱烯能夠平安健康，其他的什麽，都是可以商量的。

  “阿楚，你怎麽能這麽好呢？”

  韓焱烯將心愛的姑娘擁入懷中，兩個人平靜的躺了片刻，韓焱烯才問出關於福祿膏的事情。

  聽完燕楚一的話後，韓焱烯臉色複雜的很：“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當初是怎麽失蹤的，對方又為何這麽做，豈不是打草驚蛇了嗎？”

  若是想要福祿膏將大信亡國，那麽就不應該對他動手啊，直接悄無聲息的讓這福祿膏在軍隊中流行，人人都用……豈不是更好？

  現在他這個主將出了事，一定會給大信其他人帶來警覺的啊。

  燕楚一早就想過這個問題，所以回答起來也很快：“我覺得無外乎是兩種可能，一種是因為對方特恨你，所以抓走你之後也沒有殺了你，隻是讓你對福祿膏上癮了，然後等你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折磨你的尊嚴，那才叫報複呢。”

  “還有一種就是他們對福祿膏有著絕對的自信，認為大信沒有人能認出來這種東西，所以對你下手，是示威，更是挑釁！”

  其實，這兩種情況都是很有可能的。

  現在沒有什麽線索，所以到底是哪種情況，燕楚一也拿不準的。

  聽著燕楚一的分析，韓焱烯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匈奴的王帳是我踏平的，他們對我有特殊的恨意，倒也能夠理解。你說的第二點，也說得過去……”

  “好了，這些咱們都不要想了。韓焱烯將軍，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戒掉癮頭，恢複正常。不僅是為了我，為了你自己，更是為了大信！”

  “軍隊裏用了福祿膏的不僅僅你一個，還有不少人。你是將軍，若是你能戒掉癮的話，那就是給他們做一個榜樣，讓他們看的希望，讓他們知道堅持下去，是能好的！”

  燕楚一說的時候，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韓焱烯，無比的緊張。

  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韓焱烯失去了堅持的動力，自暴自棄，畢竟這個福祿膏最折磨的就是人的精神了。

  韓焱烯看的出來她的意思，心裏酸酸漲漲的，很不舒服：“我這樣……真的能好嗎？”

  在發病的時候，他是失去了理智，但並不是失去記憶。所以當他清醒的時候，能夠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是個什麽樣子，做了什麽，說了什麽……

  尤其是今天對阿楚的謾罵侮辱，這讓韓焱烯連一聲抱歉都不敢說出來，生怕提起這件事，就看到阿楚厭惡受傷的眼神。

  他承認，他是不夠勇敢，因為太害怕失去了。

  雖然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就配不上阿楚，但他依舊不想放手。

  “當然！韓戈，如果不能治好的話，我今天入宮就會之間建議陛下將所有吃過福祿膏的人全部殺了！以免引起恐慌，而不是統計出來，單獨看管。”

  這句話，比直白的說一定能治好的，更讓韓焱烯相信。

  韓焱烯眼中終於有了光芒：“真的？”

  “當然了，你放心吧。咱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讓你戒掉癮頭，但是戒掉，必須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所以我打算帶你去溫泉山莊靜養，帶著大夫，藥膳師父，按摩師……你自己也帶一些平時你鍛煉身體用的東西。”

  無論是什麽病，都必須有一個健康的身體。隻有身體夠強壯，抵抗力才會好。

  韓焱烯聽著就有精神了，開始和燕楚一商量帶什麽東西。

  等到一個時辰之後，就出發去別院了。

  隻是在路上，韓焱烯就開始有些不對勁了，開始疼痛，抽搐了起來……

  “綁起來！阿楚，快把我綁起來！”韓焱烯克製著自己的衝動，努力的維持理智。

  現在還在外麵，如果自己發狂的話……那簡直不敢想象！

  不僅容易傷到人，更是……那百姓將如何看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