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小姐說的很是巧妙，她從頭到尾說的都隻是認識燕楚一，從來沒有說過關係有多好。

  但是這樣的話聽在廣平王妃耳朵裏，自然是關係不錯的。

  又聽到她說仰慕燕雋一，廣平王妃臉色便是一喜。

  “這樣說起來，沈二小姐還真的和我們家挺有緣分的呢。”廣平王妃歡喜的拉著她的手，真的是越看越喜歡。

  文文靜靜的，看上去就知書達理，和她說了這麽半天也不見一點不耐煩，可見是真的很有耐心。

  長得也不錯，又是沈大人的女兒，教養那肯定是沒差的。

  沈二小姐羞澀的低下了頭。

  可是她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廣平王妃問她一句：“不知你可否婚配啊？”

  如果這樣問了，她就可以不顧羞澀，破釜沉舟的直接說明自己的心意了。

  這樣的話，廣平王妃一定會被打動的！就算不能一舉成功，也是離成功更近了一步啊。

  “你可讀過詩書？”

  “讀過的。”

  沈二小姐覺得，燕大公子博學多才，一定不希望未來的妻子是一個不通詩文的人。

  所以她便大著膽子說了實話。

  廣平王妃點點頭：“那還真是不錯呀。”

  說不錯了，那你倒是問問我有沒有婚嫁了呀！沈二小姐急得跳腳，卻也不敢多說什麽。

  她再是膽大，也不敢當著廣平王妃的麵，直接問：您看我怎麽樣，做您兒媳婦，行嗎？這樣的話啊。

  這樣一拖，就拖到了沈大人和燕楚一談完事情，都出來了。

  “談完了啊？”廣平王妃十分關切，眼睛裏更多的卻是驕傲。

  誰家的閨女能有她們家的這麽厲害啊？

  燕楚一點點頭：“嗯，說完了。”

  “那剩下的事情就麻煩侯爺了。”

  “無妨。”

  沈大人心中的石頭也算是落地了，雖然不知道女兒非得跟來是做什麽的，但還是叫她：“走吧。”

  沈二小姐有些著急，忽然一咬牙，一跺腳，轉身直接懟廣平王妃朗聲說道：“王妃，我心悅燕大公子已久，不知可否嫁之？”

  廣平王妃：……

  燕楚一挑眉，沒有想到這個沈二小姐對燕雋一可真是執著啊。

  嘖嘖嘖，隻是可惜燕雋一是不可能會喜歡這種假正經的姑娘的。

  比她正經飽讀詩書的姑娘，在京城裏一抓一大把，如果燕雋一喜歡這個調調的，那早就成親了，何苦還等到現在？

  可憐沈大人操勞了一天了，本就精神頭沒那麽充足了，被他閨女這一句，嚇得魂不附體。

  勃然大怒的沈大人指著沈二小姐罵道：“你瘋了不成？哪裏有大姑娘這般言辭的？你是嫁不出去了嗎？”

  “若是不能嫁給燕大公子那般風光霽月的男子，我寧願出家！”

  沈二小姐梗著脖子，眼睛裏的堅定，叫人動容。

  在這樣的一個年代，該是怎樣的喜歡，才能叫沈二小姐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

  沈大人覺得無比丟臉，訕訕的給廣平王妃賠不是：“下官教女無方，還望王妃不要介意。方才的話，隻是小女一時口無遮攔……”

  這樣的女兒，簡直要氣死他了！

  “我不是口無遮攔！我喜歡燕大公子很多年了，若是不能嫁給他，那麽這世間任何的男子都再也不能入我的眼。”

  聽著沈二小姐堅定不移的話，廣平王妃很是感動，摸了摸眼角，“你這姑娘，真是癡情啊。”

  她都要感動了。

  這般孤注一擲還未必會有結果的勇氣，真的是很難能可貴。

  就衝這一點，廣平王妃就知道，眼前的姑娘有多麽的喜歡她兒子了。

  沈二小姐眼前一亮，剛要說什麽，卻被沈大人拉扯著要往外走：“快走吧，別丟人現眼了。”

  沈大人從來不覺得自己女兒能嫁入王府。

  就燕大公子那樣的人物，誰能攀上？

  別做夢了！

  他現在隻是後悔，將女兒寵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妄想嫁給燕大公子？

  今日這番話若是傳了出去，那以後他們家其他的姑娘還怎麽嫁人啊。

  “爹啊！”

  沈二小姐忽然跪下去了，拉著她爹的手，哭求著：“爹，我等了這麽多年，才等來了這麽一個機會，你不讓我爭取一下，叫我如何能夠甘心？”

  癡癡地等了多少年啊？

  若是就這麽錯過了這個機會，她會悔恨終身的！

  看著女兒婆娑的淚眼，沈大人的心也隱隱作痛：“你，唉！”

  他沒辦法了，看著這樣的女兒，他實在是狠不下心腸來。

  罷了罷了，就讓她最後再為自己的執念勇敢一次吧。

  死了心，也就踏實了，以後也就能夠踏踏實實的嫁人了。

  “王妃，侯爺……我這不爭氣的女兒……真是……”沈大人不知道該如何說。

  正在尷尬的時候，就聽到廣平王妃輕輕說道：“你是個好姑娘，但是我家雋一直到現在還無意成親，你不必等他，不值得。”

  “不！”沈二小姐激動的大喊，“我願意等到他願意成親的那一天啊。”

  廣平王妃本來不想說話太直白，傷了姑娘的麵子，可見她如此執拗，便隻能吐出真言：“實不相瞞，我曾問過雋一。雋一說，他這輩子不會找唄規矩世俗束縛的女子。若是有一天他想成親了，也一定是遇到了那個靈魂自由，眼眸飛揚靈動的姑娘。”

  換句話說，不是燕雋一不想成親，而是燕雋一沒有碰到那個願意讓他成親的姑娘。

  “靈魂自由，飛揚靈動？”沈二小姐喃喃自語，跪坐在自己的腿上，說著說著就哭了。

  自己自從對燕雋一傾心之後，就在學習禮儀規矩，飽讀詩書，琴棋書畫古玩字畫……什麽都有所學習，但唯獨沒有學過該怎樣去做一個飛揚靈動的人。

  在這重重枷鎖之下，哪個女子還能有飛揚靈動又自由的靈魂呢？

  廣平王妃十分心疼的攙扶起她來，將自己發上的一根明珠簪子，插到了對方的發髻上，輕聲安撫：“咱倆也算有緣，這是當年我嫁入王府的時候，皇太後賞賜的，現在我送給你，也算是未來你成親給你的添妝。”

  “傻姑娘，不要再為不值得等的人癡癡地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