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立帶著江濤匆忙趕去醫院了，房間裏平靜下來，地毯上布滿血跡。

  汪源看了眼還沒有醒過來的張一凡，皺了皺眉，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

  “汪師，我們到了！”

  接通電話，那頭傳來陳觀的聲音。

  汪源把房間號告訴他們，然後站起來走到張一凡身前，蹲下來看著他說道：“裝死有用嗎？”

  “汪……源！”

  張一凡睜開眼，把嘴裏血水吐出來，然後咬牙眼睛死死地盯著汪源說道：“你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

  汪源笑了笑，看了眼昏迷中的常雨晴，然後站直居高臨下地說道：“你想怎麽死？”

  “什麽！？”

  張一凡聽見這直截了當話語，愣了一下，然後大笑起來，半晌之後臉色猙獰地看著汪源說道：“我就不信你敢殺了我！”

  方才汪源隨手斬下江濤一臂，張一凡還未醒轉過來。

  “是嗎？”

  聞言，汪源笑了笑，低頭看著張一凡。

  張一凡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激怒了他。

  常雨晴雖然不是他的親人，但卻是他的至交好友，多年來的感情，在汪源的心裏常雨晴與騰超的地位相當。

  所以，張一凡必須要死！

  四百年修道生涯裏，喪命在汪源手上的修士不計其數，殺人於那段時間的他來說，不過是吃飯喝水一般常見的事情。

  人命並不如草芥，但也不如草芥。

  “你……”

  被汪源這樣看著，張一凡不由得打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他突然感覺汪源真的有可能殺死自己。

  走廊裏有著密集而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很快一大群人出現在門口。

  陳觀臉色嚴肅，和陳虎二人前後走進房間之中，對背對著他們的汪源抱拳一拜齊聲喊道：“汪師！”

  陳雅也邁著修長玉腿走進來，看見這滿地的血跡俏臉白了白，忍住惡心對汪源同樣彎腰，有些畏懼地說道：“汪師……”

  有些場景，一目了然。

  陳雅俏臉蒼白，心悸地看著背對著自己的汪源。

  剛才上來的時候，她們碰見了匆忙離開的江立一行人，自然看見了江濤那淒慘的樣子。

  結合這裏的血跡，自然不難想到是誰做的。

  陳雅從來不覺得汪源是一個暴戾的人，相反還覺得汪源很好，可是到了這一刻，她隻感覺眼前這個男人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嗯。”

  汪源轉過身，看著三人點了點頭說道：“人帶過來了嗎？”

  “已經帶過來了汪師。”

  陳觀神色嚴肅，並沒有因為這裏的情形而出現什麽波動，聞言點頭看了眼陳虎，後者立刻轉身向外走去。

  “張一凡……”

  陳雅這才看見坐在地上靠著牆，身上布滿血跡狼狽不堪的張一凡，不由得捂住紅唇。

  張一凡看著陳觀一行人走進來，對汪源如此恭敬，也是怔了怔。

  陳雅他也認識，但陳觀他還是第二次見到。

  第一次，是那一次在大廈門口，陳觀當著所有人的麵接走了汪源。

  那次陳觀雖說尊敬汪源，但僅僅是這樣罷了。而這一次，陳觀從一開始對待汪源的態度就把自己擺在下屬的位置。

  這讓張一凡有些看不懂了。

  陳氏集團的董事長，居然會對汪源這麽恭敬？

  就好像……對待直係領導一樣……

  為什麽？

  一個大大的問號在張一凡心裏浮現，他有些苦澀地開口：“陳董事長……”

  陳觀麵無表情地看了張一凡一眼，沒有搭理他，而是恭敬地站在一邊，似乎是等待著什麽。

  陳虎很快拎著一個人走了進來，然後扔在地毯上。

  這是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約莫四十來歲，身穿西裝，此刻卻是有些狼狽。

  “陳董，到底怎麽了？”

  中年男人從地上爬起來，注意到地毯上的血跡，也不敢張望，心驚膽戰地賠笑看向陳觀說道：“是不是上次那批貨物有問題啊？您直接派個人來通知我不就行了？何必這麽麻煩啊。”

  陳觀沒有回答他。

  張一凡從中年男人出現的那一刻，眼睛頓時直了，這才反應過來，大喊一聲：“爸！”

  “嗯？”

  中年男人聞聲轉頭，當看見模樣淒慘的張一凡之後，頓時怔了怔，然後對著陳觀啪地跪下說道：“陳董，有什麽事您衝我來，千萬不要連累小輩啊！”

  “我張成隻有這一個兒子啊！”

  張成心痛地說道：“陳董您倒是說話啊，張成到底冒犯您什麽了？”

  “這件事和你無關。”

  陳觀看著張成冷冷地說道。

  “和我無關？”

  張成愣了愣，他在家待得好好地，正準備和秘書來一場愛的交流，結果陳觀直接衝進來，把他帶到了這裏來。

  剛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生意上的問題，結果陳觀卻說和他沒關係？

  那和誰有關係？

  張成有些僵硬地轉過頭看向樣子淒慘的張一凡。

  “和你有關係。”

  汪源淡然開口說道：“子不教父之過。”

  汪源看向張一凡說道：“你們想怎麽死？”

  聽見這句話，張一凡心裏一顫，惡狠狠地看著汪源咬牙說道：“我想你死！”

  “你做不到。”

  汪源笑了笑，看向張成說道：“你呢？”

  “我……”

  張成冷汗從額頭上不停的流下來，他這時候才發現陳觀幾人都對這個年輕人馬首是瞻，聽見這句話一下子跪不住坐在地上。

  汪源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卻並不打算放過他。

  不動則已，動則斬草除根。

  這是汪源修行以來度過了一次次險死還生的危機，總結出來的至理。

  禍不及家人，對於他來說，純屬放屁。

  婦人之仁罷了。

  今天心慈手軟，他日可不會有其他人對你心慈手軟。

  汪源見過太多太多，也做過很多。

  “汪源！！”

  張一凡怒吼出聲，等汪源看過來之後，他目眥欲裂地看著汪源說道：“有本事你就讓我打個電話！”

  “哦？”

  汪源笑著坐在一邊的靠椅上說道：“可以，你打吧。”

  “呃……”

  張一凡怔了怔，顯然是沒有想到汪源居然這麽直接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這是你說的！”

  張一凡心裏湧起希冀，他相信，隻要自己打出去這個電話，那麽今天他就不會死！

  陳虎在汪源的示意下找出張一凡的手機扔給他，張一凡立刻忍著身上的劇痛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嘟嘟嘟……

  電話接通中。

  嘟嘟嘟……

  “快點接啊……”

  張一凡緊張地盯著手機，電話終於被接通，他立刻衝著電話喊了起來：“飛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