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作者:沈青鯉      更新:2020-05-14 12:29      字數:6400
  第67章

  不過,一看到太子和元寶身上的金繡龍紋,溶溶的夢立刻清醒了。

  他們倆是龍,她卻不是鳳。

  溶溶默默鬆開元寶的手,落後他們父子幾步。

  太子看在眼裏,眸光幽深。元寶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溶溶幾眼,他抬頭看向父王,見父王沒有說話,因想著皇爺爺已經快到了,便沒有說什麽。

  等他們到了正門,禦駕未至,肅王府的馬車先到了。

  肅王沒想到太子領著元寶站在大門前,一見這陣仗,忙把一家老小趕下馬車。

  “給大哥和元寶道喜了。

  太子自幼在寺裏,與幾個兄弟感情不深,唯有肅王隻比他小半歲,有那麽幾分穿開襠褲的交情,說起話來稍微親近一些,此時沒有旁人,肅王便直呼大哥以示親近。

  “恭請太子殿下金安。肅王妃牽著劉琳走上前。

  肅王是皇上的二子,生母為德妃,德妃並不受寵,隻是因為生育皇子有功才晉的妃位。正因如此,肅王行事非常謹慎,王府中隻得一位王妃,孩子也隻有劉琳一個。他這人沒有什麽出挑的地方,但從來也沒什麽大毛病。

  今日太子赴宴,他想的就是第一個趕到,不求此舉就能討得太子歡心,但求太子挑不出錯。

  劉琳似模似樣地上前給太子行了禮,腦袋往旁邊一偏,頓時眼前一亮:“溶溶姑姑。他說話還不太利索,溶溶兩個字含糊地連在一起,小奶音聽起來很可愛。

  溶溶一聽就樂了,隻是眼下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這種場合,王爺王妃登門,哪有她說話的份兒,隻能朝劉琳眨了眨眼睛。

  肅王沒見過溶溶,見太子和元寶身後站著個殊色佳人,不作宮女打扮,一襲湖綠色衫裙沒有分毫褶皺,頭上那一律絲帶隨風輕輕晃動,整個人宛若林中仙子一般,似妖非妖,近仙而又非仙,一時愣住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肅王妃上回在禦花園見過溶溶,在王府聽劉琳念叨過幾回,知道溶溶是伺候元寶的人,不過眼下她卻遲疑了。她和肅王不同,不是因為溶溶的美貌太過出眾,而是溶溶身上那一襲湖綠色杭綢衫裙,實在紮眼。

  這綢織的太好,蠶絲細細密密地連成一片,乍一看去,裙擺便如平靜的湖水一般,沒有一絲漣漪。

  上月尚衣局錢嬤嬤送料子過來的時候,肅王妃給錢嬤嬤賜了茶,順嘴兒聊了些新奇事,說尚衣局新到了兩匹湖綠色的杭綢,是江南製造局的林娘子親手製的。林娘子乃是一代織布宗師,紡車就架在西湖邊,年年為內廷織布,可惜她年事已高,體力大不如前,明年便要告老還鄉,是以今年織布最為精心,從養蠶到繅絲再到織布都是她親力親為。因她力氣不足,因此最終就成了兩匹布,全都送進宮裏,獻給了皇後娘娘。肅王妃記得錢嬤嬤當時那讚歎的眼神,說林娘子那杭綢光澤質感如行雲流水一般,比起雲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女人對衣料、首飾都是最敏感的,肅王妃雖沒親眼見過那兩匹杭綢,但此時一見溶溶,直覺溶溶身上的料子就是錢嬤嬤所說的那兩匹……

  這料子是直接獻給皇後的,能到溶溶這裏,必然是太子從宮裏拿出來的。

  這種湖綠色,男子一般不會拿來做衣裳,東宮裏又沒有什麽嬪妃,皇後能夠應允,肯定知道是要拿給這姑娘的。更何況,今日帝後都要親臨東宮,溶溶敢這麽大膽地穿著這衣裳站在東宮門口,沒準兒就是皇後特意賜下來叫她今日穿的。

  如此,便不能以奴婢相待。

  心念電轉間,肅王妃牽著劉琳上前笑道:“這位是溶溶姑娘吧,早聽劉琳說起姑娘,一直想見見,今兒想必事多說不上幾句話,改日姑娘到我們王府來,好好聊一聊。

  肅王妃話音一落,肅王微不可見的蹙了眉。

  這姑娘極可能是太子的愛姬,可再得寵也是個妾,堂堂王妃邀約一個妾到王府做客,傳出去豈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罵。便是再想討好太子,基本的顏麵還是要的。

  肅王當下對肅王妃起了疑惑,不知王妃為何今日這般不穩重。

  不止肅王,溶溶自己更是吃驚。

  肅王妃居然邀請她到肅王府做客?她沒聽錯嗎?肅王妃怎麽會邀請她呢?她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甚至都不是東宮的人。

  因著驚訝,溶溶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倒是太子慢悠悠開了口:“聽說二弟府上蓋了一座蕭蕭竹苑,裏頭屋、舍、亭、台皆由竹子搭建,甚是奇妙,你可去瞧個新鮮。

  此話一出,肅王立刻明白了,王妃沒有做錯,旋即向妻子投去幾許讚同的目光。

  溶溶便是再笨,也聽得出太子是在給自己撐場子,目光與他輕輕碰了下,便飛快地紅了臉。

  肅王妃已經開了口,溶溶自然要回應。

  她朝著肅王妃福了一福,“多謝王妃盛情,改日一定登門。

  在這片刻之間,肅王立時捕捉到了什麽,笑道:“我那竹苑蓋得簡單,勝在清涼,哪天要來的時候說一聲,我備好茶水,皇兄帶著元寶和溶溶姑娘一起來玩。

  劉琳在旁邊聽著,立馬跟著嚷嚷道:“姑姑來,姑姑來。

  “竹子蓋的房子嗎?元寶也很好奇,“宮裏有竹子蓋的回廊,是不是跟那個一樣?

  肅王妃笑答:“我們王府的竹苑,可比禦花園裏的翠竹回廊還大,到時候你和劉琳可在裏頭捉迷藏。

  正說得熱鬧,又有兩輛馬車到了,這回是恭王府的人。

  先下馬車的是恭王夫婦和嫡子劉璽,後頭那一輛車下來的是秦側妃、孫美人以及劉鈺。秦側妃生下的孩子還不到一歲,今日便沒帶出去。

  “恭請太子殿下金安。恭王府眾人站定之後,一齊行禮。

  太子微微頷首:“父皇的禦駕即刻便至,你們隨孤一同迎駕吧。

  “是。

  肅王與恭王領著家眷到太子和元寶身後站定,恭王妃的眼睛跟肅王妃一樣尖,一眼就瞥到溶溶身上的湖綠色衫裙,立時轉向肅王妃。肅王妃接到恭王妃的眼神,淡淡笑了一下。

  王府的人都站到了溶溶後頭,溶溶立馬就難受起來,正欲站到福全那邊去,元寶伸手拉住她,卻沒有說話。

  溶溶俯下身拍拍元寶的手背,同他鬆了手,走到旁邊與福全說過幾句話後,便進了東宮。禦駕就快到了,她得再去看看裏頭各處是否準備妥當了,方才肅王、恭王兩家人來,個個眼睛都往自己身上放,可見自己在這裏的確是太紮眼了些,還是躲進東宮,別杵在這裏出風頭好。

  太子借著跟元寶說話的功夫,用餘光看著溶溶的背影走進東宮。

  雖不忍,卻終究沒有開口。

  她膽子小,若是逼她,她隻會跑得更快。

  片刻之後,便有紅衣太監騎快馬行至東宮門口通傳,說禦駕即刻便至。

  太子率眾翹首以盼,不多時,便見到二聖乘坐的六駕龍攆出現在街頭,在他們之後,是三輛四駕馬車,坐著貴妃、德妃、淑妃以及皇六子劉譫和三位公主。

  眾人齊誦萬歲,跪地接駕。

  “都起來吧,今日是主角是元寶,朕可不能喧賓奪主。皇帝牽著皇後一齊下了馬車,元寶聽到皇帝這麽說,忙站起身擠到皇帝和皇後中間,一手牽著祖父,一手牽著祖母。

  “父皇今日怎麽來得這樣早?太子道。

  皇帝笑著摸了摸元寶的腦袋:“元寶請客,朕不來早點怎麽行?說罷,皇帝又看了看肅王和恭王,“朕原該比你們倆到的更早的,可惜半道上聞到了會賓樓的烤鴨香味,便同皇後下車,去酒樓裏吃了半隻。七八年沒吃了,這味道真是一點沒變。

  恭王性格輕浮一下,喜歡開玩笑,便道:“父王的禦駕停下來特意進去吃了烤鴨,想必明日京城中就會多一樁美談,那會賓樓的第一爐烤鴨更難買了。

  皇帝聞言大笑。

  肅王忙道:“是兒子疏忽了,父皇若喜歡,往後兒子去買來孝敬您。

  皇帝擺了擺手,“這你就不懂了,這烤鴨必得在會賓樓的百年老灶旁邊等著,鴨子一出爐邊片邊吃,耽擱一點功夫,味道就不同了。

  “就你會吃。皇後抱起元寶,嗔怪道,“外頭怪熱的,快別站著說話了,進去慢慢敘吧。

  皇後發了話,眾人這才往東宮正殿走去。

  皇帝和皇後居於上座,眾人分列兩旁。或許是因為沒在皇宮大內的緣故,今日帝後和晚輩們相談甚歡,氛圍比往常要輕鬆隨意得多,不時聽到皇帝朗聲大笑。溶溶指揮著宮人們有條不紊地奉上茶點,皇後的目光在溶溶身上打了個轉兒,橫了皇帝一眼,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皇帝會意,立時便知眼前這姑娘就是劉禎新進看上的人。

  其實這幾年他一直懷疑劉禎有問題,如今掃了溶溶一眼,立時打消了疑慮。

  劉禎不是不愛女人,隻是眼光比較高。

  末了,皇帝又有些自得,他給劉禎選的梁慕塵,就是個難得的美人,這小子現在不滿,將來肯定是要感謝自己的英明神武。

  同肅王妃和恭王妃一樣,貴妃、淑妃和德妃都在第一時間留意到了溶溶身上的衣裳。她們仨可跟兩位王妃不同,她們都是在尚衣局看過這兩匹布料的。如今她們最好的年華已經逝去,兒子有了,位分有了,皇後和太子這兩座大山顯然是推不倒的,這一生也就看到頭了,日常能想的也就是吃點好的,穿點好的。林娘子是一代紡織宗師,她最後織的兩匹杭綢,誰不眼饞?可惜任她們仨揮舞著長袖在皇後跟前說盡了好話,隻求皇後能給她們一人做了一件肚兜。林娘子紡出來的絲綢比最上等的牛乳還細膩,又輕又柔,拿來做貼身衣物最好。饒是如此皇後也沒鬆口。

  但眼前侍立在太子身後這姑娘,一穿就是一整套,貴、德、淑三妃雖然談不上羨慕,心裏到底有些吃味,暗道皇後這心太偏了。素日裏各王府的待遇遠不及東宮也就罷了,太子是儲君,理當如此。如今東宮裏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吃穿用度都越到她們頭上去了,她們可都是有生育之功的嬪妃。想到這裏,三妃都拿眼睛哀怨地看向皇帝。

  皇帝自是管不到什麽林娘子最後兩匹杭綢這麽小的事,因此對三位愛妃的目光視而不見。

  貴妃心裏有些不忿,便笑道:“這姑娘眼生得很,是幾時進東宮當差的?

  溶溶被點了名,隻得上前福了一福,正要開口,元寶就仰頭對皇帝道:“皇爺爺,溶溶姑姑不是來東宮當差的,她是我的客人。

  “唷,朕的元寶還會請客人了。皇帝笑了起來,伸手刮了刮元寶的鼻子,看向溶溶的目光銳利的幾分,“聽說你辦事穩妥,廚藝甚佳,該賞。

  有點本事,竟然把古靈精怪的元寶收服得如此聽話。

  皇帝一喊賞,身旁的大太監立即捧了東西上前,溶溶忙走到當中領賞謝恩。

  然則溶溶跪在地上抬手領賞的時候,皇帝忽然瞥到早上素昕套在溶溶手腕上的那隻鐲子,愣了一下後,不動聲色地道:“皇後,你瞧瞧那鐲子是不是很好看?

  皇後坐得很近,皇帝一開口,她就抬眼望去,看見溶溶手上那隻鐲子時,頓時目光微訝,與皇帝幾乎是同時將目光轉向了太子。

  溶溶自然察覺了皇帝皇後的反應,但她並不知道是為何。

  手上這隻鐲子隻是一隻銀鐲,看成色有些老了,刻得花樣也很簡單,即使在尋常官宦之家,這銀鐲子也算不得什麽值錢的物件。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溶溶才沒把這鐲子摘下來,而是一直戴著。

  這鐲子有什麽不妥嗎?

  溶溶一時惶恐,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太子。

  太子見溶溶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破天荒地笑了一下。

  他一笑,溶溶心裏更發虛了,收回目光垂首站著。

  “的確是隻漂亮的鐲子,很襯你的手。

  “多謝陛下、娘娘誇讚。溶溶看得出皇後不悅,但既然皇後能夠輕輕揭過,自是舒了口氣,捧著皇帝賜下的錦袋退到一旁。

  就這麽會兒功夫,靜王、慶王和靜寧侯府、威遠侯府的人都到了,靜寧侯府來的是侯爺謝敏德,世子謝元初和三姑娘謝元蕤,威遠侯府來的則是侯夫人、梁慕塵以及梁慕塵十四歲的妹妹梁慕雲。

  梁慕塵走進來的一刹那,殿內所有的目光都微微一滯。

  她今日的打扮是極美的,湖綠色遍地金通袖衫裙,頭上一支攢珠簪子。那簪子甚是顯眼,四顆指甲大小的東珠合在一起,既貴氣又不流俗。

  然則殿內眾人目光一掃,皆沒有去看她頭上的珍珠簪子,而是齊齊落在她那身湖綠色的衫子上。

  梁慕塵初時以為眾人是驚豔於己,然而當她羞怯地瞥向太子時,猛然看到太子身後的溶溶,這才意識到眾人的目光是什麽含義,一時羞憤難當,恨不得鑽進地洞裏。

  大殿中的女人們且不說,便是幾位向來不關心衣料的皇帝、謝家父子和幾位王爺,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梁慕塵身上的衣裳跟溶溶身上的這件衣裳用的同樣的料子。

  無他,這兩位一等一的美人穿了一樣顏色的衣裳,想不留意都難。

  男人尚且如此,心思敏感細膩的女人們就更不必說了。

  肅王妃和恭王妃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肅王妃拿起帕子輕嗽,恭王妃端起茶盞假意啜一口,實則是拿手遮住大半張臉。靜王妃、慶王妃和謝元蕤來得晚,並未仔細瞧過溶溶的衣裳,以為隻是撞了顏色,這倒不算什麽大事,今日宴會,來赴宴的女眷大多穿的喜慶,撞了色也不打緊。三位公主自是將一切收入眼底,到底是公主,要矜持許多,隻是淡淡一笑,假意什麽都沒察覺。至於貴妃三人就毫不掩飾了,幸災樂禍地看向皇後,叫你偏心,偏出笑話來了吧。

  皇後此刻也很頭疼。

  那日太子帶著元寶進宮,說東宮素淡不夠華麗,要從她那裏挑些好東西回去。

  皇後對這倆祖宗一向有求必應,立即讓安茹給他們開了庫房。等到他們倆把東西帶走,安茹來報時,皇後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太子拿走的東西裏,除了擺件、字畫,還拿走了她十幾匹緞子,其中就有三匹雲錦,一匹天蠶冰絲,一匹湖綠色杭綢。這種料子太子和元寶都用不上,拿回去給誰用一目了然。

  皇後思來想去,送出去的東西自然是拿不回來了。幾匹料子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麽,太子樂意拿走也就拿走了,他拿這些料子送人,自個兒能高興一下也算這料子發揮了作用。但皇後覺得這麽做有些虧待梁慕塵,將來進了門可不得被薛溶溶全麵壓製,一心疼起來就把剩下的那匹湖綠色杭綢給威遠侯府送過去了。

  這可真是天意!

  太子應當不知道自己給梁慕塵送料子的事,梁慕塵也不知道另一匹一模一樣的料子進了東宮,兩邊都是無意的,可巧今天都穿了一樣的。

  不過,這大殿之中,有一個人並未關注梁慕塵的衣裳。

  自從威遠侯夫人母女三人走進來,太子的目光就穩穩落在了梁慕塵頭上的那支攢珠釵上。

  四顆東珠被金絲巧妙的攢在一起,色澤均勻、大小相近,便如四片花瓣一般,遠遠看去,好似簪了一朵梨花。

  太子看在眼裏,慢悠悠地回頭看了溶溶一眼。

  溶溶原本沒在意什麽,被太子這麽一看,心裏沒來由地有些發虛,卻不知道他為何要看自己。

  好在大殿之內的人都是千年的狐狸精,心裏頭雖然白眼都翻上天了,麵上多少還是克製著的。

  威遠侯夫人便是如此,恍若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帶著兩個女兒跪下行禮:“臣妾(臣女)參見皇上,參見娘娘,皇上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千歲。

  “平身,賜座吧。皇帝道。

  威遠侯夫人仍是跪在地上:“家中車夫不熟悉京城街道,繞了原路誤了時辰,還請陛下和娘娘恕罪。

  “不遲不遲,是陛下和本宮想出來多轉轉,這才早到了,快快請起。

  帝後待威遠侯府如此親切,方才因為衣裳的窘迫稍稍緩解,威遠侯府母女三人一起落座。

  昭陽公主想起上回皇後囑咐自己關照梁慕塵的事,見梁慕塵因為衣裳受了委屈,想著替她扳回些麵子,便道:“慕塵妹妹這簪子真好看,可是上回母後賜下的珠子?

  “正是娘娘的賞賜!梁慕塵感激地看向昭陽。

  皇後也對著昭陽讚許地點了點頭,不枉費素日對她的疼愛,到底能為自己分憂,隻是心裏尚且有些疑惑。

  這四顆珠子都是去年的貢品,皇後給了太子兩顆讓他做冠,剩下這兩顆皇後本想自己做個項鏈,可巧梁慕塵過來,就把這珠子賜了她,好跟太子配成一對。

  太子對梁慕塵並不感冒,那另外兩顆珠子是怎麽到梁慕塵手裏的呢?莫非是太子私下裏給梁慕塵送東西了?

  正巧威遠侯夫人開了口:“上回娘娘賜了慕塵兩顆珠子,可巧我去如意閣的時候,老板那邊有兩顆差不多的珠子,便攢一起做了這珠釵。

  “如此。

  昭陽笑道:“慕塵妹妹真的好命,什麽好東西都是一對兒一對兒的來。她這般捧場,其餘人也不好落後,紛紛誇讚起來。

  若是頭先溶溶還不知道太子為何看向自己,“如意閣三個字從威遠侯夫人嘴裏說出來後,溶溶立時就明白了。

  太子賞給她那兩顆東珠,可不就是在如意閣旁邊的吉祥當鋪裏當掉的麽?

  當鋪掌櫃當時還同她說,他們與如意閣是一家,往後若還有這麽好成色的東西隻管拿過去,他們全都高價收走。

  自己當掉那兩顆東珠,居然兜兜轉轉簪在了梁慕塵的頭上……

  這可真是……

  溶溶悄悄側了頭,正好對上了太子似笑非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