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紅袖停了停，露出了少許的悲哀，又繼續說道：“小女孩看到這一幕之後，就暈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房間裏，搞得她分不清剛剛那一幕是做夢還是真實。”

  “直到她腦子裏傳來了另一個聲音，一個瘋狂的聲音，她才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聽到這裏，林澤突然明白了些什麽，但還是沉默著看了下去。

  畫麵中的紅袖麵色突然陰冷，嘴角掛起一抹危險的笑容，眼神變得瘋狂而具有攻擊性。

  “沒錯，我誕生了，那個小女孩因為無法承擔這一切，便分化出我這麽一個人格，這個廢物竟然連這麽點小事都承受不了，哈哈哈...。”

  她的笑聲戛然而止，整張臉變得詭異了起來，半邊臉在不停的狂笑，另外半張則是無比痛苦。

  但最終還是原本的紅袖占了上風，她有些虛弱的看著鏡頭，繼續說道：“沒錯，小女孩誕生了一個危險的人格。”

  “雖然這個人格在不斷蠶食著她，讓小女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但是不能否認，危險而癲狂的她在某種程度上保護了小女孩。”

  “她冷眼旁觀著周圍人的一切，不斷尋找逃出基地的機會。直到那天，白胡子老爺爺說要給小女孩做一個手術時，兩個人格都明白，生死攸關的時候到來了。”

  “說來也好笑，這是她們第一次通力合作，主人格的單純騙過了工作人員，一路暢行無阻來到了配電室，危險人格則是狠辣地射殺了管理電力設施的人員，關閉了植物園的防護設施。”

  雖然她描述的輕描淡寫，但林澤很清楚，當時的情況絕對是在懸崖邊跳舞，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備用電源花了二十秒就啟動了，但是這二十秒，卻足以發生天翻地覆的事情。”紅袖說到這裏，臉上也不由顯現出開心的表情。

  “無數參天的古木突破了封鎖，那些花草也不再是人畜無害的樣子，無數人被樹幹絞碎，被整個碾壓，而巨大的食人花將白胡子爺爺整個吞下的一幕，更是成了小女孩永恒的記憶。”

  “雖然那些植物在基地內肆意殺戮，但它們卻不敢靠近小女孩，仿佛是在敬畏她......沒錯，敬畏。”

  “等所有事情平複後，女孩重新回到了植物園，那一朵妖豔的花還是靜靜地佇立在那裏，但她的妹妹卻也再也聽不到她講話了。”

  “她發瘋了一般找尋著資料，想要救自己的妹妹，但是都一無所獲，直到她從白胡子爺爺被胃酸溶解的不成樣子的屍體上找到一個磁盤後，一切的疑問都解開了。”

  說到這裏，紅袖的右眼開始變得通紅，仿佛在使勁搶奪著身體的控製權，但她左眼依舊清明冷靜，很快便壓製住了另一個人格。

  “α組織在一個古遺跡裏找到了兩朵花的種子和一本功法，他們種植之後發現，其中一朵花擁有驚人的韌性與強度，甚至可以媲美九階職業者，但是沒有意識。”

  “另一朵花就瘦弱很多了，但是它的花粉卻可以控製住人的心神，並且有微弱意識，而這兩朵花一旦合為一體，甚至可以衝擊傳說中的十階。”

  “這一點讓所有人異常興奮，如果能徹底掌控這兩朵花，那他們組織的力量絕對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林澤聽到這裏，已經有了某種猜想，而這種猜想讓他不由長歎一聲，看向紅袖的眼神中帶上了一絲同情。

  “可是植物怎麽會聽人話呢，於是就有研究員想出讓人來代替這兩朵花，而我跟我妹妹就是他們選中的人選。”紅袖的眼裏露出些許仇恨。

  “這個辦法，最早並不是由那個研究人員提出來的，他們在遺跡找到的那本功法裏詳細記載了，該如何移植這兩朵花的能力。在三千多年前，就已經有人想到了這一步。”

  “我也在那時才突然意識到，我妹妹的肉體與花朵融合在了一起，那我呢？”

  這時的紅袖，雙眼仿佛黑洞一般深邃，看不到一絲光亮，“所謂的人格其實就是那朵花，我也早已跟另一朵花融為了一體。”

  妹妹的肉體與花朵融合，而姐姐則是靈魂被融合。林澤雖然早就猜到了，但還是不由唏噓。

  “當我意識到這點後，它開始了猛烈的進攻，不斷搶奪我的身體，但是最終還是我贏了。”紅袖的臉上無悲無喜，仿佛在述說別人的故事。

  “它陷入了沉睡，但我知道，它會變得愈發強大，總有一天我會失敗，所以我找遍了基地裏所有資料，但是不管用什麽辦法都無法將它抹殺。”

  “直到最後，我才接受了事實，它已經從根本上與我融為了一體，而我終將被它吞噬。”語氣平靜的仿佛湖水，不起一絲波瀾。

  “原本我也已經放棄了，打算能活多久就是多久，但上天給了我一個機會，祂讓我看到了一本書，一本很普通的職業者科普書。”

  “上麵提了一句，現在的武道圈，沒有精神秘法——這句話點醒了我，我體內的花最需要的精神修為，如果最後它掌控了我的身體，也還是需要修煉精神力，但現如今連精神功法都沒有了，她豈不是得永遠被困在一階？”

  “想到這裏，我腦海裏一切的陰霾都一掃而空，你想融合去晉升十階？去她娘的吧！你永遠都會被困在一階！”此時的紅袖麵容猙獰，完全分不清她究竟是人還是那朵花。

  “我要為我妹妹複仇，那些間接凶手都已經死了，但是這兩朵花卻還好好活著！”

  林澤微閉雙眼，此時的紅袖已經在瘋狂的邊緣了吧，仇恨徹底點燃了她的內心。

  “我錄好了這段視頻，並且會用基地裏的洗腦儀對自己下一個心理暗示，不管是它還是我都會下意識遺漏有關這個磁盤的事，我會隨身攜帶，但我跟它都不會意識到這麽個東西。”

  心理學隱身，林澤沒想到這個磁盤是這麽保留下來的。

  “我要用這個錄像跟它做一個豪賭，基地裏的洗腦儀隻對一階有用，如果看到這個視頻的是你，那就說明你提升到二階了，找到了修煉功法，那恭喜你，我輸了。”

  “如果看到這個視頻的是其他人，那就是我贏了，說明紅袖已經被殺死，一切的一切都結束了。”

  紅袖緩緩站起身，走向了旁邊的儀器，她每走一步，都會發出痛苦的嘶吼，那朵花在不停阻止紅袖坐上洗腦儀。

  但她還是靠著最後一點意誌，啟動了機器，五分鍾過後，紅袖眼神木然的緩緩起身，來到攝影機旁，關掉了所有錄像。

  林澤盯著黑色的光屏漸漸出神，關於這個磁盤，他原本設想過無數可能，但是萬萬猜不到竟然是這個結局。

  那朵花的果斷、狠辣給林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紅袖自己從一開始的天真無邪到後來那種拖著所有人下地獄的瘋狂也令林澤唏噓不已。

  “最後還是你贏了啊，用生命作為賭注換來了最後的複仇。”林澤走上前將智腦關閉，躺在床上怔怔出神。

  雖然這件事確實讓林澤有些震撼，但他還是很快調節好了心態，穿越過來的短短一個月時間，他見識了獸性的瘋狂，也見識了人性的歇斯底裏，林澤已經開始慢慢融入這個世界了。

  “咚咚咚！”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林澤疑惑的起身，將門打開。張姨正一臉嗔怪的看著他。

  “張姨，你怎麽來了？”

  “你個死孩子，回家了都不跟我和你蘇叔說一聲，要不是曉月提了一句，我們還不知道呢！”

  “因為回來處理了點事情，就一直沒好上去跟你們說。”

  “好啦，不跟你扯這些，今天一起出去吃飯，慶祝你出院。”張姨跟他說了一聲便先下樓了，讓他自己穿好衣服下去。

  林澤將門關上，嘴角露出微笑，剛剛看紅袖自白時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沒錯，這個世界有難以想象的殘忍，但同時也有那些珍貴而美好的感情，自己也不隻是為了生存而去修煉，他現在也有了自己想保護的東西。

  ......

  雖說蘇叔想找個好點的飯店，但林澤執意在周圍找了一家火鍋店，畢竟蘇曉月後天就考試了，晚上回去還是要早點複習。

  草草吃了一頓，蘇叔跟張姨就像左右護法一樣，護送著蘇曉月回去了，還不停討論著住什麽酒店，高考兩天吃什麽的話題。

  林澤與他們分別，慢跑跑向市中心的職業者超市，他打算趁這個機會去買一點東西。

  之前馬修遞給了他一張紙條，上麵列著許多特殊的材料，都隻有在這裏才能買到。

  林澤之前拜托他做一點小東西，沒想到這麽快就設計好，並且還把清單列好了。

  雖然之前的馬修在拳法表現上非常不錯，但林澤可不打算放過他在煉金術上的造詣。

  很快，林澤就來到了職業者商店，一座占地足有兩三個足球場那麽大的超級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