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舍不得

  酒店大樓外，看著一左一右站著的父子兩，蘇染覺得有些想笑。

  自家兒子這一副眼巴巴嫌棄假期沒過夠、不想走的樣子她可以理解。

  陸紹這一副好像也有很多事情沒處理完的架勢，又是在鬧哪樣？

  “真的不用我送你們去機場嗎？看著兩人，蘇染問道。

  節目組目前已經完成前幾期晉級賽階段的錄製了，這也意味著，蘇寒的長假終於結束了。

  兒子要回去上課了。

  “不用！

  “不用。

  蘇寒和陸紹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說罷，陸紹又道：“行程都安排好了，我帶著蘇寒直接過去，你跟著我們過去，晚上回來我不放心。

  “恩，那蘇寒這幾天麻煩你了。蘇染朝著陸紹點點頭，說道。

  “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身為父親的職責。

  陸紹勾了勾嘴角，目光專注地看著蘇染說道。

  聞言，蘇染先是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對方的意思。

  陸紹這麽說好像也沒毛病。

  隻是，這個“被已婚來得有點突然，到現在蘇染還沒有適應兩人的身份轉變。

  “那……辛苦你了？蘇染朝著陸紹道。

  想了想，蘇染又忍不住多提了幾句。

  “這次節後回去，應該要降溫了，也不知道我給蘇寒收拾的衣服夠不夠，如果不夠你給他買兩件厚點的吧。

  想想，蘇染又道：“或者去家裏拿也行，蘇寒衣櫃裏他秋冬的衣服我都買了的，家裏的鑰匙我給你。

  蘇染正說著，還不等陸紹說好，卻是一旁的蘇寒直接拒絕了。

  “不用，我有鑰匙！給這個姓陸的鑰匙？萬一他偷偷去配一把怎麽辦？

  蘇寒說著，滿眼防備地瞥了陸紹一眼。

  聞言，蘇染點點頭。

  “也對，蘇寒有鑰匙，那……蘇染看向陸紹。

  卻聽蘇寒又道：“不用他，我自己會回去拿。

  讓這個家夥去他們家，想都別想！

  “我會給他買。目光冷冷地掃了一眼旁邊的小子，陸紹說道。

  上次杜文濤媽媽推薦的幾款，好像不錯。

  “恩，那好說著，蘇染，又道：“另外，這幾天蘇寒的家庭作業情況，你別忘了在班級群裏回複一下。

  “還有，王老師在群裏通知說，節後返程車輛比較多，蘇寒上下學你接送一下他。

  “好。陸紹點頭道，望著蘇染，頓了頓，又問道：“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恩？

  “比如對我，你有什麽要交代了嗎？

  “呃……

  對陸紹？

  陸紹一個成年人了，用得著她交代什麽？

  麵對陸紹的問題，蘇染一下子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似乎也看出了蘇染眼底的那一絲為難，陸紹勾了勾嘴角，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這幾天我會看好他的。陸紹說道。

  “周福這幾天會留在這裏處理一些分公司的事情，有什麽問題，你可以隨時找他，目光微動，停頓了一下，陸紹又道：“也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

  蘇染剩下的也就隻有三場決賽了，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能完成錄製。

  而且，也不知道真像是節目組說的那樣，為了決賽的保密性，還是因為那天大堆的群眾和記者聚集在大樓外影響了比賽秩序，後麵的三場比賽，節目組直接改成了封閉式錄製，參賽選手連吃住都在錄製大樓裏，還能有什麽事啊。

  雖然，事實如此，不過，麵對陸紹的好意，蘇染還是笑著點了點頭。

  原本，蘇染以為陸紹下一句話應該是和她告別了。

  卻聽陸紹又問道：“到節目組去住，會不會不習慣？

  “還好，不會的。蘇染說道。

  大概因為隻剩下6位決賽選手的緣故，她看了，節目組安排的宿舍還不錯。

  聞言，陸紹點了點頭。

  “家裏那邊，有什麽要我處理的嗎？

  “呃、沒。

  倒是她們的小出租屋快到交房租日了，不過，她到時候直接微信上發給房東就可以了。

  還有之前蘇染在網上給蘇寒和她兩人在買的秋衣秋褲到了，正好是在放假這幾天送到的，現在放在樓下小煙酒店裏、還沒去取呢。

  不過這種事怎麽好麻煩陸紹。

  蘇染看看陸紹，又看看蘇寒，決定還是等這兩人回去之後，給自家兒子發個微信，讓他這個周末回去取一趟好了。

  “你……，頓了頓，陸紹又道：“幸福裏那邊的房子已經差不多裝好了。

  “恩？

  聞言，蘇染有些驚訝。

  因為這幾天忙著比賽，蘇染都沒顧著和裝修的師傅溝通她們家的裝修進度了。

  原來已經快裝好了嗎？

  陸紹怎麽知道的？

  還不等蘇染問，卻聽陸紹又道：“回去可以添置家具和電器了。

  陸紹這話，簡直說道蘇染心坎裏去了。

  實不相瞞，自從開始裝修之後，蘇染的購物車還有收藏夾，除了預留給兒子買衣服輔導書的那一塊，基本已經被各種家具家電給擠滿了。

  對！還有各種家居裝飾品。

  “那也是我們家的事，不用你操心。一旁的蘇寒終於沒忍住，白了陸紹一眼，不滿地嘀咕道。

  “蘇寒。蘇染看向自家兒子。

  “你假期作業寫完了嗎？

  “我早就做完了。蘇寒說道。

  作業？就那麽點，他來這裏的第三天就做完了，根本不用操心。

  倒是這個女人……

  蘇寒忍不住看向蘇染，一臉的嫌棄又不放心。

  “你真的不用留個人在這裏陪著你嗎？

  “不用。

  “萬一你又遇上什麽事、呃、我是說突然心情不好怎麽辦？

  “放心，不會的。

  “那，你那麽多行李還要從酒店搬到節目組，你自己怎麽搬？

  “沒你說得那麽多，而且，我還可以打電話給酒店服務，請他們幫我搬下樓。

  “那回去呢？

  “回去也用不著你操心。說這話的，不是蘇染，而是陸紹。

  “你！我跟我媽說話，關你一個外人什麽事！

  蘇寒剛想反駁，卻被陸紹打斷了。

  “而且，陸紹淡淡地瞥了蘇寒一眼，像是看出了對方的心思一般，又道：“就算要留下一個人來陪你媽，那個人也不會是你。

  蘇寒：！

  不是我難道是你？

  蘇寒咬著牙，怒瞪著陸紹。

  “乖乖回去上課。陸紹朝著蘇寒扔出了一句相當“殘酷的話來。

  “對，蘇染也在一旁點了點頭，嚴肅地看著自家兒子，道：“蘇寒同學，你的假期就這麽結束了，好好回去上課，知道嗎？

  “我晚兩天回去也沒什麽吧。蘇寒小聲說道。

  “不行，晚兩天你就得落後兩天了。

  “不可能，那些課那麽簡單，我自學都能學會。蘇寒非常淡定且不屑地說道。

  聽到蘇寒的話，蘇染一度很想點頭。

  不過。

  “那也不行，你們學校出勤率也要算在期末綜合分裏的。蘇染皺了皺眉，說道。

  “所以，你乖乖跟著你爸回去上課。

  說罷，看著自家兒子倔強的臉上閃過的一絲失落，蘇染忍不住放柔了聲音，又道：“剩下比賽也就幾天了，我很快就回去了。

  “哦，蘇寒悶悶地點了點頭，不過一會兒，又恢複了平時那種拽拽的模樣，看向蘇染：“那我不在的這幾天，你自己在這裏，注意安全、早點睡覺、不要沒事老刷手機……

  “好。

  “兒子啊。

  “幹嘛？

  “我發現你最近話有點多喲。蘇染看著蘇寒眨眨眼，悠悠說道。

  都沒有那種又酷又高冷的校草的氣質了。

  “我，聞言，蘇寒臉上的表情一陣凝固，下意識地扭開了頭，又一副無奈的樣子道：“你那麽麻煩，我就是怕你在外麵惹麻煩而已。

  “噗嗤……看著自家兒子一副別扭的模樣，蘇染終於忍不住被逗笑了。

  “兒子啊。

  “……

  “兒子？

  “幹嘛。

  “過來，抱抱。趁著蘇寒愣怔的時候，蘇染已經上前一步、給了自家兒子一個大大的擁抱。

  “哎喲，好舍不得我家兒子啊。蘇染悠悠地說道。

  “那我說我留下來陪你兩天，你又不要。蘇寒僵硬地將頭微微扭向了一邊，有些生硬地說道。

  語氣還是酷酷的、臉上的表情也還是酷酷的，如果，忽略掉少年此刻略微漲紅的臉的話。

  “那不行。聽到蘇寒的話，蘇染很“嚴肅地瞪了自家兒子一眼。

  “你，好好回去上課！

  “我還指著你這次期末考試年級第一呢。

  “為什麽？蘇寒看著蘇染，問道。

  年紀第二就不是學霸了嗎？

  “有麵子啊。蘇染看向自家兒子，非常一理直氣壯地說道。

  “而且，你們學校，好像年級第一的家長，會在家長大會上作為家長代表發言吧？蘇染滿眼放光地看著自家兒子，說道。

  自打從杜文濤媽媽那裏聽到這個七中傳統之後，蘇染對此就非常期待，連她當初參加音樂大賽、上台領獎的時候，都沒這麽期待過。

  連上台要穿的衣服，蘇染都選好了。

  “攀比。蘇寒幽幽看了蘇染一眼，嘀咕道。

  不過，說罷，蘇寒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對於自家兒子這麽上道，蘇染很滿意。

  下一刻，蘇染終於看向了一旁的陸紹。

  而此刻的陸紹，一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看著蘇染。

  “那、你們路上小心。蘇染朝著陸紹告別道。

  蘇染這話說完，似乎瞪了好一會兒，才見陸紹點了點頭。

  “好。陸紹應道，眼底卻似乎隱隱劃過了一絲……失望？

  或者遺憾？

  “走了。

  “嗯。

  “小染。

  “恩？

  “哪天回來？上了車，陸紹看向蘇染，問道。

  “恩……應該是下周一、或者周二就回去了。蘇染想了想，說道。

  雖然比賽還剩下三場，不過，在錄製過程中什麽情況都可能發生，具體的錄製時長，連節目組也隻能算個大概。

  所以，蘇染也不太確定，她具體哪天能返程回N市。

  “好，到時候跟我說，我去接你。

  聞言，蘇染剛想說不用。

  卻聽陸紹又非常認真地說了一句：“我等你回來。

  蘇染：……

  看著陸紹的車開遠，蘇染愣在酒店門口，表情……非常的一言難盡。

  嗬嗬，等她回去要幹什麽？

  好像也隻有一件事了吧。

  ……

  “你先生和小寒回去了嗎？見蘇染回到房間裏，正在研究著後麵幾天賽製的李妍，抬頭來問道。

  說真的，之前看著蘇染的先生和兒子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對方的身份應該不一般。

  隻是，沒想到居然是傳說中的陸家。

  不過，撇開身份不說，這一家三口，還真是挺讓人羨慕的一家人啊。

  李妍看著蘇染忍不住感慨到。

  而且，蘇染這個人真的很好相處。

  聞言，蘇染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想反駁。

  不過，想想，好像也沒什麽能反駁的了。

  “嗬嗬，是啊，蘇染尷尬一笑，說道：“因為蘇寒學校還要上課。

  “他應該很想留下來看你決賽吧？李妍說道。

  想留下來是真的，想不想看決賽，那就不好說了。

  經過蘇染多次反複的鑒定，她家兒子絕對是個樂盲沒錯了！

  本來那天，陸紹帶著蘇寒去了觀眾區看了整場比賽，回來蘇染還問兒子她彈得怎麽樣的，結果，蘇寒憋了半天，愣是隻說出了一句：“特別好聽。

  至於其他人的，就是：“不怎麽好聽。

  本來，蘇染還想讓他兒子未來也走走音樂大師這個路線的，什麽音樂天才、鋼琴王子的，多好。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沒希望了。

  蘇染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看著蘇染一臉失望的樣子，李妍還以為她這是在遺憾兒子和老公不能去看自己決賽呢。

  忍不住安慰道：“雖然不能到現場，不過，他們在家裏應該也會在電腦上看吧？

  “這次除了1/4決賽，後麵兩場都是現場直播喲。

  “恩？是嗎？

  “恩，而且還會開放網絡投票通道。

  說起這個，李妍開始向蘇染說起了後麵幾場比賽的賽程和賽製。

  後麵這三場比賽，賽製基本一樣。

  節目組和評審不再規定參賽者的參賽曲目，而是由參賽者自行準備比賽的鋼琴曲。

  而且，這些曲子必須是原創曲目。

  節目組會在賽前提供幾個關鍵詞，參賽者根據關鍵詞，限時在24小時裏完成一首曲子的創作。

  “時間是不是有些太緊了啊？看著規則，李妍忍不住皺了皺眉，道。

  從節目的角度來說，這樣的賽製的確很有噱頭。

  可是，如果從音樂專業的角度來說，這個時間太短了。

  “也不一定。接過李妍的話，蘇染很中肯地說道。

  大賽要求的是一段鋼琴曲，而不是一首完整的交響樂或者音樂作品。

  一首音樂，很多時候，本來就是有感而發、靈感突現的事。

  在現世，很多時候，蘇染在自己的音樂室兼家裏，又是靈感乍現，在浴缸裏就能寫出一段音樂來。

  當然，又是，蘇染也會因為一首作品，反反複複糾結很久。

  比如她穿過來之前，死都沒完成的那首曲子。

  蘇染可以說是廢寢忘食地投入到了那首曲子的創作當中，可是，卻總覺得差了點什麽，每到融入的時候，靈感又戛然而止。

  倒是有幾個前輩說過，蘇染這是情感缺失。

  可惜，蘇染看了很多部亂七八糟的劇，也沒找出那部分感覺來。

  現在想想，關於當初那首曲子，蘇染好像又找到了那麽點感覺……

  “蘇染。

  “蘇染？

  “恩？怎麽了？

  “看你在發呆，怎麽，開始想小寒和他爸爸了？李妍一臉笑意地問道。

  “是有點。

  雖然之前蘇染是在想曲子的事情，不過，這會兒，聽到李妍一提，蘇染才覺得，她是有點想自家兒子了。

  想著自家兒子離開時候，那一臉又欠又可憐巴巴的樣子，蘇染心裏有些想笑，又禁不住有些舍不得自家兒子離開自己了。

  隱約間，蘇染腦子裏似乎也閃過了一秒陸紹的影子。

  不過，也就那麽一秒而已。

  然後又被鋪天蓋地的“蘇寒給淹沒了。

  ……

  另一邊，陸家的飛機上。

  瞥了一眼旁邊，從上車之後就一直沉默著的蘇寒，陸紹目光微動。

  “你已經13歲了。陸紹突然開口提醒道。

  “什麽意思？聞言，蘇寒回過神來，狐疑地瞪了陸紹一眼，問道。

  “別太依賴你媽。陸紹沉聲說道，眼神之中卻透著認真。

  “我，聞言，蘇寒皺起了眉，不滿地瞪了陸紹一眼，反駁道：“我哪裏依賴我媽了？

  倒是你，那一副賴著不想走的樣子，當我瞎嗎？

  蘇寒瞪著陸紹，心裏不爽地嘀咕道。

  “我隻是擔心她而已。蘇寒又悶聲說道。

  聞言，陸紹卻輕笑了兩聲。

  “周福留在N市，你媽那裏不會有任何麻煩。

  “相比起你媽，頓了頓，陸紹眼底暗光一閃，又道：“你應該擔心一下回去之後的事。

  陸紹這話咋一聽有些莫名其妙、沒頭沒尾的，不過，蘇寒卻在對方的語氣之中聽出了一絲嚴肅。

  古怪地看了陸紹一眼，蘇寒皺了皺眉、忍不住問道：“你什麽意思？

  淡淡地掃了蘇寒一眼，陸紹目光微垂，最終，沒有回答蘇寒這個問題。

  “回去之後，你乖乖上課，沒事別到處瞎跑，放學我會去接你，遇上什麽莫名其妙的人，也無需搭理。陸紹沉聲說道。

  蘇家回B市了，這是陸紹收到的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