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有時間嗎

  “兒子啊，刷著手機的蘇染突然抬起頭來，看向蘇寒：“我突然想到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蘇寒：……

  你現在的表情好像也沒有多嚴肅啊。

  “你們學校的素拓活動有很多比賽項目、而且還有累計積分，是這樣的吧？無視蘇寒充滿嫌棄的眼神，蘇染問道。

  “恩。

  “之後積分排名高的有獎沒？

  “應該有吧，蘇寒想想，說道，看了眼麵前的蘇染，又問道：“怎麽了？

  “那我們豈不是很吃虧！，皺了皺眉，似看出了兒砸臉上的疑惑，蘇染接著解釋道：“杜文濤媽媽說這次杜文濤的爸爸沒有辦法趕回來參加學校的活動，咱們家也隻有你和我，呃，然後再加上一個劉陽陽吧……

  “也就是說咱們家和杜文濤他們家組隊，總共就我們兩個大人加上你們仨，隊裏連個男人都沒有。不說之後的比賽和活動積分了，搞不好連帳篷都搭不起來！

  這個問題，蘇染也是剛剛在自己朋友圈下刷到杜文濤媽媽的評論，才突然想到的。

  聞言，蘇寒愣了愣，臉上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

  “什麽叫沒有男人！他不是嗎？

  像是看懂了蘇寒沒有說出來的後半句台詞，蘇染幽幽看了蘇寒一眼。

  “你不算，你是男孩，還有杜文濤和劉陽陽也一樣。蘇染非常認真地看著蘇寒，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又不會讓你輸掉！蘇寒說道，滿臉都寫著不滿兩個字。

  這女人是在懷疑他的能力？

  就算帶著劉陽陽和杜文濤那兩個坑貨，他們的積分也一樣不會比其他組低！

  “那你帳篷怎麽搭的看懂了嗎？反正蘇染自己是沒有搞明白的。

  “……，頓了頓，蘇寒低聲扔出一句：“有什麽難的。

  就在這時，蘇染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著手機上來電顯示，蘇染有些意外。

  “咦？

  “怎麽了？蘇寒抬起頭來，問道。

  “沒什麽，一個客戶打來的電話。隻不過還沒響兩聲，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看著手機上備注的“客戶—陸先生，蘇染有些莫名。

  陸紹？

  這個人怎麽會突然給她打電話。

  不會是手滑吧？

  還是對方這是來催她發音樂了？

  想到對方那天又轉過來的60w，蘇染突然覺得自己真相了。

  本來今天蘇染是打算再借用一下於樂樂工作室的設備錄幾首鋼琴曲給陸紹發過去的，可惜，工作室那邊一直忙到晚上，蘇染都沒有空出時間來。

  猶豫了一下，蘇染還是給對方發了條短信過去。

  “陸先生，音樂我會在這周五之前發到你的郵箱的。

  點擊發送。

  之前，蘇染一直感覺陸紹回短信還挺快的。

  隻不過，這一次，蘇染的短信發送過去，就像石沉大海的一樣，完全沒有回複。

  大概真的是手滑了吧。

  蘇染又看了眼毫無反應的手機屏幕，暗自嘀咕了一句。

  總不可能是因為那條朋友圈吧。

  雖然到目前為止，蘇染還沒有觀察出來，這個陸紹究竟是蘇寒他們班上哪個同學的爸爸，不過，這完全沒有影響蘇染把陸紹當做普通家長對待。

  至於對方在朋友圈下的評論，蘇染也沒有太在意。

  隻是，蘇染並不知道，她隨手回複對方的兩個字，此刻在陸紹那裏掀起了多大的浪。

  ……

  周福是被陸紹連夜叫到陸家的。

  到了陸家，推開書房的門，看到坐在書房裏、此刻正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的陸紹，周福愣了愣，臉上閃過一抹驚異。

  在他的記憶裏，似乎穩定的陸家之後，先生的情緒也越發沉穩了，尤其是這幾年，他還沒看到過陸紹什麽時候露出現在這種表情呢。

  暴躁、疑惑，貌似還有點猶豫？

  周福覺得自己可能是看錯了。

  “呃，先生……

  “是有什麽棘手的事情嗎？周福走過去，在陸紹麵前站定，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

  心裏則在疑惑著：不應該啊，最近在B市的幾個項目，好像都還挺順利的吧。

  而且，就算有什麽不順利的，落到如今的陸家家主眼裏，應該也不算個事兒的吧？

  聽到周福的聲音，陸紹似乎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沒有承認，不過，也沒有否認。

  “你之前還查了蘇……咳，蘇寒母親的資料？陸紹抬起眼來，看向周福，沉聲問道。

  聞言，周福愣住。

  他在調查小少爺的事情的時候，的確順便也把蘇染那個女人的資料調查了一遍。

  之前先生沒在意，所以他也就這麽放著了。

  主要是……

  關於那個女人的事，實在有些一言難盡。

  因為擔心先生在知道了蘇染的事情之後，會連帶對小少爺產生什麽不好的印象，所以，周福已經打定主意要把那份資料扔碎紙機了。

  至於蘇染，最近周福正在安排陸家手下的法顧確定補償方案，甚至包括了未來蘇染的生活費問題。

  隻是，沒想到原本完全沒有關注這件事的陸紹，居然會突然問起那個女人。

  所以，在聽陸先生突然提及蘇寒母親的時候，周福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資料再哪？不等周福開口，陸紹似又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問道。

  “呃，就在家裏放著的，先生您稍等，我馬上拿過來。周福說著，飛快退出了書房。

  不過幾分鍾的時間，對於陸紹來說，卻像是對著陸家那些股東們開了兩個小時的會一樣漫長。

  幾分鍾後，周福再一次敲門進了書房，手裏還拿著一個文件夾。

  “先生，您要的資料都在這裏了，包括從十幾年前、一直到最近的。將文件夾遞給陸紹的時候，周福暗自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之前原本擔心去找那個女人談小少爺的事情以及補償條件的時候，對方會借機開出什麽過分的條件，這才專門留下了這份資料備用，沒有真的銷毀掉。

  隻是……

  見陸紹一把接過了那份資料，周福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沒忍住開口了。

  “先生，其實關於那個女人的資料，並沒……周福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就這麽硬生生地打斷了。

  不是突然不想說了，而是，在周福話到一半、特別是說到“那個女人這幾個字的時候，陸紹突然抬眼看向了他。

  那眼神……相當銳利，令人不寒而栗。

  他說錯什麽了嗎？沒有吧？

  就在周福抹了一把冷汗，暗自納悶的時候。

  又聽陸紹用生冷卻非常嚴肅的聲音說道：“那是蘇寒的母親。

  周福：！

  什麽情況？

  “出去吧。陸紹冷冷看了周福一眼，說道，視線已經再次落到了手中那份資料上。

  “蘇染？陸紹的目光落在這個名字上，眼底閃過一抹微光。

  隻是，目光下移，陸紹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微妙起來。

  當初將“蘇染逐出家門的時候，蘇家幾乎抹掉了所有關於“蘇染的痕跡，再加上宋澤宇有意壓下了當初的事情。

  所以，除非當初真正知道那件事的，旁人，大概連蘇染是誰都不知道了，更不可能知道那些過往。

  不過，陸家是誰？那可是幾個宋氏集團加起來都比不了的存在。

  要調查過去的一些事，非常容易。

  此刻，陸紹手上的這份資料裏，不僅有蘇家小姐從小到大的資料，就連當初蘇染、宋澤宇、林星兒、甚至包括陸伯陽之間的那點狗血經曆也記錄得非常詳細。

  當然，也包括了之後，蘇染所做的一切。

  看著資料中的每一個字，陸紹隻覺得異常刺眼。

  高利貸？

  陪酒？

  陪客？

  出台？

  陸紹一雙眼睛利劍一般，死死盯著眼前的資料，咬著牙念出了這幾個字。

  本來挺厚的一疊資料在陸紹手裏，幾乎要被捏碎一般。

  “嘭……

  一聲巨響。

  站在書房門口的周福先是一怔，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先生這是，在砸東西？

  要不是之後書房裏的動靜還沒有平息，周福都要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因為那份資料？

  這怎麽可能？

  周福下意識地否認了這種可能。

  即使吧，那份關於蘇染的資料是有那麽點不堪入目，當初他看到的時候也在心裏不舒服了一把。

  可是也不至於這麽生氣吧。

  何況，陸紹，本來就不是一個容易被激怒的人，即使有什麽讓陸大家主不高興了，陸紹最多冷冷笑笑。

  不是十分了解陸先生的人，根本看不出這人正在生氣。

  何況是像現在這樣失控。

  沒錯，就是失控！

  周福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一個詞形容現在的陸紹。

  當初就是在處理陸家旁係那件事的時候，也沒見陸先生這麽憤怒過。

  這才是周福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因為小少爺？應該不至於吧？因為蘇染，完全沒有這種可能啊。

  “進來。

  周福正納悶的時候，陸紹低沉而冷淡的聲音再一次從書房裏傳出來。

  等周福壓著呼吸走進書房，入眼的就是散落滿地的資料。

  “清理掉。陸紹沉著聲音說道。

  這一刻，根本不需要多了解陸紹的人，也能輕易地在他臉上看出煩躁的情緒來。

  如果不是此刻的陸紹正低著頭，落下的陰影擋住了他的目光的話，還能從他眼睛裏看出一絲腥紅來。

  “呃，是，先生。周福應道，動作相當迅猛地將陸紹麵前的資料收拾了起來。

  就在周福將所有的資料收拾起來、準備迅速撤離的時候，陸紹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我說的是，把這些全部清理掉。

  感覺自己正在高空走鋼索的周福：？

  他沒聽錯吧？

  先生的意思是，不單是這些資料，還要讓他把關於資料上的一切都清理掉？

  不等周福琢磨清楚，陸紹那句話的意思，陸紹已經給了他明確的答案。

  “資料上所有關於她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個人知道、或者調查到。

  “懂？陸紹抬起眼來，冷冷看向周福，問道。

  “是先生，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安排下去的。雖然心裏還有十萬個為什麽。

  “那麽，遲疑了一下，周福又問道：“那個女、咳，我是說小少爺生母那邊的事情，是否需要繼續跟進。

  聞言，陸紹手上敲擊指節的動作一頓，眼底閃過一抹猶豫。

  “那件事我會親自處理。

  “是。

  ……

  有的人一晚沒睡，有的人一夜無夢。

  第二天，正準備背著書包去學校的蘇寒，看到正常情況下還在睡覺的蘇染，居然破天荒的起來了，相當意外。

  “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早？蘇寒一臉奇怪地看著蘇染，問道。

  “送你去上學呀！叼著嘴裏半個饅頭，蘇染朝著蘇寒眨眨眼，悠悠說道。

  果然，還是剛出鍋的饅頭比較好吃呀。

  平時蘇寒去上學之前，都會在家裏做好早餐，然後給蘇染留一份。

  隻不過，一般等到蘇染起來的時候，雞蛋已經冷了、饅頭已經有點硬了。

  “你……聽到蘇染的話，蘇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這個女人在開什麽玩笑！

  讓她送他去學校。

  蘇寒皺了皺眉，總覺得怪怪的。

  “沒騙你喲，你看呀，你們好多同學的家長不都接送他們上下學嗎？我覺得我也應該做個稱職的母親。假裝沒看到蘇寒滿臉驚訝、外加有點不樂意的樣子，蘇染托著腮，繼續說道。

  說起來，自家兒砸真的是太讓人省心了，不但學校的事不用她操心，在家裏還會爭著做家務事！

  雖然，她們家現在大部分的“家務事，其實就是扔掉外賣盒。

  “不用了……忽略掉心底莫名的一絲遺憾，蘇寒說道，揚了揚頭，又酷酷地說道：“我又不是小孩了。

  “但是我很想送你去上學，怎麽辦啊？而且，兒砸你昨天不還去接我的嗎？作為感謝，我決定了，今天就送你去上學！看著蘇寒眼底隱藏的局促，蘇染非常努力地忍住沒笑，繼續一本正經地說道。

  現在的家長怎麽這麽煩人？

  蘇寒嫌棄地皺起了眉。

  “那……

  蘇寒正想說：那隨便你吧。

  結果，第二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蘇染的兩聲輕笑給打斷了。

  “哈哈，不逗你了。

  “我今天還要去一趟於樂樂工作室。蘇染解釋道。

  昨天晚上的時候，於樂樂工作是的經理人又給蘇染打了個電話過來。

  之前蘇染請對方幫忙壓下的那個視頻很快就處理好了，除了已經被下載收藏的之外，那個視頻已經找不到了。

  自然而然的，網上的熱度也很快被新的話題頂下去了。

  隻是，視頻能刪除，人家的記憶卻沒辦法刪掉。

  更何況於樂樂那首《往》的熱度還沒有下去呢。

  昨天，幾乎是在蘇染離開沒多久，工作室的電話、還有徐曉的私人電話就被打爆了。

  基本都是一些娛樂公司的經紀人、還有明星工作室的打過來的，有的甚至是歌手本人，目的都是想找蘇染邀歌的，找徐曉要蘇染的聯係方式。

  因為不確定蘇染的相法，所以，徐曉也沒好將蘇染的電話透露出去。

  不過，其中有一些還不錯的，徐曉問過蘇染的意思之後，幫蘇染和對方經紀人約了今天見麵。

  “嘭……

  蘇染的話音剛落，就聽嘭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喲嗬嗬，貌似兒砸生氣了啊。

  想著剛才蘇寒聽到自己要送他上學、那一臉糾結就抗拒的模樣，蘇染沒忍住，又不厚道地笑了。

  又在家裏簡單的收拾了一番，蘇染這才拎著包出門了。

  “小蘇這麽早出門啊。大寶奶奶看著蘇染，笑著打招呼，問道。

  “是呀。

  “房子看得怎麽樣了啊，看好了嗎？

  “差不多了吧。蘇染回答道，臉上也染上了笑意。

  什麽是她早期的動力？

  夢想？才不是！

  現在，買房子才是蘇染唯一的動力。

  下了樓，蘇染剛走出幾步，視線就被停在不遠處、一輛非常眼熟的黑色豪車給吸引了。

  “陸先生？蘇染看著靠在車旁的人，一臉的詫異。

  隨即，想到人家不僅是蘇寒同學的家長，還是她目前的大客戶之一，蘇染立馬又笑笑，朝著對方打了個招呼：“真巧啊，居然在這裏遇到你。

  關於這一點，蘇染心裏也正奇怪呢。

  這是老式居民區沒錯吧？為什麽陸紹這種大佬會出現在這裏？

  不會是這裏要拆遷了吧？

  蘇染覺得這是唯一了可能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就把她現在和蘇寒住的這套房子買下來好了。

  到時候一拆遷，她就是拆一代，蘇寒就是妥妥的拆二代了，哈哈。

  蘇染非常愉快地幻想著自己變成拆遷富的樣子，完全沒注意到麵前這個人一臉胡渣、有些狼狽的樣子，以及此刻對方看著自己時候神情當中的那一絲異常。

  “不巧。陸紹突然開口，聲音異常的沙啞。

  不是巧合，事實上，他已經在這裏等了一夜了。

  本來，昨天晚上陸紹開車出來，就是想要來質問這個蘇染的，隻是，車開到樓下，陸紹又遲疑了。

  他又有什麽理由和立場去質問對方？

  第一次，陸紹覺得一件事能讓他這麽頭疼。

  不過，再如何憤怒，一個晚上的時間，也足夠讓陸紹冷靜下來了。

  本來，在遠遠看到蘇寒離開的時候，陸紹就在考慮要不要回去了。

  隻是，下一刻，就看到了出門的蘇染。

  “哈？蘇染被陸紹突然的一句弄得有些莫名。

  “好巧，也就是個打招呼的語氣詞而已。

  這人……

  怕不是傻？

  氣氛，頓時尷尬。

  就在蘇染準備禮貌的說句再見，然後離開的時候，卻聽陸紹又開口了。

  “有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