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被封死的捷徑
作者:醬香炸魚薯條      更新:2020-05-14 10:12      字數:2167
  半位麵中並無白天黑夜之分,但好在身體的生物鍾較為可靠,第二天一大早薛定惡就早早地醒來,打著哈欠讚歎:“這觀想法不愧是鍛煉精神力的技巧,我現在精神多了。不過精神上的鍛煉絕非一日之功,還是先回城裏慢慢來吧。”

  將昨晚剩下的炸魚薯條當做早餐吃完,薛定惡便再度收拾好行囊離開了半位麵,回到大陸隨著周遭聚落的農民一同進城。

  拂曉的寒風掠過大地,衣著單薄的農民不禁瑟瑟發抖,背著筐那麵黃肌瘦的虛弱樣子讓人不忍直視。

  至於他本人則感覺氣溫剛好合適,頗有閑情逸致地觀察起道旁樹枝上的初生嫩芽。

  春天即將到來,萬物漸漸複蘇,唯獨初升的帝國正漸漸走向衰落、分裂。

  其實薛定惡偶爾也會想到人民不需要經曆戰火,這個世界也不需要再出現一個重新將大陸統一之人,如果想方設法避免皇帝的莫名猝死或許才是最直接的方式。

  然而人終有一死,垂垂老矣的萊納又能將諸侯綁定在帝國身上多久,常言道不破不立、不止不行,若是真心希望徹底終結亂世終歸需要釜底抽薪——從根本上斷絕那些一心割據的軍閥的機會。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衛生條件不行,哪怕連薛定惡這種沒有潔癖的人都對清晨城門附近的氣味與環境感到不適,就在他快要忍受不住這種糟糕場合時,他在人流中所處的位置總算抵達了城門官麵前。

  許是獸人在羅米阿斯極為罕見,守衛在他身上花的時間格外多,直到對方被他往手裏塞了幾枚銀幣後才連連擺手示意通行。

  “帝都城門守衛這種崗位都能被當作撈錢手段,這帝國吏治不行啊,是現代標準的要求太高了嗎?”

  回工業街之前薛定惡先是去了一趟自己較為熟悉的酒館“朝露亭”,這裏的酒品、菜肴一向麵向各個階層且各具特色,是平民、冒險者(以及玩家)最常光顧酒館之一。

  當然也可能單純是因為這裏裝修寬敞且離冒險者公會最近。

  才一進門薛定惡就發現了在角落裏昏昏欲睡的吟遊詩人,雖然對方既未自我介紹亦未正在演奏,但臉上的憂鬱氣質、邋遢的打扮和背後的曼陀林(主要)卻出賣了他的身份——一看就是個搞藝術的!

  薛定惡過去用刀柄戳了戳吟遊詩人,對方很快便驚醒過來,充滿疑惑與困倦地望向他。

  “我想知道為什麽自己唱歌時沒有任何提振效果。”薛定惡開門見山道,“也想知道吟遊詩人們吟唱能力的秘密,並且成為吟遊詩人。”

  青年麵露難色道:“吟唱與旋律的力量是吟遊詩人們各不相通的秘密……”

  “你開個價吧。”

  “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傳承技藝的意誌與決斷!”青年說罷上下打量起眼前的虎人,許久之後才試探性地的提議道,“如果……你能湊齊900金幣,我就承認你學藝的誠意。”

  “那沒問題。這是定金,先讓我看看你有沒有教人的本事。”

  薛定惡隨手一甩,將十枚金幣拋在桌上。

  看著在桌麵上雀躍起舞清脆作響的金幣,詩人眼前一亮,起身抱起身後的曼陀林躬身道:“既然如此,我麥爾文今天說不得要小露上一首了。”

  隨後麥爾文撥動懷中曼陀林,緩緩地唱道:“羊群流動於草原,牧者心懷惆悵,戰士外出何時歸還?寶藏沉眠於深山,先王旗鼓堂堂,北風逆卷將其埋葬。篝火明滅難測,陰影搖曳不定,蜜酒一碗為你訴盡珍藏……”

  隨著詩人的吟唱,一段古老史詩被其以音樂為載體娓娓道來,整座酒館中宿醉未歸的人們都眼神迷離、仿佛沉浸其中,享受著精妙音樂為他們帶來的奢華體驗。

  唯獨薛定惡神情複雜,一如永不合群的頑童,絲毫不為對方的吟唱所觸動。

  一曲唱罷,麥爾文點頭示意,酒館內頓時響起鼓掌與喝彩聲。

  詩人笑道:“如何,你認為我值這個價嗎?”

  “太棒了。”薛定惡答道,“我逐漸理解一切。”

  且不提樂器演奏得如何,薛定惡完全可以斷定麥爾文的唱得比自己差遠了,對方是萬萬比不上自己那標準到與曲譜別無二致的完美節奏與精確音調的。

  之所以麥爾文能夠憑借著遜他一籌的唱功成為吟遊詩人而薛定惡不可以,原因實際上簡單得出奇——二者歌聲中所蘊涵的感情多寡相差極大。

  他分析道:“吟遊詩人之所以是吟遊詩人,皆因為他們歌曲中所蘊涵的感情。以伴奏、歌曲、故事作為載體,你們首先會讓自我沉浸其中,以近乎法術般的人格上的力量令周遭他人沉浸其中——這本質上就是一種催眠。”

  麥爾文被薛定惡盯得直冒冷汗,連連解釋道:“你別瞎說啊,音樂,音樂的事能叫催眠嗎?那叫暗示!先是自我暗示,再讓觀眾也沉醉於音樂之中,這是古往今來吟遊詩人們總結出來的音樂的力量。”

  “音樂不過是一種適合傳達感情的媒介罷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笑話、話劇乃至文字都同樣能夠激發吟遊詩人的吟唱能力吧?”薛定惡總結道,“這是令自我沉醉而產生的超自然力量,隻要能夠影響吟遊詩人本人,到最後別說周圍聽眾,就連不死生物、山川草木都能被吟唱能力影響。”

  到最後,他幾乎是苦笑著感歎道:“沒想到玉鯉也有猜錯的時候,就算我記起再多樂集、歌單、真製造出完整的‘歌雲’也沒用,唯獨吟遊詩人這個職業和我的相性簡直差到家了。”

  倒不是說薛定惡沒有感情,而是他完全不擅長自我催眠、自我感動、自我陶醉,雖然偶爾有些自戀也隻是開開自嘲的玩笑而已——他根本不滿足成為吟遊詩人的先決條件!

  “那……”麥爾文的手伸向了桌上的金幣。

  薛定惡搖頭道:“我在吟唱這方麵天賦是負的,再優秀的吟遊詩人都教不會我。不過我確實知道了吟唱能力的真相,這定金你就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