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饒有興趣地說道：“哦？有什麽蹊蹺，不妨說來聽聽？”

  胡邇一滯，這咋還需要我來分析呢？我不就是條件反射地答了一句嗎，那邊到底是怎樣個情況我也不了解，你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不過，他考慮到了狄仁傑又不是要自己給出一個可靠的推斷，那元芳和曾泰不也是故意在他麵前裝傻嗎，那咱就瞎猜唄。猜對了還能體現出自己的智慧，就算是猜錯了也沒有什麽，說不定狄胖子還巴不得他出錯呢。

  胡邇思考了片刻便開口說道：“恩師，學生是這樣想的，咱們不妨從結果倒推過程……”

  狄仁傑聽了胡邇地話，眼前一亮，你這個說法倒是稀奇啊，便催促道：“不妨說來聽聽？”

  “恩師，你看啊。此事是以內衛被殺結束的，那麽內衛為什麽會被殺死呢？顯然，他知道了些什麽別人不想讓他知道的事情，所以才被人給滅了口。而那名內衛又是潛伏在大軍中的，顯然導致他滅口的內幕必然和大軍有關。那麽不想讓他活下來的人自然也就是軍中的人了……”

  說到這，胡邇頓了頓，偷看了一眼狄仁傑的反應，以便於確定自己是否說到了點子上。

  狄仁傑點了點頭道：“繼續說下去。”

  胡邇得到了狄仁傑的肯定，便對自己的推斷更加有信心了。

  “恩師，既然知道了不想讓他活下來的人是軍中的人，那麽死人自然是不會派人來追殺他的。那麽隻剩下了一種可能，追殺他的人應該就是左羽林將軍蘇宏暉了。而再將此事與大軍的慘敗聯係到一起，那麽學生推斷大軍的慘敗，必然是另有隱情啊。”

  “那你覺得有什麽隱情呢？”

  “這個……學生對王孝傑將軍不是很了解，但是他既然能得到皇帝陛下的信任，自然不可能是個泛泛之輩。而又有黃獐穀之戰的慘敗在前，我想王將軍怎麽也不會那麽輕易地中了敵人的誘敵之計吧？怕是問題出就出在了左羽林將軍蘇宏暉的身上。要麽是他與敵人相勾結，將王將軍誘入石穀之中；要麽是兩人約好了……不對，這個不合理。要麽可能是其他的一些原因，比如說他轉運糧草不力導致大軍無力作戰、畏戰逃走以至於激戰中的大軍潰敗等等……”

  其實，胡邇腦子裏一直是拿《神探胖》做對比呢。他知道雖然那故事是虛構的，但總不至於一點邊也不著吧？就像是《三國演義》中，很多故事都是真實發生的，雖然和真正的曆史可能天差地別，但是還是有一定的參考價值的。

  胡邇就想著《神探胖》中，王孝傑也是和契丹人在東硤石穀對峙，等著趙文翽饒後開團，可惜趙文翽視野做得不好，被人給蹲草叢埋伏了。但是在以胡邇為主角的這個故事中，趙文翽還是很尊重曆史事實的，早早地就嗝屁了。那麽問題就來了，這個故事中王孝傑會不會也安排一支軍隊饒後開團呢？但是考慮到了大軍幾乎全軍覆沒，胡邇便否定了這個想法。

  不過，他先前的話還是引起了狄仁傑的注意，他饒有興趣的問道：“你說的那個不合理的推測又是什麽？別急著否定啊，有時候往往最不可能的情況就是事情的真相。”

  胡邇一愣，啊？還有這種說法？他猶豫了一下，便將被自己之前否定了的想法說了出來。

  “恩師，我之前是這樣想的啊。可能是王將軍與蘇將軍約好了，兩人兵分兩路，一人正麵牽製，一人前去饒後偷襲，以形成兩麵夾擊之勢。但是，想想不太合理，便被我給否定了。因為若是咱們將契丹軍隊包圍了，那縱然是打不過，也至多是被擊潰，而不應該是幾乎被殲滅了。若是契丹人發現了饒後的軍隊，調大軍去圍剿，這種情況下負責正麵牽製的王將軍不可能發現不了端倪。除非是有第三方勢力參與進來，否則王將軍或是前去支援那隻偏師，或是早日退兵，也不可能導致如此大敗。”

  狄仁傑聽了這些，滿懷欣慰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摩斯，你很有長進啊！照這樣下去，不久之後就可以獨當一麵了。”

  獨當一麵？胡邇在那裏傻笑著，獨當一麵的意思是不是說我要像另一個故事裏的師兄曾泰一樣，要成為一方封疆大吏了？

  “恩師的意思是要保舉我當刺史了？”

  狄仁傑好懸沒把自己的胡子給薅下來，目瞪口呆的看著胡邇，問道：“你是怎麽突然想到當刺史了呢？”

  “啊？不是這樣啊？”胡邇麵帶遺憾之色說道：“我還以為恩師說讓我獨當一麵的意思就是讓我去當刺史呢。”

  “……”狄仁傑徹底無語了，你倒是真敢想啊。直接就從一名衙役一躍成為了刺史，這事老夫做夢都不敢想，你可真是……

  得知了狄仁傑不是這個意思，胡邇不禁有些尷尬了，這事整的，讓他老臉往哪擱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向狄仁傑討官呢。

  “哈哈哈，恩師，咱們不提這個了。恩師您覺得此事最大的可能是什麽啊？”

  狄仁傑微微一笑：“我說過了，往往最不可能的就是事情的真相。”

  “恩師的意思是分兵饒後那個推測，可是……”

  狄仁傑打斷了他的話，解釋道：“東硤石穀那個地方我查過了，那裏地方狹窄，並不適合大軍的展開，王孝傑乃是久經沙場的宿將，自然是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的，那麽你所說的分兵就顯得很有必要了。所以說，我覺得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可是……”

  “好了，我們還是用事實來說話吧。你回去準備一下，後天早上我們就準時出發。”

  胡邇一愣，這是要帶我去？那我可得好好地準備準備，畢竟那邊就不是咱們自己的主場了，什麽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聽到了胡邇要隨狄仁傑北上，胡府頓時就變得雞飛狗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