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留人！”

  這時，有人高聲喊道。

  站在門口的水匪老大頓時一個激靈，握緊了手中的短矛，四下掃視一番。

  “什麽人？”

  “媽的，嚇老子一跳，瞎喊什麽！”壯漢抬起腿，朝胡邇身上就是一腳，把他踢得滑出去好幾米。

  “咳咳……”胡邇差點被踢得背過氣去。沒錯，剛才是他喊的，眼見著刀要砍下，他不知是靈機一動還是病急亂投醫地垂死掙紮，腦海裏突然出現這個詞，於是就喊了出來。

  壯漢走過來又是一腳。胡邇看著壯漢朝自己走來，心想，你再來幾腳我就嗝屁了。趕緊爬起來，一把抱住壯漢的大腿。

  “好漢饒命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幼兒，您高抬貴手，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壯漢一抬腿，把胡邇甩飛出去。開口道：“你騙鬼呢。”

  “桀桀桀桀桀……你這人真有意思，還八十老母，把你當成屁，哈哈哈……”把胡邇丟出來那人神經質般地笑著，說話的聲音尖細刺耳。

  “老三，正經點！”老大嗬斥道。

  “大哥，這人多有意思，死到臨頭，編起瞎話還一套一套的，留著給我玩會兒唄，我最近又想到了幾個新花樣，桀桀桀……”

  胡邇被他的笑聲惡心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在心裏罵道：“你個死變態，娘娘腔，神經病！”表麵上附和著：“對對對，先玩會兒，先玩會兒。”

  “老三，什麽時候了，別鬧了。老二，動手！”水匪老大不容分說，示意老二殺了他。

  胡邇聽在耳中，連忙道：“好漢饒命！我拿錢買買命行不行？”

  “哦？”老大走過來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那打算拿多少錢來買你的狗命啊？”

  胡邇顫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貫？”

  “不是，一千貫。”

  “一千貫？”老大有些心動，權衡了一下，畢竟要錢還得有命花，雖然蒙了臉，但是放了他，仍有暴露的危險。

  胡邇看見老大在那猶豫半天，知道對方心動了，決定加把火，“每月一千貫！”

  旁邊的老二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咽了口口水，滿臉期待的看著老大，“大哥！”

  胡邇見老大還在猶豫，不禁納悶，不應該啊，明明之前一千貫的時候就已經心動了，自己加碼了，還在猶豫，那說明不是錢的問題。他試探著問到:“大王是擔心我出賣你們嗎？”

  “出賣？你又不是我們的人，談何出賣？”

  胡邇聞言靈機一動，說道：“大王，你要是不放心，我入夥怎麽樣，我們歃血為盟，從此你就是我大哥，我就是你兄弟，我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老大被他弄得一愣，“入夥？”

  “對，入夥，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在城裏的內應，官府有什麽行動，我就給你們報信，你帶著兄弟們趕緊撤。有什麽肥羊出城了，我也想法通知你們，搶了錢大家一起花，咱們大口喝酒大塊吃肉。”

  “你他娘的說入夥，是不是不想掏錢了？”老二不滿道。

  “哪能呢，那錢是我孝敬諸位哥哥的。有我在城裏，哥哥們幹什麽也方便不是。”

  老二滿是不屑地道：“且，還用的著你？”

  “哦？咱們在城裏還有內應？”

  “那是，那可是……”

  “老二！胡說什麽呢！”老大不滿的瞪了老二一眼，開口道：“你說的有幾分道理，還有一個問題，你們一行人都死了，就剩你一個，官府又不是傻子，你怎麽跟他們解釋？”

  “這個我就說你們讓我帶個話？不行，太假了。有了，我們可以用苦肉計，你們把我表麵上弄得慘一點，綁到城門口，把這些屍體，也弄過去，立個牌子，上麵寫點狠話。”

  “苦肉計？好主意”老大眼前一亮。

  “好兄弟，以後你就是自己人了。”說著，老大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二哥，三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胡邇趁機討好道。

  “記住了，太湖邊沒月的五號、十號……就會有一艘船停在那，船上掛著一麵紅旗，你到時候把消息還有錢放到船上就不用管了。”

  “是，小弟記住了！”

  “老三，你別看熱鬧了，去找個人去。”

  老三應了一聲就出門了。

  正當胡邇和兩人套近乎的時候，老三回來了，砰的一聲，把一個人丟到胡邇麵前。

  隻見那是一名略顯幹瘦的中年男子，四肢被打斷，嘴裏“嗚嗚”地往外冒血，發不出任何事聲音。

  “殺了他。”老大抽出一把短刀，遞到胡邇麵前。

  “啊？沒這個必要吧？”胡邇強笑道。

  “怎麽？入夥還不想納投名狀？”說著把刀塞進胡邇手中，“殺了他，我就認了你這個兄弟。”

  見胡邇還站在那，對著老二使了個眼色，老二唰得把刀架到胡邇脖子上。

  胡邇被逼無奈，拿著刀戰戰巍巍地遞到男子胸前。

  這時，背後伸出一隻手，握住他的手，向前一捅，短刀“噗”地一下刺進男子的心髒，一股鮮血噴濺到胡邇臉上，那男子死死地盯著他，瞪大的眼中滿是仇恨。

  老大用布包著手，從胡邇手中取下短刀，旋即將刀包好，丟給老三。

  “收好了，他要是不聽話，就把它送到官府去。”

  胡邇呆呆的站在那，神情恍惚，腦海裏全是那人臨死前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神，喃喃道“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老大冷冷一笑，道：“老二，人交給你了，別弄死了，打到半死就行了。”

  “好嘞！”老二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陰森地笑著。迎麵一腳踹到胡邇腹部，他頓時像煮熟的大蝦般地蜷縮著趴在地上，不停地幹嘔著，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你竟然不守信用，我日你先人……”胡邇破口大罵。

  老二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來，左右開弓，一連數個耳光。頓時把胡邇打的神誌不清。

  老大在旁邊淡淡的開口：“你自己說的苦肉計，可怪不得別人。”

  胡邇躺在地上，雙手抱頭，牙齒緊咬。任由拳腳落到自己身上，一聲不吭，眼中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