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肉肉在他的肩頭安靜的趴著，大眼直直地望向水潭深處。

  王文林踏水而行，立身水麵，腳底下的水潭以他的腳掌為中心，震蕩出來一陣陣漣漪。

  王文林心裏對這種感覺十分欣喜，經曆生死，終或破境，對於野路子的他來說太不容易。

  沒有名師指路，無門無派，更無心法秘訣，一次次地緣法加身，縱然九死一生，但路途未盡，反而越走越遠。

  透過水麵，向下望去，天宇的星光璀璨，照亮整個水潭，水潭如鏡麵清澈幹淨，將滿天的星光映襯。

  灰霧的消失，此地的原貌畢露，看起不在恐怖詭異，反而安靜祥和。

  “這是我嗎？”王文林輕撫臉龐自語道。

  他本想看清水底情況，而身影倒映如鏡麵的水潭中，看著自己的倒影他一陣害怕，確認那個人是自己後他不敢置信。

  此時的王文林渾身衣物破爛不堪，尤其是左半側，衣衫零碎，隻剩下幾片碎布不忍離去，似乎是為了堅守他最後的尊嚴。

  一陣山風吹過水麵，平靜的水麵泛起波紋，王文林感覺自己的身體清涼的過分，夜風無孔不入的拂過他的每一寸肌膚，他不由得夾緊雙腿。

  眼前窘迫的模樣倒是其次，對他來講隻不過是過於奔放而已，哪怕身無寸縷也不會讓他覺得怎樣。

  然而讓王文林真正難以置信的是自己此時的樣貌。

  他的手用力的揉搓自己的左半張臉，他知道自己此時的詭異應該是吸收了那大量灰霧的緣故，但他更希望隻是髒了而已。

  他的臉一半灰暗的發黑，一半是自己原本正常的臉色，這是他接受不了的。

  他掬捧潭水清晰，將臉頰搓的發熱疼痛，最後他發現仍然改變不了這陰陽臉。

  “我恨啊！”王文林放棄了。

  他實難接受這陰陽臉，他忽然想到了什麽。

  “滋啦。”一把將身上的零碎衣服扯了下來，隻剩下一條黑短褲鎮守他的絕密之地。

  “我，我，他娘的。”王文林忍不住爆粗口。

  腳丫子在水麵上狂踩，水花飛濺數米高，他恨欲狂，捶胸頓足，咬牙切齒。

  他以前從未刻意在乎形象，因為在他眼裏自己已經足夠英俊神武，樣貌絕對夠用，但今天他受到了打擊，這怎麽出門見人，自己現在這模樣不是人啊根本。

  看著自己身體都出現兩極分化，他欲哭無淚，身體甚至顫抖起來，他不敢想象，短褲裏是什麽情況。

  王文林抓狂，心頭發癢，他最後忍住了一窺褲裏的衝動，他沒這勇氣啊，白加黑誰受的了。

  最後他終於平靜了下來，眼下他不得不接受現實，緣法伴隨的改變太過操蛋。

  “咦。”王文林想到了什麽。

  修煉一說他完全不懂，但體內的灰色霧氣應該和生之氣同出一轍，二者本質上似乎相同。

  這死氣和那生之氣相輔相成，並立而存，原本生之氣是碧綠寶珠所化，那麽是不是說，以後有機會吸收更多的生之氣本源，這生之氣還可以凝聚成碧綠寶珠，而相反這灰色霧氣是否可以通過一定的方法將其凝聚成一團，那麽身體便會恢複原貌。

  王文林心裏有了計較，他一掃心中的陰霾，一通百通，這應該都是相同的道理。

  隻是眼下自己應該需要了解修行，修行的門檻現在都摸不清，但他並未著急，自己的路才開始，而陸續已經開始接觸到這類修行的異人。

  王文林深呼吸一口氣，將一切都壓在了心底。

  他開始在水潭上邁步。

  葬坑因灰霧的消散，原本累累白骨全部化作塵埃，它們似乎完成了使命。

  王文林邁步在這巨大的水潭上，灰霧消散後自己的感知能力得以恢複，並且所探查感知的距離已經不再限製在幾十米，已經達到了數百米範圍。

  他的精神意識高度集中，以他為中心數百米內的風吹草動皆映現在他的腦海。

  王文林穿著一條黑色短褲，原本身後的背包早已經破碎，還記得那灰霧中詭異的雷龍劈向自己時，王文林最先心痛的是背包裏那大把的鈔票，心道，完了。

  接著整個人被雷劈了，那個酸爽，味道真是那個香，最後真的疼。

  仙劍用捆靈繩捆綁斜背在身後，白加黑的身體看起來十分詭異。

  “肉肉，肉肉。”小家夥原本安靜的趴在王文林的肩頭，大眼一直注視水潭深處，此時突然叫了起來，像是發現了什麽。

  王文林看著小家夥爪子指著水潭中間位置，王文林同樣感覺到了什麽。

  感知下潛水底數十米便到了底，潭水對他的感知能力還是有些阻礙，水底布滿沙礫，一路並未見水底有何生物的存在。

  王文林一路向著水潭中心走去，來到了水潭中心邊緣，一個巨大的黑色石頭透過潭水模糊可見。

  “這是。”王文林眉頭擰了起來。

  起初他便感覺到了什麽在吸引他，那種力量就像有某種磁場一樣，他的魂靈似乎要離體而出，這讓他不敢冒然前進，一路過來十分小心。

  “嗖，撲通。”王文林還在觀察黑色巨石，而肩上的小肉肉早已按耐不住的跳進了水中。

  王文林撤去腳下的力量，沒有了力量在水麵的支持，王文林的身體急速下沉。

  王文林的水性可不是蓋的，八九歲時候便經常往李家村村南頭的深水坑跑，那裏可是孩子們夏天的天堂，他的水性可是經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嗆水而修煉大成，在孩子圈裏更是獲得浪裏白條的美譽，可見他的水性征服了一眾屁孩。

  路過的人都會看見一幕，碩大的水坑一群小家夥嬉戲，孩子在這頭，母豬在那頭，鴨子大鵝更是多的是，甚至有的小朋友學著母豬在邊上的泥水裏打泥濘，總是將自己渾身滾滿了泥巴，然後再跳回水中衝洗，對此都樂此不疲。

  孩子總是注意不到細節，家裏大人們是禁止他們去大坑洗澡的，回到家滿嘴的謊話亂編，但腦袋上沒洗淨的泥巴說明了一切，嘴巴還硬，去打泥濘的證據還在，這往往是免不了一場傳統式的棍棒下教育的。

  再大些時候他便不再願意去那麵遊泳，長大了知道埋汰和幹淨，他們這批孩子董事後不再去，另外一批成長起來的小家夥們開始了接力棒，繼續與鴨子大鵝共舞，常常與豬共同在泥濘中翻滾。

  王文林的身體在水裏下潛，前麵的小肉肉速度極快，很快便消失在巨石的身後。

  幾十米後王文林不得不嚐試動用體內的生之氣來為自己提供氧氣呼吸，他已經到了憋氣的極限，這次生之氣沒有愛搭不理他，身體外覆蓋了一層綠色的光暈，這幾日生之氣似乎恢複了些許，不再那麽孱弱。

  有了生之氣的保護，他的身體不再缺氧，那種快要窒息的感覺消散。

  王文林來到了黑色巨石處，他發現這黑色巨石並不普通，被打滑的圓潤，無棱角，上麵覆蓋些許符文。

  他嚐試用手去敲擊“咚咚。”

  “嗡。”一陣音波行其內傳出。

  這並不是石頭材質，而是某種金屬，王文林驚訝，最後他想到了什麽。

  這可能是一件法寶，法寶沉底為了什麽？

  王文林的身體饒了過去，他順著小肉肉的方向遊了過去。

  “咕嚕，咕嚕......”一陣輕吐泡泡的聲音傳來。

  “肉肉，肉肉。”王文林聽到了小肉肉在那裏傳出聲音。

  他繞過這巨型金屬法寶後終於看到了小肉肉。

  而再看清小肉肉所麵對之物後，他震驚無比。

  “這，這是龍？”王文林看到了什麽，他實難相信。

  原來這金屬法寶沉在水底是為了鎮壓一條龍，那龍此時正嘴裏吐著泡泡，似乎在和小肉肉交流什麽。

  王文林詫異，畜生的世界我不懂，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