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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她沒有忘記自己身在何處，坐直了些背脊，翹長的眼睫毛遮擋，將情緒全部都斂在眼底。

  許老爺子接過秦奕年遞來的盒子後，笑的合不攏嘴，“太客氣了，還帶回來了伴手禮！”

  “也是一點心意。”秦奕年沉聲說。

  一路沉默，安靜的隻有汽車細微的引擎聲，誰也沒有說話。

  不難讓人聯想起那天晚上……

  車窗外不時有斑斕的霓虹掠過，車內狹小的空間裏忽明忽暗，氣氛平白多了幾分曖昧。

  李相思坐在副駕駛，眼睛偷瞄著他。

  側臉的線條英俊中帶著剛毅，眼皮深凹的黑眸目視前方，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似乎在很專注的開車。

  煙霧在他指尖升騰出一條白白的線，擴大，再散開。

  秦奕年筆挺的坐在駕駛席上，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夾著根剛剛點燃的煙。

  吉普行駛出院子，身後的許家漸漸變成小小的一個黑點。

  “嗯！”李相思立即乖巧的跟著他上車。

  秦奕年收攏車鑰匙，“上車吧。”

  她雖然嘴上說著要回學校，但在他們上樓去書房以後，她出了別墅根本沒走，就抱膝坐在花壇上等著他。

  “！”李相思一蹦一跳的，說完有些小小的羞赧，打著哈欠故意嘟嘟嚷嚷，“小姑父，你怎麽這麽久啊，我等的都快睡著了！”

  他很想點根煙。

  夜色下，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閃閃發亮，恍若能耀眼過頭頂掛著的繁星，映到人心裏去。

  秦奕年看到她後微愣，“你還沒走？”

  “小姑父！”

  一輪彎月掛在夜空中，院子裏顯得很安靜，高大健碩的身影從別墅裏走出，來到停著的吉普時，旁邊花叢裏突然竄起來個倩影。

  秦奕年頷首，麵色無波的轉身走出了書房。

  “嗯！”許老爺子笑著道，並囑咐，“路上小心開車，幫我跟你父親帶個好，有時間我會過去拜訪！”

  “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秦奕年起身，突起的喉結聳動。

  許老爺子在他說完後，更加放心的點了點頭。

  眸色深深，辨別不出什麽情緒，片刻後，他沉聲緩緩道，“我明白。”

  秦奕年臉上有一瞬靜止，整個麵部線條沒有牽動半分。

  許老爺子歎了口氣，皺眉凝重的說，“我已經失去了明傑，也愧對他，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好好照顧相思，不能讓孩子走彎路，這樣他在泉下有知才能安心！奕年，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嗎？”

  秦奕年一怔。

  “如果，我是說如果……她在思想或者行為上對你有任何冒犯的地方，我希望你別在意，哪裏做的出格了，你也多包涵！”許老爺子表情欲言又止，話裏卻意有所指。

  秦奕年抬頭，就聽見嶽父的話鋒突轉，“相思她現在年紀還小，不懂事，很多時候會有不成熟的想法，隻是腦袋一頭熱並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許老爺子忽然喊了他一聲，“奕年。”

  那時候他應該也才十多歲，沒想到她可以那麽堅強，成長的性格活潑，聰慧，俏皮，還有一點古靈精怪。

  秦奕年眉頭輕蹙。

  讓相思六歲的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父母，不能認祖歸宗，被寄養在外麵，甚至還可能會被誤認為私生女……說到底，我很對不起他們父女！”

  是我拆散了他們，最後才導致了悲劇發生！

  “我跟我原配太太，隻有一子，也就是我已經去世十多年的大兒子明傑！”許老爺子似乎是提到已故的妻兒，語氣悵然了些，“明傑當初是不得已的情況下被我逼婚的，他其實在外麵早就有了心上人，而且在鄉下辦過了酒席！

  這不算是什麽豪門秘辛，已經公開的秘密，所有人都知道。

  “嗯。”秦奕年回。

  果然，許老爺子默了幾秒後，再次開口，像是在隨意嘮家常，“奕年，你應該知道你嶽母其實是我再娶的第二任夫人吧？”

  如果隻是亡妻墓碑挪動的事情，完全沒有必要特意來到書房，剛剛在客廳也可以說，似乎覺得嶽父醉翁之意不在酒。

  秦奕年眉尾微動，眸裏劃過一絲意外。

  “嗯，那就好！”許老爺子含笑著點頭，“回頭我就吩咐他們去弄了！”

  聞言，秦奕年沉聲道，“我沒意見。”

  “前天墓園打電話，工作人員說清理時不小心把墓碑磨掉了一個角，你嶽母得知以後，念叨了好久，上了年紀的女人麽，總會更迷信！找了算命先生，又找了風水大師，折騰了一通，說位置不行，想要換個東南方向的墓地！想尊重一下你的意見，看你同不同意！”

  許英琦當年是空難去世，機毀人亡，根本找不到完整的遺體，隻能在墓園裏象征性立了一個衣冠塚。

  許老爺子笑著開口，“奕年，有這麽個事，你嶽母想給英琦的衣冠塚換個位置！”

  秦奕年跟著許老爺子走進去，兩人分別在窗前的桃木椅上坐下。

  二樓的書房，在臥室對麵的房間。

  秦奕年頷首，“好。”

  “嗯。”許老爺子笑著點頭，看了兩眼孫女後，隨即看向了女婿，忽然說，“奕年，我有點事想跟你說，你跟我來趟書房吧！”

  看到對麵秦奕年拿起車鑰匙的動作，她不禁率先出聲，作勢看了眼表，“爺爺，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學校了！”

  李相思輕嚼著軟QQ的糖果，香膩的味道擴散在口腔內，甜絲絲的。

  這種小事也可以讓家裏司機來送，但秦博雲還是讓他親自過來比較好，也是兩家人的走動。

  “沒事。”秦奕年淡淡。

  “我收下了，剛好可以沾沾喜氣！”許老爺子打開禮盒，從裏麵拆了盒喜糖，遞給了孫女一塊後，又笑著道，“辛苦你了奕年，還跑過來送一趟！”

  難道他也害羞？

  李相思臉上有粉嫩的紅潮，吉普車已經不知覺間行駛到了聖葉高中，眼看著車速越來越慢停在了學校的大門口，她雙手不由捏握在了一起。

  等不到他出聲，她按捺不住先開了口，“小姑父，那天晚上……”<script>LdgRead();</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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