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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白色越野車停在學校門口。

  不等桑曉瑜下車，秦思年就已經早早的打開車門，將後麵坐著的小男孩燙手山芋一樣的弄下去，推進了校園裏。

  原本想要說他兩句的，但想到昨晚夜裏時，小男孩尿了床，他收拾床單黑著臉的模樣，還是忍住了。

  這裏是醫院，他們都是醫務人員。

  她掃了眼周圍，幾乎都是遠遠看過來的人，包括旁邊護士台裏站著的護士們也都噤了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是一副避開的模樣。

  桑曉瑜手指攥的更緊，骨節都用力到有些發白。

  說完，像是怕被他碰到一樣的快步離開。

  被他稱作王醫生的人，聞言立即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雙手也直擺動，“不用不用，你拿著就好，我不要了！”

  迎麵走過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秦思年出聲，從紙箱子裏拿出來了一支鋼筆，“王醫生，這個是之前你借給我的，我還沒來得及還給你！”

  桑曉瑜聽完他的話，心口一陣緊過一陣。

  他回來的時候有跟院長報備過，最後不得不放棄臨床，選擇傳授技術也是他們商量過的，但經不住現在有人跑去申請，院長迫於壓力，隻能找他談話，表示很抱歉，隻能暫時停止他的援藏工作，他道歉造成困擾後，便回辦公室收拾了東西。

  整個醫院都開始人心惶惶，上午的交流會議，隻有一兩個人怯怯的來聽。

  早上送完她回到醫院後，他就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後來才知道，自己的病隱瞞不住了，這樣大的事情，又是在這麽小的醫院裏，傳播的速度自然驚人。

  半個小時前，他剛從院長辦公室裏出來。

  “嗯，來的剛好。”秦思年微勾薄唇。

  桑曉瑜抿緊嘴角，解釋說，“學校放了小半天假，我過來接你下班……”

  秦思年桃花眼裏閃過一絲意外，“小金魚，你怎麽來了？”

  他雖然神色如常，但總有種被孤立出去的寂寥感，尤其是剛剛他走的這一路上，旁邊路過的醫務人員，都像是自動躲瘟疫一樣的躲開。

  桑曉瑜看到後，心口驟然收緊，“禽獸……”

  白大褂脫掉了，穿的是自己的炭灰色襯衣和長褲，外套搭在手肘上，而他的右手還抱著一個紙盒箱子，裏麵裝的都是他平時的辦公用品。

  正想要和她們理論一番的時候，看到秦思年挺拔的身影從走廊走過來。

  尤其是護士們臉上嫌惡的表情以及鄙夷的語氣，她垂握著的手緊緊攥成拳頭。

  桑曉瑜聽著那一聲聲的議論，她心髒在無限的下沉。

  ……

  “像是他這樣攜帶HIV病毒的人，還在咱們醫院，未免也太嚇人了吧，看到都得躲著走，弄得我都不敢工作了！不過，好在院長已經找他去談話了！”

  “不管有事沒事，以後還是離他遠一點！”

  “你快打住吧，不要命了你，AIDS你不知道是什麽啊！多危險，你難道不怕被傳染，我現在想起來都後怕，我跟他應該沒有什麽接觸吧，據說他好像是這次回來後才得的，那以前一起手術的時候應該沒事吧！”

  “哎，你說真看不出來啊，秦醫生竟然是AIDS患者，我現在還對著他的顏花癡呢！”

  “這現在誰不知道啊，從早上來就知道這個消息了，現在整個醫院都傳遍了，不光是咱們心外科，就連其他科室的也都已經知道了！”

  “你們聽說沒有啊，秦醫生有艾滋病！”

  護士台裏麵倒是聚集了好幾個護士在那，看起來不像是在工作，反倒是在議論八卦，桑曉瑜正打算輕咳一聲引起注意的時候，就聽見“秦醫生”三個字在其中。

  剛剛那個不靠譜，繼續往裏麵走，想要直接去前麵的護士台問。

  “……”桑曉瑜一頭霧水。

  說完，便搖了搖頭一溜煙的跑了。

  桑曉瑜知道對方誤會了，卻也皺了皺眉，不明白對方反應為何那麽大，剛想要解釋，那位護士便一臉欲言又止的趴在她耳邊壓低聲音，“美女，我奉勸你一句，這裏醫生有很多，如果看病的話，你最好還是不要找他了！”

  對方聽到她的話後，卻是一副受驚的表情，“你是要找秦醫生看病嗎？”

  根據指示牌，她乘坐電梯到了心髒外科的樓層，從電梯裏出來，她遇到了位護士後叫住詢問，“請問一下，秦思年秦醫生在哪間辦公室？”

  裏麵沒有去過，所以並不熟悉，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桑曉瑜來過一次醫院找他，不過那會兒是傍晚，隻是蹲在門口等他而已。

  原本想要直接回家的，不過想到昨晚學生尿床時他用手指頭拎著床單的模樣實在太憋屈了，還是決定想要過來安撫他，給他一個驚喜。

  看著麵前的門診樓，她嘴角翹起一絲狡黠的弧度，今天學校裏搞了個植樹活動，除了班主任以外，像是他們這些課外的老師，都可以提前早下班。

  出租車停在一家醫院門口，桑曉瑜接過找回來的零錢，推車門下來。

  下午三點，驕陽還大盛的時候。

  ……

  桑曉瑜沒好氣的又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跺了跺腳飛快的逃離現場。

  秦思年眉尾飛揚，邪氣的勾唇，“Goodbyekiss！”

  桑曉瑜臉上紅的滴血，羞憤的瞪他，又有些嬌憨。

  轉身想要跟著學生們的人潮往裏走，卻被他扯了一把，然後嘴唇被他“吧唧”親了一口。

  桑曉瑜忍住笑，“知道了！”

  “別的學生也不行！”末了，又補上一句。

  秦思年桃花眼從校園移到她臉上，惡狠狠的說，“我傍晚來接你的時候，可不想再看到他！”

  他們比普通人更懂得醫學知識，也更專業，所以更知道AIDS的傳播途徑，可即便如此，也仍舊會表現出嫌棄和鄙夷，可能這就是人性的悲哀。

  桑曉瑜咬了咬牙，當著他們的麵伸手握住秦思年的大手，十指相扣，而且還墊腳在他薄唇上吻了下。

  她誰也不看，昂著臉聲音有力的說，“禽獸，走，我們回家！”<script>LdgRead();</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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