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邊來霧盡
作者:夜下空走      更新:2020-03-04 07:11      字數:2038
  正午時分,在這酷熱難耐的夏暑中,更是讓人深刻的體會。不算寬的山路上,一個十四人左右的隊伍正頂著這烈日氣喘籲籲的緩慢行走著。

  在隊伍中段,一個膀大腰圓,腸肥腦滿,卻身著紅黑色綢緞的胖子,正一邊大口喝著水,一邊不時看向身後兩輛緩緩跟進的馬車,拉車的馬兒垂首向前,邁著和健狀外形不相符合的小步,顯得異常吃力,其拉動的貨物也是被青布遮掩,看不出具體。

  胖子麵露憂容,愁眉苦臉的駕著身下的馬兒快跑幾步,走到隊伍前麵二人身旁,抹著自己滿頭的大汗,皺著眉頭裂嘴對其中魁梧的中年漢子開口問道:

  “閆師傅,我們已走了一上午,此時這天氣實在毒辣,縱使拉車的是上好的良馬,也是會支撐不住的。不如我們就此地歇息一二,等這溫度降些,我們再繼續趕路,不然累著了馬匹,那可就糟糕了!”

  胖子顯然是這隊伍的雇主,卻是故意落後隊伍前麵二人半步,說話時分寸拿捏,目中眼光流動,一看便是機靈圓滑之輩。

  而與其對話的兩人中,皆身穿黑色錦袍,一人背上三尺鐵劍,披散著頭發,仿佛未聞。隻是另一手持同樣長劍,粗眉方臉的漢子聞言輕笑,把了下別在馬鞍上的長劍,微偏著頭,似笑非笑,不緊不慢地回道:

  “還請安老爺再堅持一下,雖然天氣毒辣,但我們鏢局飼養的健馬還是挺得過來的,此處邊高勢低,就此休息的話,如若遭遇賊人,可是極其難辦的!再走半個時辰,便可以到邊來山了,那可是納涼的好地方!”

  “邊來山?那裏不是濃霧籠罩,極難認清來路的嗎?閆師傅,你可切莫開這般的玩笑!”胖子聽漢子如此回答,心中先是一汕,隨後聽此去竟是邊來山,心裏驚訝,疑惑中卻是看出有些慌張。惱怒的認為漢子是看自己會堅持不住,在拿自己取笑。

  “嗬嗬,在下可沒有說笑,隻是安老爺向來忙於家業,無瑕打聽過問。那邊來山中常年的濃霧已是在半月前自己消散了,我們此去從邊來經過,可是比原先的腳程少了一半還多!”漢子似乎料到身旁之人會有如此疑惑,依舊駕著馬,神情輕鬆。

  胖子聽到此言,心中驚訝的同時,自然大喜,也不提先前語氣的惱怒,再喝了幾口提囊中的水。

  “如此一來,倒真是可省去不少麻煩的,嘿嘿,安某雖為商人,卻是極少出過西城,若不是這批貨物實在貴重,我也不會親自走這一趟的,算是讓兩位看笑話了!就是不知是何原因,使得這邊來山中蔽目的濃霧散去,這其中會不會有何不妥?”胖子說到最後,臉色一正,語氣也提高了幾分。

  漢子聞言搖頭:“那邊來山本是西疆一方通向朝冀的快捷之地,卻因常年迷霧阻人道路,平時本就很少有人前往!還是半月前一柴農無意中發現邊來山一變的,當然,有很多傳言說是天降大雨,也有說是忽來奇風!不過這半月來,也有不少商旅鏢局經走邊來,都未發現異常或遭遇危險,我們此去應是沒有問題的!”

  胖子見身旁之人說話如此肯定,心中也是一鬆,再抹了把身上留下的汗,看著天上火似的太陽:“如此便忍上一忍吧,一切還是貨物為重!”說完打了聲招呼,便回到隊伍的中段,不再多說什麽。

  不多時候,在一片高大的樹林中一隊人馬從中走來,領隊之人在馬上左右環視一周,沒有察覺出什麽不妥後,便指揮著身後十餘人駐地休息了,正是胖子一行人。

  此時的他正往嘴裏大口大口地灌著水,半臥在地毯上,笑嘻嘻的和那握著長劍,身形魁梧的漢子講話。

  “果然不出閆師傅所言,此地當真是濃霧盡散!以前看不出來,這邊來山中的樹木竟如此高大,倒是整頓休息,散熱納涼的好地方!先前倒是我錯怪二位了,還請兩位莫要往心裏去,此後還得麻煩二位多多勞操勞的!”

  漢子聽到此言,倒是雙手抱拳,臉上輕笑:“安老爺哪裏的話?你既是托物於我們鏢局,那這些自然是我們分內之事,何談辛苦一詞。我們西疆第一鏢局之稱,可是不會白叫的!”漢子淡笑的說著,麵對胖子的討好倒是應付的遊刃有餘。

  兩人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著,胖子似乎覺得差不多了,便想起身走開,準備去看一下馬車上的貨物。

  可等他剛想站直身子,身邊的漢子卻雙目精芒一閃,“誰!”喝聲剛一出口,一道飛箭便從側邊飛射出來,直逼胖子而去!

  那一直未說話的另一人,披散頭發,遮在臉前,看不清麵容。此時反應卻是極快,幾乎第一刻便將手中長劍橫立,擺在胖子與那飛劍之中,擋下了這出其不意的一箭!

  胖子驚恐失色,被嚇得仰身栽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著隻聽得梭梭之聲,一道道飛箭便從四周林中射向隊伍!

  兩人雙眼一凝,臉上卻並不慌張,二人一前一後的護著倒地的胖子,手臂揮動,長劍狂舞。跨步閃躲間竟是將劍光密不透風的圍著三人。

  一陣箭雨,被此二人悉數攔下!而隊伍中的仆從,也是還有三人尚存。

  “哪裏來的山野毛賊!也敢劫我無遠鏢局的鏢?還不快滾出來受死!”漢子站定身形,長劍負背而立,對著前麵樹林怒吼道。

  “不愧是無遠五劍郎!果然有些手段,閆方天,你可還記得我!?”此時,從樹林中慢慢現出一個個身穿褐衣,頭纏粗布,手拿彎刀的匪寇!

  開口的,正是其領頭之人。

  此人看去年約三十餘歲,身材瘦小,體上卻青筋畢露,左手持一鐵鉤與自己腰間相連,右手拿一大刀橫在身前。麵上一道顯目的刀痕自左耳斜穿整張臉而過,一直到右臂而止,入眼短小精悍,麵色猙獰可怖!此時雙眼死盯著那漢子,獰笑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