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聲音？”

  “哦，該死！炮擊，俄國佬炮擊了！快閃開！！！”

  轟——

  對突如其來的猛烈炮火反應慢了半拍的德軍終歸還是晚了一步，從天而降的凶猛火雨幾乎是刹那之間，便精準砸到了德軍的頭頂、四散狂飆中炸裂開來。頓時化作了一片爆炎升騰的火焰之海，將覆蓋範圍內的所有德軍完全籠罩其中。

  以短時間內極強爆發性火力輸出的喀秋莎火箭炮威力十足，132毫米的火箭彈雨在不到一分鍾時間內便以整營編製相繼落下。

  被標記好了炮擊坐標的德軍根本沒時間反應、更沒時間躲避，衝天的火海與死亡翻騰的烈焰便吞噬了其所接觸的所有一切，不論是人還是物。

  高昂著炮管以曲射彈道投送遠程火力的ISU-152自行火炮們，眼下也同樣是在齊射轟鳴。

  射速遠不如喀秋莎但卻勝在更加持久的ISU-152炮群異常凶猛，直落而下的一顆顆152炮彈，將整塊陣地上的德軍炸的人仰馬翻、盡皆粉碎。

  已經被喀秋莎火箭炮洗的一臉懵逼的德軍成了風箱裏的耗子、兩頭受氣，即便是在喀秋莎的第一波覆蓋之下僥幸生還，卻依舊無法從不斷落下炸響的152炮彈海中脫逃出去，

  沐浴在大口徑炮兵彈幕中，感受著生命如蒲公英一般在暴風中劇烈顫抖的隨時可能消逝，德軍士兵心中的那種無比絕望真的不是簡單的一兩句話就能說得清的。

  有些時候，瞬間的死亡反而會讓人感到解脫，就比如德軍眼下的境況。

  “打得好！繼續開火，炸死這幫兩條腿的德國畜生！我就愛看德國佬被重炮炸的逃都沒地方逃的樣子。”

  已經率隊集結完畢的庫爾巴洛夫現在隻等著炮擊結束、向前衝鋒，手舉著望遠鏡眼瞅著那些德國佬被炸得人仰馬翻的場景，對於現在的庫爾巴洛夫而言真心是再暢爽不過、無法用言語來加以準確形容。

  師長同誌說的沒錯，就衝這幫德國佬連個陣地和戰壕都沒開挖構築的淒慘架勢，這一波毫無征兆、迅速精準又致命的炮火極襲砸過去，少說也能把至少一半的德國佬給炸死炸傷炸殘廢。

  衝上去當收屍隊固然令人不怎麽爽，但是眼下看著德國佬在衝天火海中掙紮煎熬的感覺，卻又是如此地美妙、令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嘴角已經咧地像朵荷花一樣的庫爾巴洛夫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滿意地點了點頭，上半身屹立於自己指揮車的炮塔之外，抬起手臂、擼起袖子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距離15分鍾的炮擊結束隻剩下最後三分鍾的時間。

  “全體車組各就各位，裝填高爆彈準備第一輪開火！戰鬥開始以後優先解決掉德國佬的反坦克炮，注意掩護好步兵的同誌、控製車距不要太分散，炮聲一停立刻衝鋒！”

  庫爾巴洛夫最終沒能得到戰鬥工兵營的支援，在被政委同誌提起這檔子事兒之後，咱老馬同誌是想都沒想就給直接回絕了。

  子彈就剩下那點的戰鬥工兵營不能用到現在這種不疼不癢的時候，留到關鍵時刻投入這股足以決勝的力量、把德國佬錘的腦花稀爛，這是馬拉申科早已作出的決定。

  你庫爾巴洛夫收拾一群被打得半死，眼看就要上路的德國佬步兵，還用得著讓戰鬥工兵營跟著你們上？那我還讓你們團的坦克往前頂幹啥？這種程度的戰鬥光戰鬥工兵營自己都能包辦了，真他媽扯犢子。

  最後的最後，雖然庫爾巴洛夫主動提出的要求被拒、沒能得到戰鬥工兵營的支援，但老馬同誌還是大手一揮地把瓦洛沙麾下，戰力僅次於戰鬥工兵營的一營調撥給了庫爾巴洛夫、協同作戰。

  所以雖然沒能得到理想中最好的配置，但是有一營這群戰鬥經驗十足豐富的老兵配合，倒也還算是不錯的結果。

  心裏如此這般想著來安慰自己的庫爾巴洛夫，很快等來了炮火停歇的時刻。

  早已打光了導軌上所有彈藥的喀秋莎營先行退出了戰鬥，進入後續緩慢複雜的再裝填狀態。將這場給德軍奉上的鋼鐵肉湯盛宴進行到最後的，自然是ISU-152自行火炮營，如驚雷一般轟鳴炸響的152高爆榴彈成了殘餘德軍上路前最後的送葬之音。

  整個所處區域儼然被炸成了月球表麵一般存在的德軍，正如馬拉申科所預料的那般傷亡慘重。

  突如其來的毫無征兆猛烈炮擊不但炸毀了德軍賴以仰仗的反坦克炮，順帶著還把那些剛剛開上了陣地、準備分散開來充當反坦克火力工事的德軍坦克，給一道掀飛上天、炸毀了不少。

  不是被132毫米的喀秋莎火箭彈發送升天，就是被曲射打來的152毫米高爆榴彈給直接糊中天靈蓋弱點。

  這些在炮火覆蓋中被摧毀的德軍坦克下場是一個比一個淒慘，你甚至都找不到一個相對完整、跌落在地的德軍坦克腦袋。一發火箭彈或是高爆彈砸中炮塔頂甲的唯一結果，便是把裝甲撕開一個觸目驚心的巨大迸裂狀豁口，而後再造成彈藥殉爆、點炸德軍的彈藥與油料。

  所以那些在強烈的爆炸衝擊中留下來的東西，便隻有扭曲漆黑的殘骸與認不出原本是啥的坦克零部件，包括被炸得隻剩下了一半的炮塔腦袋。

  運氣爆表、僥幸生還的德軍士兵剛剛拖著那仿佛被抽離了骨頭的身體，以一搖三晃的爛泥般行走姿勢邁出去沒兩步，腳下地麵傳來的陣陣強烈震顫便猶如地震一般緊隨而至。

  “坦克，俄國佬的坦克來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德軍最害怕的東西在切爾卡瑟往往是接二連三中不斷到來。多數情況下光是聽到這消息就足以令人絕望崩潰，接下來的戰鬥會是何種結果收場反而顯得不是多麽重要。

  “我們該怎麽辦？跟那些俄國佬拚了嗎？也許我是瘋了吧......”

  連一絲感情味道都讀不出來的話語脫口而出，為之回應的則是另一名德軍士兵口中仿佛來自深淵中的低語。

  “相信我，你隻有最後一句話說的是正確的，知道了這個之後最好想想怎麽做才算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