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的見麵，是在渝州太守府。

  鳳林正見到鳳無妖的那一刻，先前準備好的那一套說辭，就全都被震驚沒了。

  “曦兒！”

  鳳無妖皺眉，“將軍認錯人了吧？”

  鳳林正這才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然後朝著秦子呈抱拳道，“殿下，可否容我父女單獨說幾句話？”

  秦子呈當然不能不允，囑咐鳳無妖千萬莫要動氣，有話慢慢說。

  而到了現在，鳳無妖仍然不肯開口叫他一聲父親，足見心底對鳳林正的怨氣有多重。

  “十三，幾年不見，你的確是變化很大。”

  鳳無妖輕嗤一聲，“將軍有話不妨直說，你我之間不需要那些虛偽的客套。何況此處沒有外人，你有話快說，我們兩個坐在一起，你不痛快，我也不痛快。”

  一口氣將自己對他的不埋怨和不滿，都盡數地表達了出來。

  鳳林正皺眉，“不管怎麽說，我都是你的父親。你竟然連叫我一聲都不肯？”

  鳳無妖斜睨了一眼過去，“你配嗎？”

  一句話，將鳳林正原本冒上來的火氣，又生生地壓了下去。

  “我知道你怨恨我多年來一直對你不聞不問，可是你要知道，不管你怎麽怨我，你始終是姓鳳的。”

  “如果可以，我當然可以不要這個姓氏！天下人都以此姓為榮，覺得自己是英雄的後代，可在我眼裏，一文不值。”

  鳳林正氣得胡子抖了抖，再三提醒自己，不要跟她計較，不要跟她計較。

  “十三，不，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叫你無妖？”

  鳳林正先前是見過她的，隻那時她是男裝。

  現下恢複了女裝，再聯想到了她與秦子呈的關係，自然是很容易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我的確是鳳無妖。”

  鳳林正皺眉，這性質可是大大不同的。

  先前自己忍著沒說，那是因為他需要親自來確定一下，這個鳳十三是不是就是當初的那位小神仙。

  沒想到，還真的是。

  “此事皇上可知曉？”

  “你以為呢？”鳳無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賜婚的旨意是皇上下的，你以為皇上知不知道我是小神仙？”

  鳳林正怔了怔，瞬間便想明白了。

  再聯想到了如今朝中的種種，隻怕皇上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立四殿下為太子，否則，又怎麽可能將小神仙這樣厲害的人物賜婚給了四殿下？

  所以，就算是四殿下休妻，這件事情也已經沒有轉還的餘地了？

  鳳林正突然就覺得前景昏暗，若是一切應驗，那他當如何向曦公主交待？

  “十三，不管你叫什麽，在我眼裏都是我的女兒十三。這些年我對你冷落，並非是因為不喜歡你，也不是因為你不能練武，所以才舍棄你的。”

  “那是因為什麽？”

  這話其實也就是隨口一問。

  鳳無妖也沒指著能從他的口中聽到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

  拋棄了就是拋棄了。

  哪怕是做做樣子給了住處又給了奴仆，那也是拋棄了。

  當這些人在高門大宅內吃著山珍海味，享受著榮華富貴時，何曾想過還有一個排行十三的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