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邊防見聞(二)上
作者:花謝才得香      更新:2020-03-19 07:57      字數:2196
  吳大牛從地上麻利的爬起來,把二個女兒叫過來,父女三人向解淳跪倒哀求,並當場發下誓言:“請恩公務必伸手相救,無論結果如何?吳大牛和女兒們都不會記恨恩公。我在此鄭重起誓,若日後反悔汙告恩公,讓吳家三族斷絕子嗣。”

  這在古時是極其惡毒的誓言,說明吳大牛至死也不反悔的決心,解淳也顧不得許多,讓吳大牛去安排產婆將產房打掃幹淨,用幹淨布單遮蓋住吳妻的身體,隻留出腹腔部位即可。

  解淳又讓石勇取來手術用具,好在麻醉藥和消炎藥物及縫合針線齊全,由於時間緊迫,也顧不得徹底消炎,略事準備少許後,在幾個街坊婆娘幫助下,解淳手執手術刀作為主治醫師,為吳大牛的妻子進行剖腹產手術。

  這時已經天色大亮,光線十分充足,對進行手術有了極大助益,不久後便聽到產房中,有女子發出“唉喲、唉喲,我的娘啊”的驚呼聲,又傳來“卟通”一聲倒在地上的聲音。

  產婆不久後從產房跑出來,蹲在地上大口嘔吐不止,很久之後,才有氣無力向吳大牛喊道:“吳小旗,那位解老爺正在為吳娘子剖腹救治,其他人大多昏倒在地上。唯有吳娘子的娘家嫂子出身屠戶之家,見慣了血腥氣,正在幫著給解老爺當助手。解老爺讓你們去燒開水,還安排買些酒水,說什麽潑灑在產房中消毒。你們快去操辦吧,我還要進去幫忙。”

  解珍知道吳大牛家貧窮,從懷中掏出五兩銀子遞給吳大牛,讓他安排人去購買,自己卻守在產房外焦急等待,怕萬一出現差錯,好照應保護解淳的人身安全,吳大牛雖然賭咒發誓,難保他的妻子娘家人會借機鬧事。

  吳大牛感覺今天的時間,好象凝固靜止一樣,怎麽那樣難熬緩慢,就好象不向前行走一般,讓他為之焦慮煩燥。

  他好象是有許多隻手掌,在撕扯著他的心髒,上上下下一直來回循環,讓他感覺無從適應,說不出來的難受。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也許是一刻鍾,也許是一刹那,產房中傳來嬰兒嘹亮的哭泣聲,讓緊張焦慮的吳大牛如釋重負,“卟嗵”一聲跌坐在地上,兩耳“嗡嗡”直響,好象失去知覺一樣。

  直到產婆隔著產房門,向吳大牛高喊報喜:“吳小旗,恭喜你添了個兒子,恭喜恭喜。”,吳大牛才恢複過來,趴在地上向北方叩首:“爹娘,孩兒終於有兒子了,能承續咱吳家香火,這小旗官能世襲承續。”

  過了許久之後,產房內一直無人發出聲響,又過了一會,解淳滿臉疲憊,臉色有些蒼白如紙,手臂上還纏裹著白布,在產婆攙扶下,慢慢走出產房。

  那產婆眼中飽含淚水,向吳大牛大聲叫嚷著:“你這個蠢漢子,還不向解老爺行大禮道謝。解老爺為救你的婆姨,將自己的血液都輸給你的妻子,這是多大的恩惠啊!你們一家可遇到善心人了。臭女娃們,快和你爹一起向恩公致謝。”

  解淳的語氣有些低落,阻止吳大牛父女:“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我睡一覺再用些補品,幾天後便能恢複過來。別讓外人進產房,吳夫人便交給她們幾人照應。記住我說的話,一定要嚴檢遵守消毒之事,等我恢複過來後,此事再做決斷。”

  解珍解寶見解淳如此疲憊,就急忙跑過來將解淳背起,放到床鋪上休息,他們跟隨解淳的時間久遠,對輸血之事也知曉一二,讓人去煮些營養湯,為解淳補養身子,他們二人在房門外值守,看護著解淳的安全。

  等解淳從昏睡中蘇醒過來,已經是傍晚時分,解珍看見他醒來,便端來早已準備好的食物,解淳餓了一整天,狼吞虎咽一會兒便吃喝完,才長出一口氣,叫聲“好飽”。

  解珍早已忍耐不住,張口責怪解淳:“淳弟,我知道你仁慈善良,哪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體,救治別人吧?這次回去還不知道族祖父母和叔嬸們,如何責怪我們呢?你怎兒不告知我們一聲,讓我們進去輸血?你現在貴為世襲祥瑞伯爵,翰林修撰,堂堂朝廷從六品文官,身份高貴榮寵,豈能為了一個貧寒軍戶之妻,折損自己的身體。”

  解淳聽後雖覺得分外刺耳不悅,卻沒有出口反駁解珍之言,壓抑住自己將要脫口而出的反對意見,族兄也是一番好意,更何況世事規矩如此,多少年形成的尊卑製度,豈能被自己一個人推翻顛覆,隻能慢慢加以影響。

  解淳有些不好意思回應著:“珍兄,那時候吳娘子傷情危機,我又不知道你們的血型合不合適,隻能先用自己的血液救人。我以前試驗過,我的血液能救大多數人的性命,才自作主張冒險一試,我以後不會再如此莽撞妄為。對了,珍兄,她們母子可平安無事否?”

  解珍無奈的揺搖頭,自己的這個族弟一向就如此熱心腸,喜歡出手幫助別人,當卻救治自己時,也是和自己無親無故,還不是一樣仗義出手。

  “噢,她們母子平安,產房中也按時你的吩咐,灑酒水消毒,產婆她們正在照料著她們。淳弟不必擔憂,好好休息幾天,將養好自己的身體,至於別的事情,咱們以後再商議。”

  解珍一邊回應著解淳的問話,一邊按住想起床的解淳,語氣嚴厲的叮囑道:“淳弟,你要聽話,否則別怪我不知上下尊卑,強迫你服從休養。”

  解淳隻好乖乖服從,一直到第五天才經過解珍的同意,出來和吳大牛一家見麵,吳大牛對解淳是千恩萬謝,和女兒們又一次向解淳拜謝。

  解淳顧慮此時的社會風氣,害怕以後會為吳大牛一家帶來不必要的風言風語,畢竟此時的社會十分封建,對女子要求更加苛刻,若不能妥善解決此事,吳妻和她的子女會破人嗤笑終生,連吳大牛也會被人侮辱。

  解淳微笑著對吳大牛說道:“吳兄不必多禮,這是上天的安排,機緣巧合下,才讓我留宿在貴府,救下了她們母子的性命。既然有這等天賜緣份,我便收你家小兒為徒弟,就叫吳疾好了,保佑他一生無疾無災,能夠安樂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