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選擇。”一口氣說了很多，看著洪錦和哪吒盡皆一臉沉思的模樣，蘇瑾抿了抿嘴，聲音逐漸低沉：“即便是我清楚西岐會成為最終的勝利者，我也沒辦法不顧一切的加入西岐陣營。

  闡教聖人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很多哪怕和我素不相識的人知道了我要這麽做，也會將我攔在西岐之外。

  和我一樣，有很多人同樣沒得選，比如說，截教！

  闡教從上到下一直看截教不順眼，截教看闡教修士亦是如同看垃圾一般，若是闡教將西岐當做了自己的自留地，截教無論如何也不會加入其中。”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聯合截教，對抗闡教？”洪錦問道。

  蘇瑾道：“我們沒有下棋人的實力，充其量隻是一個棋盤邊緣處的棋子，再怎麽精妙的布局在絕對實力麵前都像紙糊的一樣脆弱。

  現在來說，我們隻適合夾縫生存，等我們在夾縫中積累到足夠強大的力量後，再說聯合截教的事情！”

  洪錦沉吟了片刻後，對未來慘烈的命運甚至有些絕望：“我看不到勝利的希望在哪裏。”

  “你若是這麽輕易就看出來，勝利未免也太簡單和廉價了。這是一場注定了要賭上一切的戰爭，勝利了，就能守護住想要守護的一切，並且得到所有想要的東西。失敗了……大不了被鎮壓在北海海眼，就此失去自由！”

  洪錦吸了一口氣，道：“希望未來會有一個好結果……”

  “有什麽好怕的？”哪吒瞥了他一眼，昂著頭說道：“隻要不死，人生就沒有結局。堅持住自己勇往直前的決心，縱然是一時失利，日後也會有無數卷土重來的機會！”

  洪錦白了他一眼道：“說的輕鬆。我們錯不得，更不能錯，那些比惡魔還恐怖的敵人不會給我們試錯的機會。”

  “好了，別爭了。”眼看著哪吒臉上露出一幅不服氣的樣子，還要爭論，蘇瑾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道：“說正事，在我吞噬殷商氣運時，尚喜離開前可曾交代過什麽？”

  “他留話說主上別忘了進宮謝恩。”洪錦回過神來，開口道。

  蘇瑾抬目望了望蒼穹上的啟明星，道：“天亮之後我就進宮去見紂王，是時候收攏權柄了，順便警告一下他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即便這艘全是漏洞的破船注定要沉沒海底，能遲一些就遲一些，遲的時間越長，我們獲取到的好處越大……”

  王宮，禦書房。

  紂王神情焦慮的在房間內走來走去，不斷轉目望向隨侍在一旁的費仲，忍不住再度說道：“在這個緊要關頭，你家主上怎麽說頓悟就頓悟了呢？一般而言，頓悟需要多長時間？”

  自從頒發封賞令旨到現在，他的精神便徹底陷入了亢奮狀態，即便是一天一夜未曾休息，眼眶都泛黑了，依舊心燥不已，坐立難安。

  費仲攤了攤手，苦笑道：“大王，頓悟這種事情本就可遇不可求，每個人，每一次頓悟時間都可能有所不同，微臣著實無法判斷。等天亮以後，若申道長還未來謝恩，微臣就親自去他家裏看看，谘詢一番。”

  紂王蹙了蹙眉，突然甩袖道：“寡人等不了了，現在便要出發去見大國師！”

  隨侍在他身邊的兩個人，尚喜此時不敢攔，費仲又根本不想攔，於是在片刻後，一輛兩匹神俊白馬拉著的黑色馬車便趁著夜色駛出王宮，在費仲的指引下，很快來到東街二十一巷，申府門前。

  “拜見大王。”此時，一身星月道袍的蘇瑾孤身一人站立在門台之上，向剛剛掀開車簾的紂王拱手道。

  “道長算出了寡人會來？”紂王走下馬車，沉聲問道，神色間不見喜怒。

  蘇瑾搖了搖頭，道：“推算人族帝王本就隱藏著莫大風險，就算貧道膽大包天，也不敢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而貧道之所以能夠感應到大王，則是因為大王宛若夜空中的明月一般耀眼，在黑暗中走到何處，就能照亮周圍的一片星空，無數星辰。”

  紂王失笑道：“國師比朝堂上那些自詡為忠臣良臣的大臣會說話多了。”

  蘇瑾笑了笑，側身對他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夜深霜寒，請大王進寒舍相談。”

  紂王龍行虎步地邁入院落中，在蘇瑾的引領下來到客廳內，坐在了主位上麵。

  “我這宅子內並無丫鬟仆從，所以就不為大王端茶送水了，望大王海涵。”蘇瑾坐在他的右下方，神情誠懇地說道。

  紂王擺手道：“寡人深夜前來，本就不是為了喝茶的。國師，寡人答應你的事情做到了，你答應寡人的事情，準備何時兌現？”

  “今天就能兌現，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好好的和大王談談。”蘇瑾望著他的眼眸道：“就我們兩個人，真誠地談一談彼此間的未來。”

  見他一臉鄭重表情，紂王遲疑了片刻，抬手道：“尚喜，費仲，你們都出去！”

  費仲聞言轉頭就走，尚喜張了張口，看似想說什麽，然而最終到底亦是無聲地退出客廳。

  蘇瑾對著客廳正門抬起右手，兩扇古樸典雅的木門砰的一聲合上了，隨後凝聚出了一層薄薄的隔音結界。

  紂王下意識地危襟正坐，沉聲道：“國師想要說什麽？”

  蘇瑾抬手召喚出一枚玉簡，淩空推送至紂王身前：“此為我當年在昆侖山玉虛宮求道時，闡教聖門賜下的築基功法。我已在上麵布置下了法陣，隻要大王靜下心來，仔細注視著這枚玉簡，就能讀取其中的內容。”

  紂王心中狂喜，心神激蕩，手指顫栗地將這代表未來希望的玉簡握在手中，聲音中都帶著一絲顫抖：“寡人……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蘇瑾目光淡漠地說道：“大王不必太過激動，這隻是一個開始，一個噩夢般的開始！從此刻起，你和我的頭頂上都將多出來一柄因果之劍，一旦斬落下來，隨時有可能要了我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