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麽說，可是話不能這麽說。”蘇瑾吸了一口氣，忍住了一拳幹掉這禿驢的衝動，沉聲說道：“比如說，我如果通過你的麵色發現你六根不淨，凡塵縈心，難道就能斷定你不是一個好和尚？”

  “蘇施主還會看相？”金蟬子驚訝問道。

  蘇瑾：“？？？”

  這貨，是故意裝作聽不懂嗎？

  “事實就是如此啊！”金蟬子歎息說道：“小僧這幾年來確實是六根不淨，凡塵縈心，有很多疑惑都憋在了心裏，急需找一個智慧高深之人開解。”

  蘇瑾眸光一亮，暗自心道：機會來了，看本大王不坑死你。

  “有什麽疑惑你可以對我說說，我雖然沒有多麽聰明，但是經曆過的事情不少，或許能夠給你一些啟發。”

  “你是要害我吧？”金蟬子笑著說。

  蘇瑾臉色一變，凜然道：“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呢？我能是那種人嗎？”

  “看麵相是。”

  好嘴炮！蘇瑾瞬間就來了精神，他們倆這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啊！都是話裏有話，綿裏藏針。

  “麵相的事情我們就別提了吧，你盡管說出你的疑惑。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我們這屬於互相學習。”

  “孔子是誰？”金蟬子疑惑問道。

  “儒……等等……”蘇瑾一個儒道宗師還未出口，突然間反應了過來，現在的時間是春秋前期，以秦穆公作為對比人的話，孔子隻怕是還未出世呢。

  孔聖未出，儒門未立，貌似可以搞事情啊。

  可以搞大事情！

  “如什麽？”見他說著說著突然間走神了，金蟬子追問道。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就是孔子。”蘇瑾道。

  金蟬子：“？？？”

  “蘇施主，你姓蘇，不姓孔啊，就算功德足以封為子，那也是蘇子啊！”

  蘇瑾擺手道：“哎，你看，又著相了吧？蘇子，孔子，既然都是我的話，那麽叫哪個名字又有什麽區別呢？”

  金蟬子：“……”

  “好罷，蘇施主這能言善辯的能力，小僧是甘拜下風。”

  這是在損我啊！蘇瑾抿了抿嘴，笑著說：“沒有沒有，相對比於金大師你，還差的遠著呢。”

  金蟬子目光盯著蘇瑾雙眸，鄭重道：“言歸正傳，既然施主覺得自己有為我解惑的能力，我就說出自己的疑惑吧。首先，佛是什麽？”

  “佛？身份啊！”蘇瑾說道。

  “身份？”金蟬子眨了眨眼，一臉的呆萌可愛，顯得更娘了。

  “對啊，最本質的，不就是身份嗎？大千世界，芸芸眾生，你隨便叫出一個人來，問他身披袈裟，頂著光頭，能夠飛行的人是什麽，他也能夠想到是佛啊，要不就說是羅漢，反正都是你們的那個係統。再舉一個例子，你找一個人問，如來是什麽啊，對方肯定會回答，是佛祖啊！難不成他還是道祖？”蘇瑾說道。

  金蟬子：“……”

  這話說的，無可反駁。

  “若是說佛隻是一種身份，那麽這個身份的人應該做什麽？”

  蘇瑾道：“你這和尚是怎麽當的，佛門最基本的東西都忘了？”

  “是什麽？”

  “度人向善啊！”蘇瑾目光古怪地說道。

  他知道有那種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看這金蟬子的樣子，像是一個修佛修傻了的佛呆子啊！

  “所以說，一切都是最簡單和最質樸的方向嗎？那為何，佛法修為境界實力最強的如來佛祖，想要的卻是眾生臣服呢？”金蟬子說道。

  “真傻了……”蘇瑾搖了搖頭，說：“那這肯定就是如來的問題啊！人心不同，他的實力最高就能代表一種身份了？那麽他如果作奸犯科的話，豈不是就說明佛不是什麽好東西？金蟬子，你不是著相了，你是修佛修傻了，一頭鑽進牛角尖裏麵出不來了。當然，我也沒說自己聰明，或許我是站在上帝視角，也就是局外人的身份上才能這麽肆無忌憚的說出這些。”

  金蟬子聞言沉默了下來，臉色若有所思。

  “下一個問題，信徒對於佛來說，應該是一種什麽關係。”金蟬子問道。

  “公平關係。”蘇瑾說道：“信徒信佛求心安，佛需信徒獻信仰，隻是一筆交易而已。”

  “那為何凡人要用到求字，而且還會給佛下跪？”金蟬子道。

  “他們跪的是佛嗎？”蘇瑾反問道。

  “不是嗎？”金蟬子一怔，心中隱隱有了答案，不過還是問了出來。

  “當然不是。”蘇瑾鄭重說道：“凡人求的不是佛，而是求的心願。他們跪的不是佛，而是跪的實力。如果仙人有實力實現他們的心願，那麽他們也會跪仙人啊。如果妖怪能夠實現他們的心願，他們一樣會跪妖怪。不是膝蓋軟，骨子賤，說白了都是實力鬧得。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聖人，擁有無上覺悟，不畏生死，不慕名利。”

  金蟬子懂了，慢慢走出了困擾他許久的牛角尖：“最後一個問題，生命的真諦究竟是什麽？”

  蘇瑾一愣，無語地笑了，這又跑到哲學上麵去了？

  “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沒有人能夠代表一種身份，代表一個族群，甚至代表眾生。所以你這就是一個偽命題，隻有具體到個人身上，問他自己的生命真諦是什麽，那麽才能總結出一個答案。”

  金蟬子眼眸中漸漸湧現出道道金光，輕聲呢喃道：“我的生命真諦，又是什麽呢？”

  蘇瑾指了指自己的心髒，道：“在你這裏。”

  金蟬子緩緩閉上了眼眸，身軀盤膝坐在半空中，周身毛孔中放射出璀璨金輝，襯托的他宛若聖佛降臨。

  一股厚重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而出，除了擁有無限手套的蘇瑾之外，從蘇大一直到蘇四十二，所有的妖怪全都跪了，身軀在地上依舊在不斷顫栗著。

  三千裏外的花果山上，抱膝坐在山巔的齊天魔王陡然睜開雙眸，身軀化作一道火光，瞬間消失在原地。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金蟬子閉著雙眸，一手指天，一手之地，喝聲說道。

  蘇瑾瞪大了雙眼，沒多少文化的他，心中隻有臥槽兩個字在不斷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