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屏聽了，眼眸一亮應了。

  她動作極快地走到胡氏麵前，不待其他人反應，抬起手來便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胡氏的臉上。

  劉王一驚，連忙蹙眉看向劉念卿。

  “卿兒，你這是幹什麽？她好歹是父親的側妃……”

  劉念卿輕聲一笑，溫溫柔柔地看向劉王。

  “父王，側妃就是側妃，不過是一個妾室。我身為堂堂的劉王嫡長女，又曾被陛下封為郡主，今日我又成了大越國的太子妃娘娘。難道我這樣高貴的身份，就不能教訓一個區區妾室嗎？”

  “無規矩不成方圓，是她先破壞了規矩，我讓人掌嘴教訓她一下，何錯之有？”

  她的聲音雖然依舊溫柔，可這溫柔中卻帶著不容置喙的銳利。

  劉王被堵得，啞口無言。

  胡氏被這一巴掌打得，腦袋嗡嗡作響。

  嘴角流淌出不少的鮮血。

  她捂著嘴角，怔愣地凝著劉念卿。

  劉念卿站在那裏，居高臨下地看著胡氏。

  “既然側妃說了，要讓妹妹給我當婢女，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她留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劉雲霞原本有些生氣，劉念卿讓人打了她娘親的事，如今聽到她答應讓自己跟在她身邊了。

  她高興得幾乎都想跳起來了，之前的那點不悅，頓時消散不見蹤影。

  她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甚至都不和胡氏打一聲招呼，便追著劉念卿而去。

  胡氏挨了一巴掌，本來怒極。

  如今聽到劉念卿留了自己的女兒在身邊，她頓時眼底滿是欣喜。

  劉念卿這個蠢貨，她居然答應讓自己的女兒留在她身邊了？

  哈哈哈，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這些年，她有意無意地教導雲霞，讓她怎麽去獲取一個男人的心。

  雲霞獨得她真傳，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她就等著，她女兒怎麽將劉念卿這個賤人取而代之，從而成為這大越國最尊貴的女人。

  到時候，她就能徹底熬出頭，淩駕於劉王妃之上了。

  ——

  劉念卿去看了劉王妃，劉王妃衣著樸素，呆呆的坐在軟塌上，怔怔地看著窗外的陽光。

  她整個人雖然置身於陽光之下，全身卻沒有一絲溫度。

  劉念卿站在門口，看到這一幕，她心裏不由得微微一酸。

  她慢慢地走進去，輕聲地喊了句。

  “母親……”

  劉王妃聽到聲響，慢慢地扭頭看向劉念卿。

  她的眼底掠過幾分波動，連忙伸手握住了劉念卿的手掌。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的女兒，一雙眼睛漸漸地泛紅起來。

  “卿兒，這一個月，你在宮中還好嗎？”

  “女兒一切都好，勞煩母親掛心了。母親這段時日，待在家裏可還好？”本來她心裏還是有些怨恨母親的，可當她看見劉王妃兩鬢間長出的白發，她再大的怨都消失無蹤了。

  她的母親，不過一個月時間而已，怎會蒼老了這麽多？

  劉王妃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哽咽哭著撲入女兒的懷裏。

  “卿兒，母親這段時日，到夜裏時總是做噩夢。我夢到你死了，死相極慘。臨死前，你一直都在說，你恨我，如果有下輩子，你再也不要做我的女兒。”

  “卿兒啊，母親那時的心幾乎都碎了……母親錯了，母親曾經做了很多錯事，對不起，母親給你道歉。母親以後，再也不逼你，再也不強迫你了。你別恨母親可好？下輩子，你還來做母親的女兒好嗎？”

  劉念卿沒想到，劉王妃居然會這麽激動。

  她凝著淚流滿麵，滿麵憔悴無助的母親，她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

  母女到底是母女，再深的怨恨，都無法抵消，她是從母親肚子裏爬出來，是她十月懷胎拚命生下來的事實。

  看到這樣的母親，她真的再也怨恨不起來。

  她的眼角，緩緩地落下一行行清淚。

  她輕輕地撫摸著劉王妃的肩膀：“母親，女兒不怪你，女兒明白，你曾經做的那些，也是為了女兒好。可女兒長大了，女兒有自己的思想，女兒也有了自己想要守護的人。”

  劉王妃抱著劉念卿，哭得歇斯底裏。

  兩個人算是冰釋前嫌，回到了從前那段互相扶持的時候。

  這三日，劉念卿哪裏也沒去，日日都陪伴著劉王妃。

  劉王妃的情緒，漸漸地趨於平穩。

  三日時間，很快便匆匆而過。

  大婚這日，劉王妃早早地起身，親自為劉念卿籌備她大婚的事宜。

  劉王看著恢複了精神氣的王妃，他走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王妃，你能恢複如常，本王真是很高興。”

  劉王妃抽出手來，與他的距離，很是疏離。

  “我去給卿兒準備婚禮事宜……王爺請便。”

  有些裂痕，一旦發生，無論什麽關係都不可能恢複如初了。

  她清楚地明白，她和劉王的夫妻感情，早就不複存在。

  她也不想再回到從前。

  劉王現在對她好，不過都是愧疚罷了。

  在他身上，早就找不到曾經對她的情意了。

  劉王妃忙活了一早上，一口茶都沒喝，劉念卿見了很是心疼，她讓綠屏給劉王妃端杯茶水。

  劉王妃喝了茶水，便笑著來到了劉念卿的閨房。

  劉念卿端坐在銅鏡前，任由下人正在給她整理妝容。

  劉王妃拿了象牙梳子，親自給女兒梳頭。

  “卿兒，娘希望你以後，每一日都能過得幸福快樂。男女之間的情意，也就那麽回事。你做好自己就行，不要鑽牛角尖，更不要為了不值得愛的人，黯然神傷。”

  劉念卿何嚐不知道，她說這番話是什麽意思呢。

  今日，雖然是她和太子的大婚。

  但也是他迎娶三位側妃的日子——

  母親怕她心裏難受，提前給她做心理準備。

  劉念卿卻渾不在意，這是一早她就知道，要麵臨的場麵。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還記得臨出宮前，君鈺握著她的手，低聲呢喃：“卿兒，大婚當日，我還要納三位側妃入府，你心裏會不高興嗎？”

  劉念卿當時並沒有回答他，而是低聲沉默。

  君鈺歎息一聲，將她攬入懷中。

  “父皇與母後夫妻恩愛，所以這些年，後宮無妃。導致很多的權貴大臣，互相聯姻，在朝堂形成一股，我們看不到的堅挺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