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湖想著，便控製不住自己，去敲響了劉念卿那邊的殿門。

  綠屏連忙擦了眼淚去開門。

  殿門打開，當她看見是睿王妃時，她不由得一怔，她連忙屈膝向翠湖行禮。

  “奴婢拜見王妃娘娘。”

  翠湖讓她免禮，劉念卿從裏麵走出來，剛要行禮，翠湖連忙趨步上前，攙扶住了劉念卿的胳膊。

  她凝著劉念卿那一張柔美溫雅的臉頰，她眼底掠過幾分疼惜。

  她握著劉念卿的手，踏入了殿門。

  “郡主這些日子，在宮裏還住得慣嗎？宮裏的宮人，沒有怠慢了郡主吧？”

  劉念卿抿唇笑著，輕輕搖頭。

  “勞煩王妃關心，我住得很好，宮人不敢怠慢我的。”

  她親自給翠湖泡了一壺茶。

  翠湖捧著茶盞，欲言又止地看著劉念卿。

  劉念卿安靜地坐在這裏，並沒有多嘴問什麽。

  翠湖看著她那副恬靜至極的樣子，她扭頭瞥了眼眼眸通紅的綠屏。

  “這丫頭，怎麽眼睛都紅了？這是受了什麽欺負嗎？”

  綠屏咬著唇瓣低下頭，不敢說話。

  劉念卿抿唇笑著，低聲回了句。

  “沒什麽事，她就是想念自己的爹娘了。這丫頭年紀小，第一次離開自己的父母。”

  翠湖看著她這副淡漠的樣子，關於青柚的事情，她也沒有說出口。

  她在殿內坐了會兒，問了一些事情，便離開了偏殿。

  劉念卿從始至終，都安安靜靜的。

  好似，根本不知道青柚的事情。

  君鈺與青柚單獨相處了半刻鍾，他才從殿裏出來。

  他走出殿門，駐足站在宮簷下，朝著劉念卿那邊看了一眼。

  劉念卿所住的殿門，始終都關得緊緊的。

  他眼底閃過幾分晦暗，當即便離開院落，朝著正殿而去。

  太醫將臍帶血加入到之前的藥裏，他按照明煙雨的吩咐，研製出了一個藥丸。

  月千瀾接過那顆藥丸，親自喂君墨淵喝下。

  她緊緊地盯著君墨淵，一直不眨眼的等著。

  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低聲說道。

  “娘娘不必這麽等著，陛下短時間，應該不會醒來……”

  “明大夫說了，最短也得十多天才能醒。”

  月千瀾斂回激動的情緒，衝著太醫點頭。

  她頗為和顏悅色的，讓太醫退下。

  太醫如釋重負，緩緩退出殿門。

  君鈺便在這時候，走入了殿內。

  “母後……”

  月千瀾握著君墨淵的手，並沒有回頭看君鈺。

  君鈺就跪在地上，久久未動。

  她不說話，他也不急。

  大概跪了半刻鍾，君鈺覺得自己的腿都麻了。

  月千瀾才扭頭看向他。

  “那個孩子是你的？”

  君鈺低垂下眼簾，輕聲應了句。

  “是……”

  月千瀾眼底，掠過幾分詫異。

  “你怎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大婚在即，你素日都挺潔身自好，怎麽這次就犯糊塗了？莫非，是那個青柚，在暗中算計了你？”

  君鈺抿著薄唇，沉默許久。

  “兒臣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兩個月前，父皇剛剛昏迷，兒臣心裏難受憋悶，便偷偷喝了一些酒。酒水並未多喝，可沒一會兒，兒臣便醉了。”

  “第二天醒來，兒臣便看到，一個宮女躺在兒臣的身邊。”

  月千瀾緩緩地起身，走到君鈺麵前。

  “所以，這事是個意外？”

  君鈺仰頭，看向月千瀾。

  “這是兒臣始料未及的，兒臣有錯，求母後責罰。”

  他低下頭，不敢再申辯一句。

  月千瀾抬手，輕輕地摸了摸君鈺的頭發。

  “圓圓，你現在是怎麽想的？”

  君鈺低沉著聲音回道：“兒臣想，青柚到底是懷了兒臣的孩子，不如就吧。”

  “給個什麽樣的名分？你可別忘了，你已經有了一個太子妃，兩個側妃。”月千瀾目光沉沉地凝著君鈺。

  君鈺攥著拳頭，一字一頓回道。

  “不如，就先讓她做個姬妾吧。她是宮女出身，沒有顯赫的家世，讓她做個姬妾也挺合適。等到她生下孩子，兒臣再封她為夫人……”

  月千瀾歎息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君鈺。

  “鈺兒，你從小便非常有主見。無論你決定什麽事，你總有你的道路。你父皇這次醒來後，母後就打算，讓他禪位給你。如今，這大越國的江山，幾乎大半都歸你管理了。所以，現在你想做什麽，想要收什麽女子，一切都由你說了算。”

  “但母後隻叮囑你一點，劉念卿是你的太子妃，對你一往情深，以後無論你有多少個女人，切不可讓那些女人，越過她去。你也不能傷了她的心，讓她對你心生怨恨。”

  君鈺眸低，掠過幾分柔光。

  他匍匐下去，額頭緊緊地貼在地上。

  “母後放心，兒臣定然不會辜負念兒。”

  月千瀾彎身，親自攙扶起君鈺。

  “我的兒子長大了，母後再也不會過問你的事。去吧，你想怎麽做，想走什麽樣的路，這都是你的自由……”

  君鈺眼底，流轉著暖暖的光芒。

  他凝著月千瀾溫柔的臉頰，沙啞著聲音，頗為動容地喊了聲母後。

  月千瀾勾唇笑著，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頰。

  君鈺退出正殿後，便將青柚帶回了太子府。

  青柚懷孕的事，終究是壓了下來。

  太子大婚在即，這件事終究是個醜聞，肯定不能傳出去，否則會影響太子名譽。

  劉念卿在君鈺帶著青柚走後，她緩緩地從殿內出來。

  她站在宮簷下，怔怔地凝著，君鈺與青柚漸漸遠去的背影。

  綠屏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漫上眼眶。

  “小姐，你還沒和太子成婚呢，他便有了孩子……”

  劉念卿的心口，忍不住地隱隱疼著。

  她緊緊攥著手掌，扭頭看向綠屏，抿唇一笑。

  雖然，她臉上在笑，可她心裏卻在滴血。

  ——

  君雲綿與龍瀛，是在第二天早上，到達皇宮的。

  君飛祤親自護送著他們到了鳳儀宮。

  君雲綿被龍瀛裹得密不透風，他抱著她剛剛進了內殿。

  她便從他懷裏下來，紅著眼睛衝入了床榻那邊。

  月千瀾彼時，正在給君墨淵擦臉，她沒想到，綿綿居然會這麽快過來。

  所以，當君雲綿撩開帷幔，衝到床邊跪下時。

  月千瀾眼底滿是詫異：“綿綿？”

  君雲綿哽咽著撲進月千瀾的懷裏：“母後，女兒回來了。”

  月千瀾手裏拿著的帕子，當即便掉落在地上。

  她緊緊地回抱住君雲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