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陳封料想，在PC等級提升後，《末日盛宴》晚上就突然關閉了服務器，進行遊戲維護。

  末盛集團。

  “pc等級提升，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孟若夢的看護房裏，末盛集團總裁林祥站在窗口，背對著孟若夢問道。

  “我不知道，雖然我有權限，但傳輸的儀器在你們手中，我沒有辦法修改。”

  孟若夢靜坐在床上翻，看著手中的書。

  她沒有把暮念晨的事說出來。

  “……聽說你上午離開了醫院？”

  林祥突然問道。

  孟若夢眼角下垂，沒有說話。

  “你不願意說，我不會勉強你。”

  林祥轉過身，直視著孟若夢。

  “但我們都走到這一步了，希望你不要做什麽傻事。地球的世界意識已經非常虛弱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拿去做其他事情。”

  他語重心長道。

  “用不著你說明，這些事我很清楚。”

  孟若夢合上書，抬起頭。

  “那就好，如果連你都叛變了，這顆星球就真的沒救了。”

  林祥認真說道。

  “我已經毀滅了那麽多文明世界，不會在這一個上麵心軟。”

  孟若夢眼神變得冷漠。

  “……你好好修養，接下來會是一場惡戰。”

  兩人對視片刻，林祥說道。

  隨後離開了房間。

  孟若夢扭頭望向窗外，久久不能回神。

  ……

  左明軒的別墅中。

  陳封略帶失望的從宇識海中脫離出來。

  那裏麵霧氣朦朧，他處於邊緣地界，往哪裏走都是危險預警。

  由於有任務在身，他沒敢向前探索。

  在修改完NPC數據後，五分鍾差不多也已經完了。

  最後他還是沒能見到也許還存在的陳落落。

  從地下室回到地麵時，他的頭上竟多出一縷白發。

  “你沒事吧？”

  左明軒疑惑道，怎麽看上去很虛弱的樣子。

  他對遊戲的真相知道一些，是陳封告訴他的。

  這也讓她知道柳菁菁一直以來做的事情。

  “我很好。”

  陳封強撐著身體的虛弱，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沒有告訴左明軒五年生命的代價。

  現在看來進入宇識海，恐怕不止五年生命的代價，還伴隨著部分身體功能的衰弱。

  照這樣下去，壽命沒有用完，恐怕就被病魔打敗了。

  “你成功了？”

  左明軒問。

  “嗯，差不多。”

  陳封喝了一口茶，心裏頓時感覺舒服多了。

  “你不怕他們再改回去？”

  “不會的，世界意識這麽珍貴，他們不會浪費在這上麵。”

  “確實。不過，出現這種事情，他們不可能做事不理吧？”

  “自然，所以，接下來遊戲會進入維護中，而他們采取最為理智的策略是，攻陷北原秘境。”

  “為什麽？”

  “因為北原秘境隻剩一個不穩定因素，隻要將這個不穩定因素解決，他們就能成功侵蝕北原秘境，獲得大量可動用的「數據」，用來進一步開闊遊戲世界。”

  陳封慢條斯理說道。

  他感覺自己已經差不多摸清遊戲公司的路數了。

  “你以前他們怎麽不這麽做呢？”

  左明軒覺得有理，好奇道。

  “以前他們做不到，北原秘境比較特殊，那裏的代理人在對抗外界入侵做了很大的努力，並且成功守護住了，還設下了某種限製，讓「數據」無法強行入侵。”

  陳封喝完一杯茶，又給自己續上一杯。

  “遊戲公司隻能一點一點撬開北原秘境的入口，就是讓數據體玩家進入北原秘境，慢慢侵蝕北原秘境。”

  “如今幾大公會都進去過了，相信他們的侵蝕已經準備得差不多，這次維護，應該會寬限玩家進入的條件，以求用玩家的人海戰術攻下北原秘境。”

  左明軒：“那怎麽辦？”

  陳封打了個哈欠：“不急，先等一個人複活。”

  “複活？誰？”

  “盟友。”

  陳封麵帶微笑。

  給北原秘境帶去足夠多的壓力，北原秘境的世界意識應該就會放手冬靈。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左明軒好奇的坐在陳封對麵。

  這時，暮念晨回來了。

  “念晨，你做的很好。”

  陳封迎向暮念晨的目光。

  暮念晨來到陳封身邊坐下，接過陳封遞來的茶，喝了一口。

  “她跟你說了什麽？”

  看暮念晨興致不高的樣子，陳封問道。

  “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該把事情的原委跟我說清楚？”

  暮念晨道。

  “沒問題。”

  陳封把一切都跟暮念晨交代了出來。

  暮念晨聽後，再聯想到孟若夢的話，陷入了沉默。

  原來是這麽回事。

  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毀滅別人的家園。

  就像《不存在》中神傳達的旨意一般。

  書中主人翁花夏敢於嚐試，選擇了一條所有部落共存，看不到希望的道路，最後犧牲自己，完成了夢想。

  而孟若夢在同樣的境遇下，沒有嚐試其他設想，就走上了一條殘酷的道路，成為了殺人無數的大魔頭。

  她有錯嗎？

  沒有錯。

  這是最理性的選擇。

  站在孟若夢的立場，孩童時期遇到這種事情，很多人都會走上同樣的道路。

  但，也有人是不希望這麽做的。

  陳落落的死，就讓他無法認同孟若夢所做的事。

  而按照孟若夢的說法，每個世界都會經曆自然衰亡，想要延緩衰亡，就要去毀滅其他世界。

  這就像每個人都會自然死亡，而有的人不想死，就去殺死其他人。

  先不說弱肉強食有沒有錯，殺人就是不對的。

  雖然什麽都不做的等死，不是人類的風格。

  但為了自己活下去，就去殺死別人，怎麽想，都太極端了。

  暮念晨的心裏很矛盾。

  他接受不了孟若夢所做的事，卻又無法否定孟若夢所做的事。

  回家的路上，暮念晨去書店買了那本叫做《不存在》的小說。

  晚上，他坐在電腦桌前，徹夜未眠，耐心的將書看完了。

  此時，他更多的領悟到花夏這個角色的魅力，以及完成未知設想的諸多磨難。

  書中，花夏好幾次經曆失敗，不止一次想過放棄。

  而每次，身邊善解人意的同伴都會鼓舞她，給她信心，讓她重新振作起來。

  孟若夢呢？

  她身邊沒有給她信心的同伴。

  沒有人給她去嚐試未知設想的勇氣。

  合上書。

  暮念晨知道自己該做的事了。